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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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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平常的下午。
商业街的一家餐馆里,不宽敞的店面只有柜台和几张餐桌。
因为已经过了午餐时段,因此客人寥寥无几。但在这当中,坐在柜台前,往嘴里扒饭的青年背影和他对面静坐的白色长发女子看起来很抢眼。
亮蓝色外套,深蓝色头发绑在后脑勺。罕见的衣着被称为和服,是卡拉拉基流传的民族服饰,脚底也穿着来自同个地区的草鞋。
如果让王国百姓知道这是帝国最强之人塞尔西斯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吧。
“噗哈~!吃饱了。哎呀~王都的食物真的是有够好吃!”
塞尔西斯把空碗放在柜台后心满意足地点头。
他吃饭的样子和开朗的声音,让老板开心不已:“谢谢称赞。小哥,吃相很豪迈哦。有吃饱吗?”
“有!虽然分量有点少,不过味道没话说。平常我吃的食物大多味道普普通通,所以王国纤细的味道让我舌头都要化啦。”
他畅快地跟店主说话,手伸进和服内侧掏出货币。
可是看到他递出的铜币后,老板睁大眼睛:“哎?喂喂,小哥,这玩意…”
“啊,因为没有杂质,所以价值不是问题。这边应该很少人有,所以可是很罕见的东西哦。你赚到了呢!”
听到他们的谈话,我连忙起身,将王国的货币放到柜台上。
“抱歉老板,这是我从远方来的朋友,还不熟悉王国。”
塞尔西斯笑容灿烂:“明明我给的价值更高吧。”
“不是价值的问题,好歹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我这么教育他,然后把帝国的铜币放回他的掌心,“走吧。”
他拎起脚边不多的行李,在我们准备要踏上店外的马路时——
“哎呀。”
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塞尔西斯止步。
“怎么了?”我从他身后探出头,然后看到了惊愕的由里乌斯和菲莉丝。
“我想起来了。没错没错,你们是从我手中溜走,有点厉害的人!”
塞尔西斯声音雀跃、眼泛光彩,由里乌斯和菲莉丝不禁面面相觑。
他朝着他们挥手,还亲昵地走了过去。
“你们好,好久不见了!「佛拉基亚的青色雷光」塞尔西斯·赛格蒙特又跟你们再见了!”
“你这个笨蛋!不要把自己的绰号喊那么大声啊!”在隐隐的胃痛中,我又急忙跟在他身后。
笑得无忧无虑的塞尔西斯·赛格蒙特,帝国最强之人,就这样没有恶意,堂而皇之地闯入了王国。
————————
由里乌斯率先开口:“能再见到您是我的光荣,塞尔西斯殿下。不过,您几时来到王国的?可能因为我等的立场问题所以不知道,不过再怎么说,佛拉基亚的重要人物造访王都…”
“不会不会,没关系啦。用不着报告、联络、商量讨论,因为我没跟任何人报告联络商量讨论就跑进王国里了!”
“就是这样。”我心好累。
在路边的餐馆看到他后,尽管吃惊,但不得不跟着他以防万一。
现在我们已经远离人多的大马路,移动到由里乌斯熟悉的茶馆。这里是避人耳目的好地方,因此就硬是邀请了为突如其来的再会感到开心的塞尔西斯。
他好奇地东张西望,稀松平常地喝起别人端给他的红茶,还跟店里的人笑谈味道和茶叶种类。
坐在塞尔西斯和我对面的由里乌斯、菲莉丝默默和我交互眼神。
『怎么办?』
『先观察吧。』
『菲莉酱赞同。』
只靠视线就交换完意见。
“用不着那么担心,我来王都不是要为非作歹。”
然后全都被塞尔西斯看穿了。
“……”
“我塞尔西斯·赛格蒙特,就算被皇帝陛下命令,也不会跑来搞不起眼的破坏或不华丽的暗杀工作。那种脏活我敬谢不敏,请你们放心。”
“请问,就算被文森陛下命令是指?”
