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川》雨大

4、004 断念

　　拿到这个东西需要三个条件：
　　一、能够自由出入庄主所住的云中居。
　　二、取得钥匙
　　三、引开庄主

　　事实上，我只需要做到第一条就够了，真难以相信，任务如此简单，让人不得不疑心有诈。

　　不过我别无选择，今晚没有月亮，应该是偷窃的好日子。

　　这几天已经或明或暗的踩过点，从大厨房后面翻过去的小道最近，巡逻队最少，约十五分钟一次，时间很充足。

　　一路顺利，看来曲大夫的贿赂功夫很到位。

　　来到云中居，只见满目竹林，白鸽，石桥，水榭，这荒淫庄主竟有这样风雅的一面。
　　虽然对他越来越好奇，不过今晚我可不想见识。

　　顺着墙角摸黑移动，竹林风啸和咕咕鸽叫掩盖了我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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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主为什么喜欢睡水榭？站在这素净的室内，我有些惭愧。

　　还是有差距啊，就这清心寡欲的卧室，就很得人心呢。
　　记下，学习之。

　　目标，紫檀木柜子里的暗格里的长匣子。偷窃正式开始。

　　虽然这时候并没有提取指纹的能力，但习惯使然，进来前我还是用准备好的布包住了手脚。

　　拿到指定的长匣子的时候，我有些不在状态。

　　这么简单的任务，为什么需要和我交换？

　　先不管，到手走人。

　　才出水榭，远处就有灯笼移来。来不及避开了，我只得往廊桥底下钻去。

　　我慢慢入水，尽量不带起水花。

　　只听一前一后两人行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正在说道：“……曲管事新调教的那个小哥不错呢，庄主，要不……”

　　脚步声在头顶停了下来，我闭住呼吸忍耐不动。

　　只听一个醇厚的声音悠扬道：“今儿晚上没有月亮，保不定会有些什么事，我还是一个人歇息为好。”

　　“是”稚嫩的声音不甘愿答道。

　　“你去吧，我想在这儿醒醒神。”

　　“是”只听脚步声响了几下就去远了，这小娃子脚程倒快。

　　闭气时间长了，胸口闷得发慌，我憋不住开始细细地换气。

　　“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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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见偏让见，这就是老天一向对我的做派。

　　攀着基柱爬上廊桥，待看清眼前人，我真的惊讶了：这真是庄主？掌管偌大云海的庄主？

　　幸好今晚没有月亮，不然，我也许就要贞操不保。

　　不都说天妒红颜吗，为什么这人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掌管着这么大片产业？
　　最近我的运气不坏，可我还是嫉妒了。

　　庄主眼睛闪了闪，温和道：“你是谁？”
　　“我是打扫的小厮……”我也一派温良。

　　“呵呵”庄主笑得很夺目：“整个云海山庄只有一个人我没见过，那就是曲雪调教的新人，怎么，我让你很失望？”

　　草！知道还问！耍老子很好玩么！

　　“常听人言庄主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小的大胆，于是……”
　　“哦？都听谁说的？”
　　“阿光啊，阿华啊，还有……”
　　庄主忍俊不禁：“你就掰吧，站过来我看看！”

　　我笑着点头称是，麻痹得差不多，马上扭身奋力开跑。
　　这庄主身段虽高，但他那迈不开腿的长衫，不见得能追上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心脏跳得好快，妈的，这破身体，好歹支持到我跑出云中居啊！

　　一阵锐急的风声掠过，有东西挡住了我的去路。

　　庄主！……轻功？还是？我震惊了，对抗引力的轻功竟真的存在？从来只信赖枪弹的我被彻底洗脑了！

　　庄主逼近到离我尺许的距离才停下来，我仰头看他，顶住压迫不后退。

　　“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拧着你呢？”
　　“怎敢劳烦庄主，我还是自己走吧。”

　　我慢慢的往水榭里挪，现下该如何？不会这才是那什么曲雪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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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坐在椅子上，那庄主绕着我走来走去，不时还停下来盯住我看半响。

　　怎么呢？有话要问？

　　果然听他开口问道：“曲雪让你来这里做什么？”
　　“……就是做现在你看到的。”
　　他的眼睛微咪起来：“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跑？”
　　“我……怕”呸呸，回去老子要洗十次口。

　　他神色忽然一动，端起桌上的琉璃灯，凑近我细细探看。
　　搞什么？你当是赏花？
　　你赏我我赏你，哥儿俩谁也不吃亏。

　　此刻近距离观赏，越发现他五官精致，就像上帝的杰作，名师的心血，令所见之人震撼于美的极致。真是奇怪了，他这样的容貌，如何会看上那些庸脂俗粉？

　　外面有人轻唤：“庄主……庄主……”听声音是那小娃去而复返。

　　他放下琉璃灯，不紧不慢的踱了出去。

　　有变故？难道是曲雪良心发现了？

　　顷刻，他又走了进来，步伐急促，看来事故不小。

　　正准备松口气，不料那家伙拿出绳索来把我绑在了椅子上。
　　我做出满脸惊骇的表情，掩护手腕间的花样。
　　他利索的绑完，在我耳边亲昵的道：“乖乖等我，很快就回。”

　　等你？才怪！

　　待他一走，我就开始扭动双腕。
　　好在瘦也有瘦的好处，没多久，我就挣脱了出来。

　　听了听，外面一丝动静也无。
　　我抓紧时间冲向廊桥底下，拿出藏在那里的长匣子，立刻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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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海棠院的时候，曲雪不在。
　　换了衣服，我才放松下来打量那长匣子。漆黑发亮的檀木，精细的镂纹，装的什么宝贝玩意儿？四面摸过，没有可供打开的按钮、搭扣，掰了掰，打不开。

　　正拿着发簪撬这玩意儿的时候，曲雪回了。
　　我友好地笑了笑，把长匣子递过去给他。

　　他一言不发的拿着匣子就走，“啊喂！”我赶紧喊住他：“你答应我的？”
　　他扭头道：“你已经自由了，只要你走得出去，尽管走！”
　　我考！果然还是受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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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室内走来走去，从已知的信息里可以得知，云海山庄守卫严密，所以庄主有自信猜到我的来历，曲雪有自信我出不去，考考考！老子真是阴沟里翻船，折在这小鬼手上！

　　咬咬牙，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正预备去找曲雪，不料他竟返了回来，我看向他手中，空无一物！

　　我紧盯着他，怎么会儿功夫就脸色大变？
　　长匣子里有什么？

　　只听他开口道：“你是不是不想做娈童？我有办法帮你！”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多过于惊喜，莫不成又要行骗？

　　“时辰有限，你得快点拿主意，答应还是不答应？”他催促道。
　　我点点头，再相信你一次，谁让我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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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隐没在人群中，随大众目光看着海棠院的冲天大火，多可惜，里面的名画古玩就这么付之一炬了。

　　远处曲雪正在向庄主诉说着什么，无非是关于火海里那个福薄的新人，如何如何小命玩完。

　　我远远打量着庄主的表情，他望着火场那么久都不动，是很不甘心还是很愤怒？我伏低了脑袋，虽然满脸糊着东西，还是不要让他对上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