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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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在威尔海姆的引荐下，我来到王宫，准备拜见露格尼卡王国的现任国王——兰多哈尔·露格尼卡。
龙剑和剑圣象征着这一国的平安和强盛，与二者有深切联系的我自知会有这一天。
“请进吧。”
“您不一起吗？”
“不，在下还有其他事情。况且我现在无职位，不应随意面见国王。”
他辞去了近卫团团长的职务？并没有多问，点头表示知晓，转身走进宫殿。
辉煌的宫殿中央，王位上坐着一位年轻男子。
“不必多礼了，我已经听贤者会的众位讲述了你的事情。希尔薇娅，按照你与初代剑圣雷德的约定，你准备留在剑圣家吗？”
看来是位相当随和的国王，但没有人会因此轻视他。
“是的，陛下。”
“事实上，龙历石已经预言过了你的到来。”
“龙历石的预言？”
“白发红瞳的精灵降临大地，异界的星辰尚未到来，然齿轮已经转动。”国王吟诵着预言的内容，语调如同朗诵一首短诗，“是这样记载的吧，莱普。”
“是的。希尔薇娅阁下，龙历石是放置于王国的王城之中，作为王族与神龙波尔肯尼的盟约而被赐予的其中一个秘迹。王国一直遵照龙历石上记述的破除困境的方法，才有了如今繁荣昌盛的国家。”
“我在威尔海姆家中见过你。”我回想起那个老者。
“正是在下。”老者鞠躬以示敬意。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内容吗？”
“暂时没有。”
按照他的解释，龙历石上的内容就是这个国家行动的依据。难怪威尔海姆很快同意让我这个陌生人留在自己家。那么这个预言起码可以让我的身份得到认可，日后的活动也更加方便。
“预言一共三句话，第一句，也就是你的到来，我们已经得到了印证。但第二句和第三句目前没有任何迹象。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是在试探？垂眸思索着，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很遗憾，四百年间从未有人唤醒过我，实际上对这次的突然苏醒我也是一头雾水。至于预言，尚未到来……那便是需要等待的意思吧。”
“那关于你与雷德的约定呢？为何又会沉睡在龙剑中？”国王继续追问。
既然是谎言，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应付过去：“朋友间的约定罢了，我答应以后关照一下他的后代，就是这么简单。关于后面那个问题……我忘了。”
国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了豪爽的笑声，斜靠在王座上，“其实我先前从未与一位大精灵这样交谈，人形的大精灵更是少闻。重承诺又无所谓俗世的一些事情，与传闻相同，你们与我们人类终归不一样。”
“不，真的只是单纯的忘了，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我无奈地解释道。
国王笑着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不，您根本没明白吧。
“总之，”他清了清嗓子，“情况我已经知晓。至于其他的，王国会尊重你的意愿。我们也没有能力约束一个大精灵的行动。”
“感谢您。陛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
“为什么让特蕾西亚讨伐白鲸？我打听到她已经许久不用剑了。”
“原本应该去的是她的儿子海因凯尔。但是他的儿子并没有继承到剑的天赋，反而推荐了亲生母亲替自己去讨伐白鲸，即便知晓她已经多年没有用剑。可笑吧？”他露出嘲讽的笑容。
“威尔海姆呢？他会同意让自己的妻子上战场吗？”
“他很爱自己的妻子，当然不会同意，想当年他们的婚事还是先父促成的。但是王宫中出了件大事。”国王的脸色变得阴沉，“一位王族刚出生的婴儿被人偷走了。不用惊讶，这件事估计已经在贵族间闹得沸沸扬扬了。这是王族的耻辱。他要负责追查失踪孩子，而且因为失职，在讨伐白鲸前就已经自请辞去了职务，自然无法代替妻子上战场。”
看来是种种因素促成了特蕾西亚的死。巧合？命运？还是人为？如果这是场精密的谋杀的话，隐藏的敌人或许比想的更加可怕。
离开王宫，我回到了剑圣家的宅邸。天色已经不早，明日再找威尔海姆商量长久留在剑圣家的事情吧。
这样想着，在大门口便碰到了威尔海姆与莱茵哈鲁特祖孙二人。
只是气氛有些不对劲。
“爷爷，您要去哪里？”
“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更不会在这里再待下去！”
“请您留下来吧！我…我会听话的，您说的一切我都会照做的！！”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可悲的人类，无力抗衡命运，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吞下悲伤，无法忘怀逝者，只好将怒气发泄在孩子身上，却又在看见泪水后面露不忍。
深爱妻子，他的行为出于这份纯粹而动人的感情，我无法完全责备他。
“威尔海姆阁下，如果您有离家才能完成的事情，请放心去吧，我会照顾莱茵哈鲁特的。”
“希尔薇娅姐姐……”
“现在开始叫我薇娅就可以了。”我伸手摸摸他柔软的红发，“我已经得到国王的准许了，今后会辅佐和保护剑圣。在下是掌握阳魔法的大精灵，初代剑圣雷德的旧友，帮助他的后代既是承诺也算是本人的愿望。我想您可以信任我，精灵可是很重约定的。”
威尔海姆思索了一会儿，以威严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回以微笑和直视。
半饷，他点头，转身不再看向我们。这大概是他所能做的最后的忍让了吧，我轻声叹气。
“莱茵哈鲁特，”我转过身，单膝下跪，抬手用指腹轻轻地擦去他的泪水，那双湛蓝的瞳孔因为充满雾气而更加惹人怜爱，“以精灵的名义约定，我会保护你，陪伴在你身边，直到你说不再需要为止。你愿意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双手环绕着我的脖子，给了一个轻轻的拥抱。
那样的小心翼翼。我甚至没有再看见他的泪水。他又被迫成熟了更多，因为祖父的决意离开。
一个五岁的孩子。
“这样，约定就成立了。”
夕阳西下，落日将最后一点温暖抛洒在天地间，也照在这对即将分离的亲人身上。
我们在原地站了很久，目送着威尔海姆的身影远去。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夜色悄悄降临，万家灯火点点。天下之大，竟觉得没有一处是这个孩子的家。
但至少我在这里，就会陪他走下去。
未来还长，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