“会损害名字和矜持。假如那样的话还不如死掉。虽然不会死就是了。”
戒备被看穿,菲莉丝声音生硬,不过塞尔西斯依旧一派自然。
坐在椅子上喝红茶的他没有敌意。腰部的刀也卸下,靠在后方的墙壁上。那是他展现给我们看的诚意吧。
至少造成骚动不是他的本意。
“既然如此,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吧。塞尔西斯殿下方才说自己会在王国,与帝国的意思无关。”
“跟陛下和同事讲的话,事情会变复杂。又听说出入境的手续又烦又多,你们来帝国时不也要停顿?”
“可是,您也得办相同手续。莫非您强行突破?”
“我才不会做那么夸张的事咧。就只是用全力跑过帝国跟王国之间。要是被叫住,我是打算停下来的。”
跑过国境关卡。他没说谎也没开玩笑。
“边境的守卫是饭桶吗?”我烦躁地揉着眉心,为了不让自己变得和由里乌斯一样爱皱眉。
“不要说的那么严肃嘛~虽说连被叫住都没有,我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这难道不是因为我超超超强?”他举杯,抿了一口茶。
绰号「佛拉基亚的青色雷光」的塞尔西斯,最强之处就是超脱常轨的速度。不是耍小聪明或靠步法,他的速度轻松超越人类的知觉。
在关卡的士兵看来,八成分不出他跟风有什么差别。
“不,那只是我对你所带来麻烦的抱怨。”
“哎~好过分。”他笑眯眯地这么说。
“该不会,塞尔西斯殿下这次来王国是为了……”由里乌斯想到了什么。
“说是游山玩水,三位应该不能接受吧。”塞尔西斯苦笑。
被包含在苦笑对象里头的菲莉丝嘟起嘴,丢了一个开场白:“才没那回事喵。假如目的只是观光,我们还比较感激。哎,但就算是菲莉酱,也隐隐知道不可能那样就是了。”
“哈哈,连猫耳美女都看出来了,真是丢脸。不过,女性可能不懂,这就是男儿的坚持。”
塞尔西斯害臊地摸脸颊。他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误会菲莉丝的性别,不过现在没有心情去更正。
“莱茵哈鲁特·范·阿斯特雷亚。”
说完,塞尔西斯盯着红茶,然后再度开口:“先前,在帝国没能好好招待你们,我还给各位看到难以入目的丑态。关于这点,我由衷感到抱歉,所以才跑来这里。”
“你当来还愿的?菲莉酱傻眼到都不想说话了喵。”菲莉丝的眼神带着厌烦和轻蔑,以及纯粹看待麻烦人物的意图。
尽管面对帝国最强之人是这种不尊重的态度,不过那正是他真正的心声。
立于王国治愈术师的顶峰「青」的他,拥有许多患者,还有支持主君进行王选的骑士任务。因此从国外不请自来的麻烦人物,不管是怎样的好人都没法欢迎。
在菲莉丝的带刺视线中,塞尔西斯自嘲微笑:“猫耳美女小姐所言甚是。被人厌烦是当然的,我也知道这是丢人现眼的无谓挣扎。可是。”
“可是?”
“就算烂,我也是佛拉基亚帝国九神将的第一名。这样的我没能伤到你们这边的剑圣就败北,牵动到帝国的威信。若是不洗刷先前的污名,帝国的根基会动摇。这是帝国与王国之间的代理决斗。”
塞尔西斯处事随和,说话夸张,但能否这样就认为他丧失理智,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我有自觉我的双肩背负着多大的重量,这点两位近卫骑士也一样吧。就算角色不同,我们都背负着本质相同的东西。”
“我明白塞尔西斯殿下的想法了。但是,这样一来就失去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意义了,若是您和莱茵哈鲁特打起代理战争的话。”由里乌斯犹豫不决。
“哦哦,不要误会。我的提议终究只是决斗,互取性命是其次。”
听了由里乌斯的回答,塞尔西斯说出脱离常识的让步。
“我跟他都身负各自国家的立场。当然,一起代表国家,像聘可塔特的银华乱舞那样子的决斗也是可以。”
“是将近四十年前,「剑鬼」与八腕的那场决斗么?”
