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之争》卢飞龙

12、真相一

　　陈唯躺在病床上, 望着苍白的天花板.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 跟韩朋深请的假也快到期了. 他开始动手拆身上的白色绷带, 拆到后面, 看到脏到不像话的锁龙布不禁苦笑. 看来又得向暗部打电话要了.
　　窗外掠过一阵微风. 阴暗的树轻喃起来.

　　他的脖子有点酸. 他号称是私家侦探, 却常常接一些捉奸在床跟踪拍照的活. 生活迫人啊, 老婆孩子等着他养呢.
　　这次接的是监视任务. 不用跟踪人实在是太好了. 上次有个预估一百五十磅以上的肥婆, 硬加钱要让他跟踪她老公进酒店拍下召妓床照, 谁知道给发现差点被打个半死. 想到这他很想骂脏话.
　　现在光是拿个望远镜盯住门口, 多轻松, 脖子酸总比被人打死来得好. 何况这幢楼包括他一共四个同僚在不同位置侦察, 保证万无一失.
　　头转一圈扭动一下, 他重新拿起望远镜. 镜头里好像有点状况: 有两个男人站在门口, 似乎在争执.
　　对话机里传来同僚的声音. 他翻出工作包里的资料, 照片里一位穿大外套的男仕正从咖啡庁出来.
　　咖啡庁的名字叫: 今日重现.

　　张欣欣推了推鼻子上的黑框眼镜. 平常嫌丑, 戴的是隐形眼镜, 更配有五种瞳孔颜色来衬衣服. 做功课就不行了, 每次四小时以上对眼睛负担太重, 只好戴有框眼镜.
　　今天她的"功课", 是阅读五十间上市公司和三十间非上市集团的年度业绩报告. 这还只是上一年的数据, 占需要浏览总量的不足百分之五.
　　她家的角益任股份有限公司有点特殊. 其它公司都是有一条主线的, 可能是产品, 可能是服务. 比如小芸她妈妈一手创立的星逸集团, 旗下拥有五间印刷厂和本省内最高份额的林园面积, 它的主打就是纸业一条龙系列. 又比如风东之城集团, 它先以军用工业起家, 然后凭着良好的政界关系进军房地产. 虽然近十年来投资不少本市内的各行各业, 于本市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总括来说省内主打项目仍是军工+房地产.
　　张家的角益任股份有限公司对不同. 它并没有自己主打项目, 而是集中不同行业的股权投资, 它的收入来自每年度各大公司的利润分配.
　　角益任的核心理念是将鸡蛋分散在不同的篮子里, 因此决策人必须随时了解到各行业的不同动态, 阅读这些年报只是九牛一毛.
　　决策人素质在公司盈亏上起的作用被无限放大. 张欣欣清楚知道这一点.
　　门外响起敲门声. 应该不是小芸吧, 出门前明明提醒过她要带包包的. 欣欣迅速搞下黑框换上蓝色隐形眼镜------随时准备是她的格言.
　　门打开. 一双泛蓝光的眼晴.

　　果果这个十岁的孩子脸上浮起跟年龄不相称的邪恶笑容. 因为矮, 他拖了张椅子才够得着厨房洗盆的高度.
　　他在俯视眼前一个特别订做, 比脸盆还大的蛋糕, 手拿着慕斯筒, 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你死定了."
　　开放式厨房只亮着一盏灯, 四周静悄悄的. 身后昏暗的客庁, 有点空荡, 有点悲伤.

