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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三百二十五章 重回蓝沙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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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弗利奥大人……我是想来对您说一声谢谢……”
小克瑞丝的声音微弱地从门外传来,没被传召就擅自跑来,可以想象,小姑娘鼓足了勇气还是感到局促不安。
公爵微微一笑,亲自走到门前,拉开了门:“进来吧,克瑞丝。”公爵安慰地轻声道。
“瞧!是谁来了?是我们的小姑娘!”克瑞丝一直低着头,尼奥便俯下身,故意从下面去张她,“怎么了?难道小克瑞丝看到我,不高兴吗?连笑都不对我笑一个?”
“弗利奥大人!”克瑞丝终于抬起头,现在,公爵和林珞菲他们都能看到,她的眼睛里盈着泪,“我很高兴看到弗利奥大人……很高兴!”小姑娘为了证明她的话,明明含着眼泪,却努力张开嘴,对着尼奥绽出一个笑颜。
“这才对!”尼奥愉快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下小姑娘的脑袋,“我离开的这些天里,常常会想起小克瑞丝的笑,现在又看到了,真好。”
克瑞丝脸红了,她垂下头,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上拉出一串由贝壳串成的项链:“我一直想为了这个感谢您,弗利奥大人……”
尼奥笑了:“你戴上了?这没有什么,克瑞丝,我只想问你一句,现在,你快乐吗?”
克瑞丝怔了怔,她知道尼奥为什么这样问,神色已有了一丝黯然,但她很快又强打精神,勇敢地迎向了尼奥的目光:“弗利奥大人,我想我现在还不能说我就是快乐的,但是,我已经学会了要去快乐。爸爸一定也希望我这样做……所以,弗利奥大人,总有一天,我可以对您说,我很快乐。”
尼奥轻轻舒了口气:“那就好,克瑞丝。”
公爵正站在一旁,他也看到了克瑞丝手里的贝壳项链,目光一动,不自禁地向尼奥瞥了一眼,他似乎想要问什么,可微一犹豫,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小克瑞丝走了,尼奥立即重又坐回了沙发上,向公爵晃了晃手臂:“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都准备好了吗?”
公爵走到林珞菲身旁,坐了下来:“路太太已经忙了好一阵了。”
公爵没有直接回答尼奥的问题,尼奥已经察觉了:“怎么?出了什么问题?”
公爵笑了笑,摇头不答。
“怎么了?”尼奥皱眉又问道。
“是第三位神圣联盟的成员,”林珞菲轻轻开了口,“到现在都没有他的消息。不过杜塞尔男爵说不用担心,明天他一定会赶来的。”
“第三位?”尼奥顿了顿,目光瞟向了公爵,“我这次回来,发现这里似乎不太平静,是这样吗?”
“恐怕是的。”公爵微微一叹,“几个月前,康斯坦大公开始了行动,他本来可以获得胜利,却因为俄国人的突然入侵而改变了决定,现在,大公和宫廷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共同抵御外敌。”
“是那位大人……”尽管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尼奥却清楚地记得康斯坦大公,也是拉莫的父亲,因为俄国发动侵略而改变立场,这倒是很像他的为人,“我来的时候,听说有一支部队就离这里不远,我特意避开了,也不知道是那位大人的部下还是国王的军队,如果是那位大人,我还真希望能去看看他。”尼奥这样说着,似乎有些遗憾。
因为第二天就要举行婚礼,这天晚上,路太太坚持要林珞菲早睡,把林珞菲从书房带走的时候,路太太没有忘记嘱咐公爵也不能太晚休息。
“少爷,你应该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路太太是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这一句话的语气,实在很像是威胁。
公爵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无奈。尼奥早已伸出舌头,咧着嘴,相当配合地做出一脸苦相。从前,尼奥对路太太的强硬政策总会有些不服气,甚至暗怪公爵为什么这样纵容她,但现在,就连尼奥也已经习惯了路太太的权威,并且开始感同身受地理解公爵有时候的苦恼。
路太太和林珞菲离开后,公爵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走到小桌旁倒了两杯咖啡,两只手端着,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尼奥。
尼奥挑了挑眉:“还喝这个?你忘了你今天要早睡?”