“以当时的剑术最高峰这层意义上,跟我们符合的地方颇多。我也想见「剑鬼」一面,两位认识吗?”
好奇心旺盛的塞尔西斯问道,由里乌斯和菲莉丝立刻板起面孔。
名为「剑鬼」的剑士,我再熟悉不过。他就是莱茵哈鲁特的亲祖父,威尔海姆·范·阿斯特雷亚,十三年前离开剑圣家、抛弃亲人的男人。
这样会牵扯进更大的麻烦。
“我们不认识。说回刚才的话题,为什么你那么想跟莱茵哈鲁特战斗?”我不动声色地端起面前的红茶。
“我明白跟塞尔西斯殿下相比,自己还不成熟,但从我的眼中来看,和他战斗的话,胜负恐怕已定。”由里乌斯也帮忙转移话题。
“哦,决斗开始前就打算挑衅我吗?事先声明,我对抗煽动的能力低到连帝国议会都提出来当议题讨论哦?”
“帝国最强的人容易中挑衅,很可怕耶喵。”
塞尔西斯态度始终轻薄,但由里乌斯和菲莉丝追究的视线很尖锐。
接受这视线,他似乎有所觉悟,双手环胸:“嗯。尽管这样说很那个,我之前从来不曾陷入苦战。我有出类拔萃的才能和卓越的身体能力。可以说是命中注定是主角的当家花旦哟。让这样的我头一次碰壁的就是剑圣。墙壁,是躲不开的。”
“为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故事里的主角都不会逃避障碍啊。”
并未闪烁其词,塞尔西斯是真的不能理解两人为何不懂。
拿舞台来比喻生存方式,对常人来说或许难以理解。
然而我见过的怪人们可比他怪多了。
“你还是那副样子,非要把你打到趴下才能听得进去话。”我撑起下巴,斜瞄坐在身边的塞尔西斯。
“我也明白了。”由里乌斯眯起眼睛。
“哦哦!不愧是曾经交过手的人!讲了就懂!”
“但是在立场上,我不能就这样放过塞尔西斯殿下。请容我回王城报告,再请您回国,对两国是最妥善的作法。”
“这不还是不懂嘛!”
这理所当然的结论让塞尔西斯惨叫。事实上,若是跟骑士团报告他人在境内,那就免不了要送他回国。以由里乌斯的立场来说,并无不妥。
“没办法,既然这样就只好杀了你们灭口,然后找到剑圣。”塞尔西斯作出威胁。
“只不过,视条件而定,也不是不能考虑塞尔西斯殿下的申请。”
“由里乌斯!?”
打断塞尔西斯可怕的决定,由里乌斯继续说了下去。这个提案让塞尔西斯瞪大眼睛,菲莉丝也脸色大变,摇晃他肩膀。
“怎么突然讲这种话!?干嘛去理睬这件麻烦事,你疯了吗!?”
“被问还正不正常让我不知如何回答,但我是认真提案的。而且,在这边采取强硬态度的话,塞尔西斯殿下很可能就直接砍死我们,然后去执行他的目的了。”
由里乌斯说出这这番话时声音没有任何抑扬顿挫,让我不禁笑出了声。
接着我转身看向塞尔西斯,刚好是他的手偷偷要拿靠在墙上的刀的时候。
视线瞬间变得冰冷。
“没有没有,我没打算要乱搞一通。不过真的可以吗?”塞尔西斯连忙摆手。
“我说过,有条件。只要你遵从的话。”
“说吧。”
认真接受了由里乌斯的话,塞尔西斯端正姿势,洗耳恭听。
由里乌斯竖起三根手指。
“首先,禁止对莱茵哈鲁特以外的王国人民举刀相向。”
“那当然。不过,”他看向我,“我和这位小姐也还有约定。”
“那就加上我吧。”我点头,“可以么,由里乌斯?”
“我尊重你们之间的约定。”
“第二,假如您的存在被骑士团得知,请老实出面乖乖回国。希望您能同意这点。”
“要是我接受,你们不会马上向上报告,让我回国吗?”
