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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前方在哪? ...

  •   久念安安稳稳地在白湛家里生活了数日,基本了解了暗界的情况。暗界有各种各样的神灵派别,各种各样的职业。命运撰写师只是其中一种而已。而白湛是一位医师,才有瞬间治愈好久念烫伤的灵力。至于盘榕老头,那就是闲人一个。整天晃晃荡荡,无所事事。

      在暗界,他们似乎不需要吃饭,久念没有看过他们吃东西。但他们需要睡眠,日落月升而眠,这点是跟人一样的。白湛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久念。一间干净简洁得只有一张床,一桌两凳的房间。唯一算得上装饰的是窗边一株像仙人掌样的植株。

      在此期间,白湛总是会跟她讲暗界的故事。让她尽快适应和理解这个新世界。有时候他会出诊,盘榕老头便趁机跑来捉弄久念。

      白湛收拾好了药箱,转首对正在发呆的久念道:“我要出去了,你一个人会无聊吗?”

      “啊?”久念猛然回过神来,“哦,没,没关系。你,早点回来就好。”久念支吾着回答。

      “恩,好,如果无聊的话,可以自己找点事做。”

      久念有点犹豫地点了点头。天知道她这时候多想呼喊。白湛,你别离开啊。否则盘榕爷爷又不知道会搞出什么花样了。

      白湛提起药箱,走至门口,突然止步回过头:“久念。”

      “啊,怎,怎么了吗?”久念突然有点紧张,白湛平稳略带暗沉的声音叫着久念名字的时候,久念总是觉得自己的心会有点漏跳。

      “那个……注意一下房梁。”然后,白湛便移步离开。

      “房梁?”久念奇怪地抬头向上看去。

      一个阴影突然坠下,盘榕老头从天而降!

      盘榕老头一个猴子翻身,安全落地。苦了久念,摔到在地上。甚至连喉尖的惊叫都还没喊出,便被撞倒在地。

      走在碎石小路上的白湛听到竹屋里的动静。静然的面容稍稍蹙起眉,便又化为淡淡的笑意。

      “哦,可怜的小久久,我可不是故意把你撞倒的。你没事吧。”盘榕老头站稳后,便看到被自己撞倒在地的久念。

      久念的手肘用来支撑着身体,稍微有点擦伤。她看到盘榕老头又向她跑来,赶紧站起身,避向远处。

      “没,没事。我没事。”久念一手握着另一手的手肘,站在墙角哆嗦地答着。

      盘榕老头哪里肯放过她,跟着也到墙角。双嘴嘟起,作可怜兮兮状。“小久久,你为什么就这么怕我呢,我真的那么可怕吗,你这样总是避着我,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一个老头也可以作这种表情吗?久念嘴角几乎要痉挛。“不,不,不是的。”

      “你是说我不可怕,是吗?”盘榕老头眨眨眼,像要糖吃的小孩子期待着久念的回答。

      久念点了点头。她总不能说不是吧。

      “那你干吗一直避着我?”盘榕老头打破沙锅问到底。

      久念快速思索着怎么回答。“因,因为,因为我,我,我不熟悉你啊。”

      盘榕老头“哦。”作恍然大悟壮。然后感动涕零地抓着久念的袖子,擦着眼泪。“太好了呢,小久久原来不是嫌弃我啊,我真是太感动了,我太爱小久久了……”

      久念看着他把她的袖口弄得脏兮兮,只能皱着眉头,苦着脸。像盘榕老头这样的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不懂得该怎么直接拒绝盘榕老头这样活宝式的做法。

      “小久久……”盘榕最后抹了抹眼角,然后抬头看着久念。“小久久啊,你以后可不能在避着我了哦,相处了几天,也不算陌生了啊。”

      久念机械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呢。我最爱小久久了!”

