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少女》古文狂活鬼

6、七日月光(一）

　　——第二日，阳光照在我脸上是时候，那时我，泪流满面。

　　被回忆缠绕了一整夜的柯少言清早接到了拉娜“一起去学校，只说我是你堂妹”的邀请，于是说着“也好吧，我们的学校有国小的，怎么也可以读一年级的呀”将拉娜载上单车，直接奔向了学校。
　　是的，无论是怎样地说着“你只有五岁”、“伪装的话也还正常一点比较好吧”，还是“你来不来学校都可以的吧？无所谓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呀也”，拉娜还是堂而皇之的坐在了高一（3）班的教室里了——这也就意味着，拉娜，和柯少言，已经成为了。
　　同班同学。
　　是的，只有五岁的拉娜丽。

　　数学课是这么上的。“新同学——请来回答这个问题好吗？三角函数的加法运算公式……咦？新同学？回答问题的时候——请（貌似看到了拉娜丽）……？（险些咬到舌头，惊疑中）你真的是这个班的学生？（语气鄙夷）那么……请你……来（转为难以置信）……是的（盯着站在椅子上的、才跟自己一班高的拉娜）回答……问题……”这个人，在拉娜丽连公式推理过程都一清二楚的写在了黑板上时，不停地唠叨着“数学天才”、“推理高手”、“可以试着培养成竞赛尖子”之类的话喋喋不休地，若有所思地走掉了。（结果最好的一个）

　　化学课则是这么上的。“我们知道宇宙是由……”老师说。“元素组成的！”拉娜说。（老师看拉娜一眼。“那么学习化学主要是学习……”老师说。“元素和理论！”拉娜说。……后来，“稀有气体的元素主要有……”“氦氖氩氪氙！”……“漂白的三种理论……”“氧化、吸附、结合！”……“有机化学可是很深奥的，恩~~~，我们这位同学，我们的基础是……”“碳的化学键多而稳定！”……好同学，你干嘛还来上高中啊，抢我饭碗哪！你说我一个二流老师，辛辛苦苦教了几个学生容易嘛我，我早起晚睡，我夙兴夜寐，我……化学老师哭着走了。

　　地理课则是这样上的。“老师，地球真的是圆形的吗？”停顿一秒。“老师，山峰真的是尖的吗？”停顿一秒。“老师，火山真的会爆发吗？”停顿一秒。“老师，洪水什么时候爆发？”停顿一秒。“老师，太阳真的会发光吗？”停顿一秒。“老师，老虎长什么样子？”停顿一秒。“老师，牧业为主的国家吃不吃麦子？”……“老师，你上班为什么不打领带？”……“老师，你有一个好孩子吗？是好女孩还是好男孩呢？如果是好女孩，那上好的大女孩还是好是小女孩呢？如果是好男孩……”……恩，据说，那天下课以后，地理老师一天只说一句话，那句话是：“你给我闭嘴！”

　　所以，我们的可爱同学，在难得的一天过去后，第二天进教室都是这样的——进门，看到拉娜丽——摇头，退出，检查一下门牌——再进门，看一眼拉娜丽——然后飞速退出，拔腿逃之夭夭！
　　所以，这个人便更加引人注目！
　　那就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一袭白衣悄然而至，冷漠的唇角和犀利的双瞳，令所有离去的学生悄悄止步，停留在教室门口。不管门口好奇的学生，也不管只坐了一个学生（拉娜）的空荡的教室（其实是有两个人的，柯少言因为羞赧，又不能逃，所以坐在了课桌下面）拿起粉笔，轻轻在黑板上写：
　　龙冰玄。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国文老师呢。”好象只对着拉娜一个人说话。
　　“我们今天的课题是写作，题目是——”
　　提起笔轻轻写。“月光照，万物生”。
　　拉娜丽猛的抬头，好象约定好的，柯少言也抬头——向天空看去。

　　那里——在学校高高的建筑顶端，尖尖的塔楼上面，风呼啸着吹着低掠的云，飞鸟达不到的高度那里——站着一个少女，黑色长发，白色风衣，面容清冷，身形婀娜，唇带微笑，她在舞蹈，她在旋转，她的声音好象在风里飘摇。
　　她在歌唱，在微笑，可又像在哭泣。这声音好象只有柯少言和拉娜两个人听到了，凄迷而动人。
　　“月光照，万物生，爱所爱，梦所梦，泪光热，水光寒，见新人，思变迁，见旧人，泪涟涟。”
　　离尘嚣，登古道，风烟近，归路迟。
　　是的，是的，只有柯少言小时听祖母唱过的歌谣。