“就跟您的矜持一样,只能也请您相信我的矜持。”
“原来如此。这种说法,我不讨厌,不如说挺喜欢的。”露出好战笑容,塞尔西斯点头同意由里乌斯的第二个条件,“我都知道了。只要能够洗刷身上的屈辱,那还算不错。”
“那么最后是请活着回到帝国。要是您死了,就真的会开战。”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哎呀~你很擅长挑衅呢。”
自称不擅应付挑衅的塞尔西斯,听了最后的条件后脸颊抽搐。
不过帝国最强之人立刻切换感情,一口气喝光剩下的红茶。
“包含挑衅的份在内,便用我的刀回答吧。条件就这些对吧?”
“是的。只要您愿意严格遵守。”
“没问题,交给我!那么,请带路。去我的劲敌——剑圣那里!”
听完三个条件后,塞尔西斯便立刻起身。把爱刀重新插回腰际后转身的他眼神耿直。
“塞尔西斯殿下,在那之前,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是什么?我的气势已经到达最高潮,很想保持这股心情去决斗耶!”
“莱茵那孩子,他人现在不在王都。”我恶趣味地笑起来。
“唉?”塞尔西斯嘴巴张大到了下巴快脱臼的程度。
“莱茵哈鲁特身为剑圣,平常可是很忙的。他现在应该陪同去王国北部视察了。等他回来是下个礼拜吧?”
“所、所、所、所以说…”
菲莉丝手贴嘴唇说的话,让塞尔西斯绝望地仰望天花板。
然后——
“又要延后了吗!我受够了!”
运气极差的帝国最强之人的叫喊,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
————————
王都的城镇,大致分成五个阶层。
首先是王都中央,位在最上层的露格尼卡王城,可以一眼望尽整个王都的街景,只有王室和贤者会的重要人物才被允许居住
下一个阶层是贵族街。被允许在王都有宅邸的露格尼卡贵族的豪宅都在这里。下级贵族盖主宅,上级贵族盖别墅,总之是华丽的地区。
再下一层是王都最热闹的商业街,再往下是超过一半市民居住的平民街。然后是介于平民街角落跟保护都市的城墙之间的缝隙,无家可归的人和无业游民生活的贫民窟。
由里乌斯住的房子位在王都贵族街。因为位阶是中级贵族,尤克历乌斯家走的是踏实谦卑的态度。
只不过——
“哎呀~很舒适的屋子呢。住起来好像会很舒服!”
这安静的环境,如今被大嗓门客人给打破了。
从正面玄关进到屋子,环视大厅的塞尔西斯很满意的样子。他不住东张西望,然后视线停在被突然出现的客人给吓到的佣人身上。
“哦哦!侍女的制服也给人不同感觉耶!露格尼卡的女性就算打扫煮饭也不忘要维持光鲜亮丽!大饱眼福~真的很棒耶!”
“您、您的称赞是我的光荣。”
“连应答都这么谦虚!贤淑让楚楚可怜度整个攀升!刚刚我还以为那个猫耳美女是露格尼卡的第一大美女咧。”
塞尔西斯满意地频频点头。接着注意到被丢在入口的由里乌斯和我,于是又飞奔过来。
“哎哟,不好意思把屋主丢在一边。我刚刚已经先稍微感动过一轮了,你可以再带路了。”
“谢谢你的体贴。不过,对塞尔西斯殿下而言,我家的规模应该还不及让您惊讶的地步才是?对侍女也只是觉得耳目一新吧。”
“哎呀~我当然是领着不少俸禄啦,可是大部分都花在兴趣上了。托此之福,我可是一穷二白,根本请不起侍女。”
面对难为情地挥动袖子的塞尔西斯,由里乌斯挑起眉。
能让帝国最高武官且排名第一的塞尔西斯花光俸禄的兴趣。
“其实,我有在收集古今中外的刀剑。像这样打磨舞台道具是我少数的兴趣了。”
“兴趣是收集刀剑吗,原来如此。”由里乌斯点头同意。
我的目光转向塞尔西斯腰际的两把刀。
红色刀鞘和青色刀鞘。两把入鞘的刀一直在散发可怕的气息。
这种压迫感,足以证明两把刀是不寻常的魔剑或圣剑。
“是我的收藏品当中最为出色的。一号刀叫村雨,二号刀叫正梦。在帝国没能展示,不过两把据说都是魔剑。”
“兴趣兼实用,就是这样吧。让我上了一门课。”
“保养和搜集都很花钱呢。虽然我不觉得可惜就是了。”
塞尔西斯用自身的气势平伏魔剑仿佛要吞食持有者的气息。要使用超出规格的武器,持有者被要求的资质同样得超出规格。
“哥哥,是客人吗?”