      盘榕老头张开他的猿猴一般的长臂,大大地拥抱着久念。

      久念促不及防被抱住,双眼瞪得大大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盘榕老头还猛力地拍着久念的背部,作别后相逢状。

      久念被抱着,空气稀少,背部被一下一下拍着,呛到咳嗽,几乎没被咳死。

      难,难道暗界的人都是这样的吗?这就是暗界人的交往方式吗?

      “盘,盘榕爷爷,你,放开我,咳咳,我,我透,透不过气……”久念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又被猛拍一下,生生断掉含在口里意欲呼喊的话。

      “盘榕长辈。她是凡人。受不了您这样的捶背。”

      久念已经晕晕忽忽的,听不出是谁在说话。

      盘榕长辈转首,循向声音来源处。

      吟夜一身暗黑直裾长衫,立在门旁。

      他也是刚刚进门,来看看久念如何。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盘榕长辈又在实施他的猴子抱树大法。想想以前,他也是总是猴子抱树的受害人啊。

      “哦。小吟夜,你来了啊。”盘榕长辈找到新的捉弄对象,这才放手。跳到吟夜身边。

      久念猛地吸着几口气,抚着胸口。如果吟夜不出现的话,她这时候说不定已经窒息了。

      “小吟夜啊,没事的话,你可从来不来的。怎么,难道你是为了小久久才来这里的吗?”盘榕老头掩着嘴偷笑。的确,吟夜虽然常常来这里,但几乎都是被盘榕老头逼着来的。

      吟夜早就习惯盘榕老头这样的取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久念苍白的面容渐渐晕红。

      可从来没有人这样打趣过她,久念不禁刷红了脸。连抬头看一眼吟夜的勇气都没有。

      盘榕老头手疾眼快跨步跳到久念的身边,用粗糙的双手铺着她的下巴。霍地捧起她的脸。

      久念晕红的脸色暴露在阳光下,一览无余。因惊讶而微微张开了嘴巴。久念的神色映在吟夜眼中。吟夜不禁一颤。

      他记得,十六年前。在思缘河旁的樱花树下。那个临河而站的娇丽瘦弱的身影。惊然回首一瞬的无措与恐惧。涨得红红的脸色竟能盖过夕阳的光芒,又微小得像是纷纷散落的一朵樱花花瓣。

      那个时候,她闯进了他的生活中。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将永驻在他心中。

      吟夜痴痴地看着久念,情不自禁地被拉进往事的旋涡中。

      久念看到吟夜这样的眼神,更加发红,脸色简直就像能沁出血来。

      盘榕老头也讶异于吟夜这样的神情,他可只是拿他们两个开开玩笑。不会是真的吧。

      久念挣脱盘榕老头的魔爪。重新低垂着头。心里也在暗暗不解,她与吟夜不过见了一面,何以他会有这样的表情。

      “喂。吟夜。”盘榕老头用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吟夜才回过神来。眼睛重新变得淡然起来。一点也没有刚刚那样含情脉脉的痕迹。

      “喂,吟夜,你不是吧。真的喜欢上人家拉。没想到你恢复能力这么好,这么快就放下清忍……”

      吟夜用眼神遏止住他继续下去的话。

      冷冷的,像箭矢一样的眼神,射向盘榕老头。

      即使是喜欢捉弄搞笑的盘榕老头,这个时候也知道收敛。每个人都有别人不能涉及的禁区,而如今清忍就是吟夜的禁区。

      久念疑惑着抬起头,看向那边沉默的两个人。怎么气氛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了,刚刚似乎提到的是一个人的名字吧。那个人是谁?

