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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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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落寞的午后，酒吧里只有寥寥几个员工。
秦予风给自己调了一杯恶魔。
以特基拉为基酒，加入冰块和黑醋栗利口酒，搅拌后注满干姜水，最后再缀上小半片青柠。
杯中浓郁的深红色像血液，蕴藏着神秘的原罪。
酒气中漾起甜美的果实香气，稀释了酒精原本的辛辣。入口是那么清爽的，那么的甜，仿佛有魔性一般，引诱得人不知不觉贪杯纵欲。
林闵森的身影朝这边晃了过来，拦住了他往嘴边送的酒杯。
“哥，别喝了，我有急事要和你报告。”
***
自从海边回来后，林闵森就发现金妍娜不太对劲。
她有事没事总跑来经理室晃悠。
林闵森素来谨慎，只要一离开经理室就会锁门，金妍娜有一次偷偷拧门把手被他逮了个正着。
他问她要干嘛？她偏又支吾不说。
林闵森直觉这女人在憋坏水，多留了一个心眼。
直到刚才，金妍娜跑进来和他商量排班，他转身拿排班表时，从玻璃窗的反射镜里看到她在偷翻桌上资料。
她走后，他检查了一下自己桌上的资料，发现乔薰的个人简历第一页被取走了。
金妍娜好端端的，偷乔薰简历干嘛？
林闵森蹑手蹑脚跟了出去，听到她在角落里打电话。
“你好，请问是乔薰家吗……乔薰不在家呀？您是乔薰的妈妈？没事，我和伯母说也可以……我这里是天琴座酒吧，乔薰的排班临时改到明晚八点半，能麻烦伯母和乔薰说一声吗……我们是哪里？我们就是天琴座酒吧呀……对对对，伯母说的对，这是一间夜店……我们位置在金融中心大厦斜对面，乔薰一直都是我们的签约主唱……”
林闵森不懂金妍娜为什么要往乔薰家里打电话，但两位女主唱关系差、矛盾深的事就摆在那，金妍娜肯定又想给乔薰整幺蛾子。
于是，他偷听完电话内容，第一时间屁颠屁颠跑来汇报。
***
夕阳晚霞如火，烧红了半片天空。
乔妈妈从车上走下来，目光锐利，神情肃穆，从头到脚散发出的气势威仪，像极了宫廷剧里走出的太皇太后。
乔洋心虚的跟着乔妈妈踏上台阶，推开了天琴座酒吧厚重的玻璃门。
还没到酒吧正式营业时间，店里只有一两个服务生。乔妈妈找了个中央区域的座位坐下，板着脸不说话——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暴怒前兆。
乔洋偷偷摸向口袋的手机，乔妈妈横眉冷竖瞪了过来。
“把手机放下，别想着给你姐通风报信。”
店里的服务生小哥隐约觉得这位妇人来者不善，偏偏这个时候，林经理、Kevin几个关键人物都不在。
只有金妍娜抱着胳膊躲在柱子后。她冷笑着，等着看戏。
“妈你要不要喝点啥？”乔洋努力转移母亲怒火。
“喝什么喝，气都气饱了。打游戏，拍直播，混酒吧，这都是正经人干的事？你姐姐真是越活越出息了。”乔妈妈冷着脸数落完女儿，愠怒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还有你，竟敢和你姐合起伙骗我？你的账我回家再算！”
乔洋闭上嘴，耷拉着脑袋，噤若寒蝉。
这时，秦予风领着乔薰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校服背书包的小女孩。
乔薰见到母亲和弟弟，先是一愣，接着走过来打招呼。
乔妈妈目光上下审视着女儿，冷冷道：“好呀，你果然在这种地方上班。”
“妈……”
“你闭嘴，别狡辩了。”乔妈妈一把拽起了乔薰胳膊，“跟我回家，现在就走，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
秦予风上前一步拦住，“伯母，乔老师刚上了一下午课，忙得水都没坐下来喝上一口，您这就要带她走？”
乔妈妈停下，目露疑色，“乔老师？什么乔老师？”
秦予风把穿着校服的小女孩从身后领了出来，“秦妙妙，我侄女，目前是乔薰老师的学生，跟着她在园林初中上课有一段时间了。”
“是吗？你……真的在教学生？”乔妈妈面色稍霁，放开了乔薰胳膊，目光望向小女孩。
乖巧的小皮鞋，干净的校服裙，俏皮的双马尾，怯生生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儿。
秦妙妙拉了拉乔薰的衣袖，声音奶声奶气，“乔老师，这位阿姨是谁？她为什么凶你？”
乔薰蹲下身，摸着小女孩脑袋，缓言道：“她是我妈妈。她也不是故意凶我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把误会讲清楚就没事了。”