　　刘月凯刚把车驶入上冥居的停车场. 他是驾奔驰的. 他不喜欢劳斯来斯. 因为坐劳斯来斯通常要配司机.
　　在刘月凯看来, 驾驶权又怎能交给一个不相干的司机呢? 而且劳斯来斯起步也不够快.
　　跑车渐渐停下. 过道边的王管家垂手而立:"少爷, 事情办好了." 刘月凯点点头, 又开口问: "拾化的建筑图纸呢?"
　　"杨校长昨天上午十点三十分向暗部递交申请表, 后天的下午两点会有进一步消息."
　　"另外," 王管家声音稍为调低, "四十分钟前得到线报, 沈专员和他的副手, 停留在医院门口超过十五分钟没有进去."
　　奔驰呼啸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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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芸刚进入病房着实吓一跳, 床上一个由头到脚包到严严实实的木乃伊. 她吓得扶住门把不敢向前, 那尊木乃伊却缓缓转过头来, 缝里透出的眼光一眨一眨, 闷声闷气地蹦出一句话: "小芸你来啦?"
　　"欠揍啊你." 看清楚那全是卫生纸后, 小芸狠狠敲了阿唯的头一下, 便要扯掉他脸上的卫生纸. 今天是阿唯出院日子, 小芸提早来帮他搞出院手续, 熊猫去接果果, 欣欣和刘月凯要稍晚才到.
　　阿唯按住小芸的手: "不要拆." "为什么?" 小芸问. 他非常嚣张地说: "我这样出院才叫帅好不好."
　　"神经病." 小芸丢下一句就出大堂搞出院手续了. 病房里又剩他一个.
　　"我有说过我是正常人么." 陈唯轻笑, 像是嘲笑自己.

　　当熊猫左手拖着果果右手提着大号蛋糕到达医院, 果果发现小芸. "小芸姐姐!"
　　"哎." 小芸低头亲亲果果脸颊. "这是蛋糕么?" 指住熊猫手中的东西.
　　果果得意地说: "特大号杀人武器......"

　　"哟, 来啦小笨蛋." 阿唯正在病床边做机械人运动, 练习在全身卫生纸的包裹下走路. 看得果果和熊猫目瞪口呆.
　　"果果特地为你买了个蛋糕庆祝你出院呢." 小芸脸色和蔼地把蛋糕放到床上, "快打开来看看吧."
　　阿唯那缠满卫生纸的脑袋闪过警惕的目光, "有古怪." 说完像是僵尸般弹跳离蛋糕远远的.
　　"你先打开那东西." 阿唯拿枕头挡在胸前命令小芸.
　　上次果果送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闹钟, 谁知道那东西时间一到响起来像是原子弹爆炸差点吓得他心脏病发.
　　"这家伙够机灵." 小芸心里狠骂阿唯心奸巨滑一百遍, 脸上仍是一片春光明媚: "瞧你说得我洪水猛兽似的." 说着便将系绳解开, 打开盒子. 阿唯居然郑重地点头: "而且是Boss级别必掉宝物那种." 小芸没好气地说: "Boss你个头啦!"
　　看到没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阿唯才小心翼翼靠近. 小芸把塑料刀交给他说: "切蛋糕吧."
　　同一时间. 医院门外的刘月凯低下头对沈专员说了些什么, 然后他们一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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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做五十下俯卧撑."副社长拍拍手喊. 拾化大学, 空手道社.
　　绕场三十圈, 五十下俯卧撑是每个训练日的热身运动, 任何人入社一个月内必须适应, 否则会被劝退. "如果连热身都过不了, 还谈什么训练?" 社长如是说.
　　"十, 十一, 十二......"副社长偷瞄坐一边角落冥想的社长, 心想这次校内赛快报名了, 得赶快选几棵好苗子参加壮壮声威.
　　"同学, 来报名吗?" 副社长上前询问. 来者背一个绿色运动包, 笑嘻嘻说: "我姓路, 来踢馆的."
　　一边的社长眼睛睁开.

　　"哈哈....."我笑得前仰后翻, 果果更是一个劲用头钻熊猫的大肚子, 像一只掘地鼠. 陈唯缓缓地抹开眼睛的奶油, 脸上的卫生纸跟着掉下.
　　我实在太爱果果的技术啦, 怎么阿唯的塑料刀一插蛋糕立即炸裂开来, 喷他一脸. 看现在阿唯冷静的模样, 待会肯定大发飙抓住我和果果涂奶油. 赶紧躲到熊猫身后.
　　有短信. 我边笑边读: "阿凯说有事来不了. 他还叫你提前跟我们讲什么计划."
　　"哟." 陈唯说, "好吧. 小芸, 我们有个行动, 你要不要参加?" 我止不住笑, "好啊."
　　"你先别答应. 答应前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你听了之后再考虑."
　　阿唯什么时侯学会严肃啦? 我从熊猫身后探出头. "什么事?"
　　走廊静悄悄的, 到处都是白色.
　　"我, 刘月凯, 还有刘东城, 一起害死了," 陈唯仰头一抹下巴, 一字一顿地说: "你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某落的建议指导, 我会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