      吟夜的视线重新扫向久念这边。

      久念条件反射似的看向别处,因为刚刚他那样的神情,她还不能正常地与他对视。

      “在这里生活得好吗?”吟夜冷冷地问。

      久念一顿,然后点了点头。“很好。”

      盘榕老头不甘寂寞又插进话来:“当然拉。在我这里有什么不好的。”

      又突然间静谧下来,吟夜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话题。便说:“那就好,白湛会很好地照顾你的,那我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踏过门槛要离开。

      盘榕老头因为刚刚说错了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阻止他离去。

      久念却突然想到什么,出声留住他:“等一下,吟夜。”

      吟夜止步,没有转身,静静等着久念说出下面的话。

      久念有点犹豫,但还是僵硬地问:“你,你明知道即使来到暗界也没有办法见到我哥,可是你却……”

      “来暗界可是你自己的主意,我可没有逼过你。”吟夜冷冷地回答,仿佛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他无关。

      “你,你……”久念的口才不好,竟不知该如何回辩他。

      吟夜看她没有再说,遂离开。

      久念跟着跑了出去。“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我哥的属人,我哥现在好吗?”

      吟夜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久念地紧紧地跟在后面:“你哥现在在虚魂谷,也可能是转世轮回了。我把你哥送回虚魂谷的时候,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如果他转世,会成为别人的属人。”

      久念停下脚步,还是不甘心地再问:“难道你对我哥的情况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是。”没有任何温度的话,吟夜还是朝前走去。

      迎面碰到出诊回来的白湛。

      吟夜没有跟他说任何话,直越过他。

      白湛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有又无。

      久念落寞地站着,好不容易等到吟夜来,还以为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关于哥哥的消息,却果他却告诉她,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了吗?”白湛轻声问。

      “没事。”久念转身往回走,目光滞然。

      白湛在她身后,一起进入竹房。盘榕老头看着他们进来,也没有什么兴致谈话,也没有发癫。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便走进他的房间大睡。

      “爷爷他,怎么怪怪的?”

      白湛放下药箱,疑惑地望向久念。

      久念脸色红白相混,根本没有听到白湛说了些什么。

      “你又是怎么了?”

      “吟夜不知道我哥哥的情况,没有人知道我哥哥现在的情况。”久念喃喃低语带着哭腔,仿佛下一刻就会嚎啕。“我想见我哥,我真的想见见他,带我去虚魂谷好吗?带我去虚魂谷,白湛,白湛。”久念浮现抓住救命稻草的神色,紧紧抓住白湛的衣襟。眼里闪烁着一扑即灭的微弱火苗。

      白湛拍了拍她的肩膀:“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不是去执行任务的人进入虚魂谷是要受到处罚的,甚至是魂灭。”

      白湛曾经告诉过久念,在暗界的魂灭相当于人世的死亡,但是魂灭更痛苦,如果只是死亡的话,起码还有轮回和归属。但魂灭,就是魂魄变成一缕意识,在浩浩宇宙中永远漂流,保持着一种孤魂流放的状态,不死不生。

      “我不怕,我只想见见我哥啊!”

      当活着是为了一个人,当选择也是为了一个人,这种感情已经不能称之为感情,而是,信仰。

      而久念的信仰强烈得让人感到心悸。

      “一定会有机会的,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久念紧紧咬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现在除了选择相信白湛的话还有别的办法吗?一定会有机会的,她会见到哥哥的。

      “对不起,白湛,我,我这么麻烦你,还总是吵你,对不起。”

      白湛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摩挲这久念的头发:“没有关系。”

      觉得久念的心情稍稍平复,白湛便问起另一件事:“吟夜过来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为什么爷爷一副恹恹的样子?”

      久念显得很茫然:“我不知道,只是盘榕爷爷好像提起了一个人的名字,叫,叫清忍,好像是这个名字。盘榕爷爷就无精打采,吟夜也很不开心。”

      “清忍,原来是提到她了。”白湛垂下头,若有所思。

      “清忍,是谁?”久念弱弱地问,她虽然不怎么八卦,但还是有一点好奇心的。

      “你很想知道?”白湛笑着不答反问。

      白湛的笑容里没有传递出任何信息,人何在久念看来,这是白湛对她的提问不想回答的表情。:“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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