就在他们这么交谈着的时候,屋内深处出现一名青年。是个身形纤细,有着端正容貌,给人柔和印象的人。
看见走过来的人,我微吃一惊。
“和由里乌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呢。”
“那是舍弟约书亚。约书亚,这位是塞尔西斯殿下和希尔薇娅殿下,是我的客人。塞尔西斯殿下预定在我们家待个几天,抱歉这么突然。”
“明白了。既然是哥哥的朋友,那就是我们家的重要客人。”
说完,浅浅一笑的紫发青年约书亚·尤克历乌斯鞠躬。
如此殷勤的款待,令塞尔西斯直摇头:“哪里哪里,不好意思突然造访。就在我没地方住又没预定计划而穷途末路的时候,由里乌斯殿下温柔地叫住我。你有个好哥哥呢!真羡慕约书亚殿下!”
“您能理解吗!哥哥真的是个完美的人!”
“哦、哦哦!?”
塞尔西斯以说明事态来代替招呼,却没想到约书亚激动地前倾。
气质跟刚才截然不同的约书亚毫不介意他的惊讶,握紧纤细的拳头。脸蛋细长的青年继续亲近塞尔西斯。
“既然是懂哥哥人品的人,我也非常欢迎。不管要待几天,都请好好休息。塞尔西斯大人是从何处这罕见的衣裳,是卡拉拉基的和服吗?我只在书上看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实品!”
“嗯嗯,对啊,你知道呀。我以前去卡拉拉基的时候对这一见钟情。之后就请人专门订做。果然当家花旦必须注重门面。这是青色雷光的气概!”
“青色雷光?”
两人聊得愉快,塞尔西斯脱口而出的话让约书亚感到纳闷。
见状,由里乌斯刻意轻咳一声:“咳嗯。约书亚,塞尔西斯殿下也累了。先让他去客房歇息。”
“啊,说、说的也是。对不起,哥哥。不小心就兴奋起来。”反省方才的忘我行为,约书亚害羞地脸红起来。
由里乌斯对这样的弟弟轻轻一笑,接着重新面向塞尔西斯:“舍弟失礼了,塞尔西斯殿下。平常他不太会这样。”
“不会不会,没关系啦。之后再慢慢聊吧。只要我在这里叨扰,机会多得是!”
“好、好的!谢谢您,塞尔西斯大人。那么哥哥,我先回房间了。”
“好。晚餐的时候见。”
说完,约书亚点头,回到自己房间,侍女也离开了。
“恩…令弟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好?”
“您知道?”
“从说话方式和走路方式就看得出来。与其说是某个部位不好,不如说是感觉整体很虚弱。是天生的吧。”
双手抱胸的塞尔西斯敏锐的洞察力,让由里乌斯吃惊地睁大双眼。
“塞尔西斯殿下,可以的话,能否请您多跟约书亚聊聊佛拉基亚的事呢?”
“佛拉基亚吗?”
“舍弟不曾离开过露格尼卡。单论知识的话是他人的一倍,但都是从书本中学来的。我想让他学习只看书本学不到的事。”
“你们的关系很好呢。不过,你似乎在担心其他事情。”我看向由里乌斯。
那孩子,过分喜欢由里乌斯了。
他点头微笑:“让您见笑了。考量到塞尔西斯殿下的立场,除了在寒舍以外,还请不要擅自外出。关于这点,我想约书亚一定可以成为不错的聊天对象。”
“哦~哦~很会说服人。实际上令弟看过很多书,搞不好我也能听见可以用来参考的东西。非常欢迎!”