公爵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没有说话。
尼奥看了看他,似乎就明白了:“你知道,我可以拒绝回答。”他拿着小勺,一下一下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就像是在检查咖啡里有没有渣滓。
公爵好像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你问吧!”尼奥猛地扔下了小勺,银质小勺落在杯托里,发出一下清脆的敲击声。
“弗利奥,你的伤……”公爵终于开了口,一整天,公爵都在暗暗观察着尼奥,看他站起和坐下的姿势,看他偶尔的走动,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但公爵仍然没法放下心来。这大半年来,想起尼奥,就总是担心他的伤,好不容易见到了,公爵又想问,又怕他不肯老实回答。
“算是好了,就是下雨时,腰还会疼。”尼奥瞪着公爵,干脆地回答。
公爵长出了口气,他知道尼奥说的是实话,总算是放心了不少:“你自己要当心,知道不能受寒,怎么还潜水。”
尼奥一愣,又笑了起来:“你说的是那串项链?没错,我是潜了几次水,但我很高兴这样做,而且你看,克瑞丝多喜欢,腰疼也值得!”
公爵看了看尼奥,他这么说,潜水后,腰一定是疼过了,公爵皱了皱眉,但看到尼奥脸上飞扬的笑,又不忍心说他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虽然高兴,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点……”
“知道,知道了!”尼奥一甩头,满不在乎地回答,“那么你呢?告诉我,你怎么样?勒内走了是吗?我希望这是表明,你已经完全好了。”尼奥打量着公爵,他总要扳回一局。
“差不多。”公爵笑了笑,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尼奥的用意。
尼奥没有笑:“‘差不多’?这听上去可不太好。”他乜斜着眼睛看公爵。
公爵眉梢一扬,却只是低头喝着咖啡。
“还头疼吗?”尼奥突然问道。
公爵呛咳了一声,匆匆放下咖啡杯:“不。”刚说完,他控制不住又咳了两声,才略微好了点。
“头晕吗?”
“不。”
“咳嗽?”
“不。”公爵刚说到这里,想起刚才还咳了几下,不由得打了个手势,似乎是想解释刚才的咳嗽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但尼奥却根本没容他开口。
“打喷嚏呢?”
“……”
公爵终于回答不出来了,于是尼奥仰头大笑了起来,端起咖啡杯,从容地喝下一大口,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喝咖啡,倒像是正喝着一瓶陈年葡萄酒,尼奥甚至咂了咂嘴,好像是在细细品评酒的纯度。
“你可以去睡了。”尼奥一本正经地冲公爵点点头,忽然又笑了笑。
公爵没理他,只是道:“明天的婚礼,你……”
“我什么?”尼奥耸耸肩,“我当然是没法去的,如果有人看到我的脸,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尼奥瞥了公爵一眼,“难道你希望我做你的伴郎?”嘴一咧,一脸坏笑。
“我倒是……真的希望。”公爵恍惚一笑,“而且我知道,菲也一定……”
“别说了!”尼奥突然打断了公爵的话,“别说了……”他抱着头倒在沙发上,特地从千里之外赶回来,他当然是想参加他最爱的两个人的婚礼的,可是,这太难了……
“你去睡吧……别管我……”尼奥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胳膊底下透出来,“求你了……”
公爵看着他,沉默地点了下头,终于转身走了出去。
欧历七四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这是拉乌尔•赛恩特•斐迪南公爵和菲奥娜小姐的婚礼。虽然公爵早已不再是佐亚的首相,迎娶一位连姓氏都没有的少女也不会有任何重大的历史意义,但这一天,却仍是很多人衷心盼望了很久的日子,他们都希望能在公爵婚礼的那一天,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林珞菲天没亮就起来了,她看着窗外朦胧的微光,本以为今天她是比爱人起得早了。不料,她刚走出房间,就看见公爵已经穿好了礼服的衬衣,披着一件简单的外套,微笑着站在门外等她。
“菲……”他搂住她,不顾路太太、克瑞丝她们在场,只是俯身在她的耳边不住地低语,“我的爱……我的天使……”
“拉乌尔!”林珞菲伸出双臂,勾住了公爵的脖子,踮起脚,主动迎上了他的唇。她忽然想,今天,以这样一个吻来开始,真是太好了……
而过了今天,她就是他的了,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并且她知道,他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