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5支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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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支箭。
一阵悠扬的琴声打断了霍行天的思绪，他起身走到窗前隔着帘子聆听那琴声
“霍爷真是好品味，今日正值媚娘开包之夜，我们的头牌可入爷的爷？”
铭音调侃着，走到霍行天身边，注视着舞台上女子的舞姿。
“弹琴的是谁？”
铭音闻言聆听了片刻，明明是青楼常见的一曲悲情伴奏，被这位琴师弹来凄凉中自有一番洒脱的美感，正所谓大俗大雅。
“主上好奇的话可去看看。属下也不知晓，本来应该是阿林。琴师就在我们对面的包厢，这样一来，成功的可能性大大提高呢。”
铭音眼神似无意撇向2楼一个厢房。霍行天带上面具，率先离开了包厢房，步子大的铭音难以跟上。不过片刻，琴师所在的厢房便到了。厢房门开着，霍行天走进去就看见阿林站在门口处见是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霍行天的视线下一秒别被侧坐的人吸引了。
那人穿着于铭音同色的白衣，可却穿出了脱离世俗的清高孤洁，袖子随主人苍白纤细的手微动，弹琴有行云流水般的美感。即便是那么首红尘戏子的俗乐，也丝毫未破坏弹者周身自成方圆的气场，说不出的优雅与高贵。铭音时弹者刚落下最后一个音符，铭音只觉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倒真有三日绕梁的感觉，大家啊”
弹者转身铭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廖赞了。”
弹者捋了捋衣服，起身回答道。他戴着刻着花纹的银色面具，一袭白发异常显眼长发快及地了，虽是白色的却不是苍白，反倒有种像是水晶凝成异常华贵的感觉。越发凸显弹奏者气质不凡。霍行天听声音觉得异常耳熟，可看着头发又觉得不是那人。
“原来是莫先生啊，能得您这一曲算是媚娘造化了。”
铭音听着窗外不断升高的拍价，带着几分诚意道谢，
“举手之劳，当对她这几年桂花酿的谢意吧”莫先生淡淡。他话语很轻，带着韵律有种踩在人的心间上的感觉。
“这位是铭音故交。”见莫先生目光落在霍行天身上，铭音解释道，“听到先生琴音之后，便坐不住了。先生不如去对面厢房中小坐片刻。也算铭音替媚娘表示谢意。”
这时候拍价已经停了。拍价最高者正是坐在2楼中间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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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晃着。这段时间霍行天去青楼次数剧增，主要是跟那位莫先生会一会，他们或下棋或弹琴，偶尔也针砭时政，宛若多年至交。
霍行天多次感慨相见恨晚，虽然现在他们也未互通身份。当然这段时间皇帝渐渐掌权，毕竟太后放权在先，一帮把持政事的老臣还乡在后，霍行天与皇帝虽针锋相对，但也不断放权，两人矛盾似就这样不多不少。
再加之半年前皇帝来自青楼的媚娘有孕，前几日刚封为贵妃对摄政王虽有滔天恨意，但在喜报和誓言下，皇帝终是手下留情，并也看出了些许摄政王虽与他对着干也愿意放权的兆头，霍行天见皇帝逐渐掌权独当一面，有些欣慰的同时与日俱增的疑虑，日渐浮上心头。但到底是守着约定了。
“这局莫某甘拜下风。”莫无心看着霍行天落下一子，行了个礼认输了。
“无心确定？我今日带来壶80年的佳酿，本打算祝贺你棋局获胜的。”
霍行天将酒拎到桌上，放在棋盘旁，他看见对面那人小指微动，霍行天眼中笑意闪现，看着那人迅速落了一子。不过一瞬间，棋盘上局势翻天覆地，陷入死局的一下子成了他。霍行天即便早已预料此番结局也难免有些震惊，抬头欣赏着对面那人尚未退去的凌厉，刹那风华。
“刑某甘拜下风，”
霍行天心诚意服的行了个大礼，便将酒开了。一时间厢房内酒气四溢。莫先生接过霍行天递来的一碗酒，问了句，
“什么时候察觉的？”
“刑某只是发现我们下棋半年来，虽输赢各半，无心下棋水平虽差不多，却有些时候会有奇招破僵局，似乎早已想好赢输后才下，不过因为我呈现的不定数，不得已而展现更精湛的棋技已达到目的。但若真如此，像先生这样的人定会做好万全准备，即便定好的结局是满盘皆输。”
莫先生一向如古井般沉静的眸中闪过些微讶如夜空中点点繁星的闪现。他端详着酒，带着些许的赞赏，
“倒是看得通透”
说罢，莫无心将酒一饮而尽。霍行天看着那人微仰时尽现的修长脖颈，神色虽未变化，喉结微动，忍不住问
“无心应该年纪不大吧。”
“嗯，”
对面随意应了声，
“那不介意我询问你这头发色泽吗？”
包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一瞬凝滞。片刻，莫无心间拎起酒壶，打算再倒一碗。酒液伴随着淅淅沥沥声漫过碗底，逐渐映出他那白发。
霍行天也不急，静静注视那人如画的一举一动。莫无心抬了头。就看见霍行天看着他，两人一静一动，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莫无心又低下头，“白发啊”思绪有些飘飞。 他纯净的眸子第一次显得有些深沉。仿佛眼中透澈又异常浓重的雾终于渐渐消散，开始显露隐藏的万丈深渊。
也许是氛围太好，抑或霍行天实在让他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欣赏一点好感。莫先生在这样子的环境下，竟开始想起往日那些算计，步步的如履薄冰，随之数不清或怨或惧的眼睛，第一次恍然感到深刻的孤独和些许委屈。