“那就好。附带一问,参考是指?”
“当然就是帅气的亮相方式,还有送敌人的饯别话咯!”塞尔西斯兴奋地回答。
之后,由里乌斯带领拿着一点行李的塞尔西斯到客房,告诉他住在这里的期间要遵守的几件事,然后把钥匙递给他。
“不过呢,你也真是好事之徒耶。”接过钥匙,将行李放在房间的塞尔西斯突然这么说。
由里乌斯闻言皱眉。
他则耸肩继续道:“因为,就是这样吧?跟脸和举手投足给人的感觉不一样,由里乌斯殿下会做出意外大胆的事。”
“还不敌直接通过关卡,跑来申请要跟剑圣决斗的您。”
“因为我的行动力连世界都怕。好啦,先不提那个。”笑意不绝的他坐在床上,盯着由里乌斯,“跟你一块的猫耳美女她的意见其实客观又正确。而且本来你应该是会率先选择正确路线的人。没错吧?”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见解,其实由里乌斯殿下也有可能是非常破天荒的人不过,我对我的直觉有不讲理的信赖。”
面对追问的塞尔西斯,由里乌斯轻声吐气:“一旦塞尔西斯殿下发挥实力,我和菲莉丝两人根本阻止不了。在茶馆的回答,没法洗去你的疑问吗?”
“那,精灵小姐为什么也不阻止我?”
“我也是那句话,不把你打趴下你是不会回头的,这一点我已经用拳头切身领教过了。而且等莱茵回来,再问他愿不愿意参与决斗也不迟,我会尊重他的意愿,不然总觉得自己像个操心过度的长辈。”我站在门口,双手抱胸靠着门。
“好吧好吧,让热情款待我的屋主困扰了真是不好意思。”
帝国剑士就这样卸下腰部的刀,在床上伸展手脚。
“好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照刚刚的话稍微休息一下咯?再怎么说,从帝国一直跑到这边实在累煞人了。”
“明白了。请好好休息。晚餐的时候会来叫您,还请您千万要留意。”
“不要让我这个帝国最强的美形剑士曝光。这我也明白。”
由里乌斯朝着挥挥手随性回答的塞尔西斯点头,接着和我离开房间,正要关上房门之际。
“那么,这阵子,请多多指教咯,共犯殿下们。”
————————
“您会责备我违背了骑士的职责么?”
宅邸的玄关门口,由里乌斯这样向我提问。
“你心里其实已经在责备自己了吧。”我抬头看着他,鲜红的瞳孔中映出紫色的身影,“不过我也没有立场这么说你就是了。”
由里乌斯苦笑着:“我们是共犯呢。”
“是啊,搞不好会被扣上背叛王国的罪名。”我语气平淡。
“那您……”他有些惊讶。
我神色不满:“硬要说的话就是报复吧。莱茵因为王国的任务不在身边,让我觉得有些寂寞。贤者会的那些老头子不让我跟过去。”
“您和他都为王国牺牲了许多,让我由衷地钦佩。”
“我只是不想让他难办而已,没那么高尚。”我摇了摇手,“你也有你的理由吧。”
由里乌斯沉默半晌:“感谢您的理解。”
“总之,塞尔西斯就麻烦你了。小心一些。”我意图结束话题。
由里乌斯将我送至门口:“今天辛苦您了。”
“我其实不想和塞尔西斯打,因为最近总觉得很累。如果他能自己取消这个约定就好了。”
“您没事吧?是不是因为和莱茵的相性…”自觉失语,由里乌斯没有再说下去。
“也许吧。是时候我也不该再那么勉强自己了。”我朝有些紧张的他微笑,“别担心。”
黄昏渐至,我和由里乌斯在宅邸门口道别。
塞尔西斯,王国最强之人又会带来怎样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