小女孩“哦哦”点头，重新缩回了乔薰身后，像个怕生的小兽。
乔妈妈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
原来女儿真的在教书育人？
看来是她多虑误会了。
咦，不对。
“你在学校上完课，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乔妈妈再次警觉起来，“昨天有个电话打到家里来，说你每天晚上都会来这种地方上台表演，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乔薰没有回答，垂下眼正准备默认，秦予风再度开口：“乔老师的确来酒吧演出过几次，但，这和伯母您想的不一样。”
“哦？”
“乔老师原本并不是酒吧里正式的主唱，她肯赏脸过来，纯粹是朋友之间有偿帮个小忙。”
“朋友？哪个朋友？”
“正是在下。”秦予风递上名片。
名片上，他是一家私立学校的副校长兼合伙人。
“你……”乔妈妈对着名片，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你白天在学校盯着一群学生上课，晚上还出来开酒吧？”
“年轻嘛，折腾。”秦予风笑了，笑容彬彬有礼，“有几个晚上酒吧这边忙不过来，我只好麻烦乔老师过来帮忙。”
“所以你就让她抛头露脸的，上台卖艺去了？”乔妈妈的脸色依旧说不上好看。
乔薰在旁边幽怨地喊了一声“妈”。什么叫抛头露脸，上台卖艺啊，瞧这话说的……
秦予风面露难色，“实不相瞒，以乔老师的水平，站在我这个小舞台上，的确是屈才了。我好几次想高薪签下她，她都没答应。”
乔薰心中暗想合同都签了好几个月了，这个男人瞎编他自己身份就算了，怎么还连带着把她也捧得这么矜贵。
乔妈妈却对他这番话很受用。
她女儿可是正经的科班出身，要是在亲戚朋友里传出去乔薰在一夜场卖唱，那也太丢人了。
还好没签，这丫头心里还算有点自矜的分寸……
乔妈妈转过脸看着乔薰，语气稍缓，“以后你白天去学校正儿八经上课教学生就行了，晚上该休息就休息，别跑出来瞎胡闹。”
“我……”乔薰心想要是直说自己很享受上台唱歌，估计老妈也理解不了，干脆话锋一转，软和下语气道：“我其实也不想白天黑夜这么折腾，那还不是，想多挣点钱嘛。”
“钱？我们家什么时候缺你钱了？”
“我一直都刷着家里的信用卡，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乔薰感觉情绪渐渐上来了，趁热打铁酝酿了两泡热泪，“我心里一直不好受，我真的很想靠自己努力认认真真挣点钱，早日独当一面，不再让你和爸操心……我若是争气一点，下次过年再和薇薇堂姐她们一家子吃饭时，你也能扬眉吐气一点。”
其实，乔薰是个蜜罐子里长大的大小姐，钱在她眼里根本没有概念。但“早日独当一面、让爸妈扬眉吐气”这一番话，倒是发自肺腑的。
“你……”乔妈妈没想到乔薰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她目光一顿，心底某处不知不觉柔软下来。
乔薰用坚定恳切的目光回望着自己母亲。
许久后，乔妈妈忽然叹了声气，摇头，“傻姑娘，我们好端端的和别人家比做什么，妈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只懂得跟亲戚攀比较劲的无知妇人？”
乔洋在旁边暗暗点头，是啊是啊。
乔妈妈语重心长，继续道：“妈也不是非要你去挣什么大钱，妈只是前两年看着你搞网恋、打游戏、开直播，觉得你虚度光阴、不务正业。妈心里着急啊！我那段时间，一晚一晚地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地掉。”她抬起手背，抹掉眼角溢出的情绪，“不过现在好了，我知道你对自己人生还是有规划有想法的，心里踏实多了，以后也能踏实睡个好觉了。”
“妈……”乔薰心中一酸。
“罢了，”乔妈妈收起了眼泪，似乎想通了什么，拍拍女儿的肩膀，“不管当老师也好，夜店唱歌也好，好好干吧姑娘。”
说完，她的目光越过乔薰，若有深意地落在秦予风脸上，“我家丫头不懂事，今后承蒙秦先生关照了。”
秦予风点头，“伯母放心吧，我会的。”
***
金妍娜嗑了半天瓜子，发现剧情发展不太对劲，说好的收拾乔薰呢，怎么几个人越唠越和谐了？
远远看去，秦予风和乔薰并排站在乔妈妈面前言笑晏晏、客客气气的模样，竟有点像女婿见家长？
她直觉有问题，正想上前一探究竟，横斜站出来一人拦住了她。
“林经理？”
“金小姐，关于续约的事，去我办公室谈一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