“没什么好介意的”
莫无心的声音响起，声音像是透过厚重的时间传来的，带着几分飘渺，莫无心抬了头，猝不及防对上霍行天那双透着暖意的眸子。他人从未对他有过的反应啊，莫无心的手颤了颤，淡定的移开了视线。
在这一刻，霍行天得以窥见，一丝还未被雾气完全掩盖住的那双眼中裹挟的深沉情绪，心不自觉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莫名的有点想安慰对面的人。
“思虑过度而已”。
没什么感情的话语响起，却让霍行天品尝到了一丝苦涩的味道。霍行天低头看棋盘，“连一盘计划输的局都布置得那么严丝缝合，为可能需要的赢做了充分准备。这怎是一句过度思虑能轻描淡写概括的？这人到底是怎样活到现在的，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成这样的人。”
“我能做你的朋友吗？最少给自己一个不用算计的机会吧。”
霍行天已经不想追究什么了，只想温暖对面那个人。莫无心愣了愣，
“你怎么老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分析我的言行举止，摊牌质问吗？”
难得莫无心显出无奈的神色，
“然后分析出你是九千岁？”霍行天接上对面那人的话，
“有什么意思呢，我更想交你这个朋友。况且就算你是九千岁，那也是我的大恩人吧。”
莫无心仔细端详着对面那人，心软，前所未有的心软。他站了起来。
“我们之间的来往就到这吧。……我现在隐姓埋名平淡清闲的很，……不想跟朝廷有什么牵扯。”后面的话断断续续的像新编的幌子。
“……你以后别到这来了”席凝踌躇了半天还是遵循心意多说了句。
说完起身就要走，“为什么帮我？大恩大德……”
霍行天想知道莫无心为何帮他造反。
“别有目的而已，不值得的”席凝脑海中闪过千万种如何为以后谋利的回答，还是说了真话，他停在门口，脚步顿了顿，一句别恨我轻不可闻。
回程的马车上。席凝取下了面具，靠在了车厢上低不可闻叹了声
“霍行天啊”
他与霍行天本不会有第二次见面，连第一次见面也是巧合中的巧合。可那种温暖的感觉，也许他在千万年前可能感受过，让他不由自主放纵了，任由自己与他来往，结果一晃半年。
他们虽是一见如故，可不意味着霍行天不会查他，即便自己的暗网密布，可无影无踪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据，再加上言行衣着，知道自己是九千岁是早晚的事。这样也无所谓，毕竟不碍大局。他心软了，可局已布下不会改了，只能说，为什么是他呢？
这半年皇帝和摄政王的矛盾就在一个临界值前停了下来，相互妥协了，微妙的平衡下到达不了席凝，想要的你死我活。毕竟两人相处三年，也有约定，一定的情感还是有的，所以席凝不得不又推了推，即便如今有些后悔也不会改变什么，毕竟是心愿完美完成的一部分，而他那颗心在千万年前就泯灭在人心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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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霍行天静静注视着席凝泡茶，眼神有时忍不住看向席凝的头发，漆黑的找不出一根白发。席凝抬眸看了眼对面那人，他的手指轻轻顿了顿，克制住了将出口的轻叹。第一次感受到对面那人不加掩饰的孤独，他也没预料到这次突然的来访，他们不熟尤其在这种情况下。席凝迅速处理好自己该表现的出来的信息。
“霍爷怎么想起我这个人了？”席凝开口问道，将霍行天的思绪带了回来。霍行天眼睛聚了焦，下一顺便印到了那双眸子里，干净又透彻。
霍行天将视线移开，“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功夫关心这些事”他扯出个弧度，显得莫名凄凉，
“是啊，我们上次见面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霍行天回道，还是又看了一眼青年。青年正在泡第二次茶青年似是无论何时都那么风轻云淡，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扰乱青年的心绪。 “我是越来越空了，说不定日后来这闲坐的机会多着，先来一次打好关系。”
霍行天开了开口，最后还是瞎扯了句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皇帝长大了，没什么安全感嘛”席凝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所以是大势所趋理所应当？”霍行天开始深思，
“也许吧，如果不是摄政王与皇上还隔着血海深仇。”
席凝递了杯茶给对面的人示意他回神。霍行天眸子颜色深了一瞬，深思时不由自主散发的凌厉气势还未收干净。他深深看了眼对面那人，他现在已经没空深思对面那人说出此番话的益处。
今日收到雁楼被烧，无一人逃出的消息充斥在他脑海中，加之前个时辰收到的宫中媚娘信息：对不起，以及暗线表明烧雁楼之人乃皇帝暗羽。
“血海深仇啊”
“席某说的是事实，如有冒犯还望霍爷海涵。”
“你究竟想要什么”
霍行天虽在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但反而更冷静了。仿佛最近种种事情，将三年前那个处心积虑，势如破竹的男人彻底唤醒了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5支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