　　那就是“月”。
　　那个传说孤独冷漠的领导人，“月狼”组织的现任首领。
　　月，如同月光掌管黑暗的力量，但这也象征了，不断照耀的希望之光。

　　“这是什么题目嘛，老师你怎么会出这样的题目出来？”女生甲。
　　“是嘛，我们的作文题目不是应该是‘探讨梦想与现实的差别’一类吗？”女生乙。
　　“恩！这样的题目我们不要写！”女生丙。
　　“对！我们不写！我们……！”男生甲被数道嫉妒视线射击，中途收了声。
　　唉，口是心非的女人们啊！
　　明明很喜欢国文老师的嘛！
　　“不要写啊……”龙老师若有所思，“新同学也不要写吗？”微笑，然后注视着拉娜丽。
　　“是的，我不写。”拉娜丽说。然后沉默，再也不说什么了。
　　“那么大家都请进来，我们换一个题目好了。”拉娜丽也不再说出气死人的话来了。
　　好的，多少我们今天有一节课清净了。

　　可是，其实问题根本还不只是出在上课时分。
　　“找寻童年回忆！”
　　……
　　老师，我们上次期末考的“老年畅想”虽然答的不好，但是您不能以为我们不会写作，更不能以为我们对年龄这个东西有什么误解，最不能以为的是，我们还需要加强练习，出这么一个烂题目给我们啊！
　　（以上 ，高一三班全体同学心声。）
　　恩，这个想法配上刚刚做了法国菜招待客人的（灰头土脸的）柯少言来说，简直一个词就可以形容：惨，不，忍，睹。

　　“因为很仓促所以没怎么做菜……呵呵，你们原谅！”——柯少言面对着“月”，旁边坐着龙冰玄，和拉娜丽对角相望。
　　“月小姐怎么会来这里？”还是拉娜丽直接，切中主题。
　　说起来还真是话长，放学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一起走过来，一起开口说“去拜会你们家”，惊得拉娜丽和柯少言互相愣住也就算了，一路上月像个小女孩似的拉着龙冰玄的手“龙哥哥、龙哥哥”叫个不停，还走一步转三个圈，非让人家陪着跳舞，根本没理拉娜丽一步三问“月小姐为什么会来这里”。亏了人家肯忍她。
　　“龙哥哥人家要吃那只虾耶！”
　　果然还是被无视了。
　　“好，我夹给你啊。”
　　“其实我们是来找一个叛徒的！”龙冰玄一边夹一边说，“我们一直在找他，现在找到了，就在你的身边，我们要带他回去。”他笑笑，“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呦！”
　　就算你让我插手，我也得考虑考虑有没有能力呢。
　　拉娜丽“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别紧张，拉娜丽，是你的话我们两个也不用亲自来了，不是吗？你的眼睛力量实在有限——当然，你能告诉我们‘他’在真域的行踪的话也绝对是帮了我们大忙——但是，光凭你‘洞悉敌人一切动向’的眼睛是不够对付敌人的，是吧？”也在拉娜丽的盘子里放了一只虾。
　　“‘他’是谁？”拉娜丽问。
　　“白狼。”龙冰玄回答。
　　“他在我们身边？”柯少言疑惑了。
　　“说来话长呢。”
　　“坐下，我们慢慢说啊。”月粲然一笑。
　　“月，”龙冰玄说，“我能很突兀地告诉你，那家伙其实现在已经就在窗外吗？”趁着天色暗袭击我们的吗？
　　“不急嘛，不是要先向柯同学解释一下吗？”月说，“龙哥哥你来说嘛！”
　　“你的祖母是我们原来的首领。”
　　“三年前她死了，她的威望的消失导致人们纷纷离去。”
　　“组织分裂了，干脆有的人孤身离开，也不愿意在留下来。”
　　“白狼消失了三年，现在又重新出现在战斗中了。”
　　“他曾是个很厉害的人，是组织的第三把交椅。”
　　“组织的存在意义，就是强大保护弱小，各尽所能。”
　　是的，我略有耳闻了，柯少言心里暗想。
　　“我倒是觉得，他们都是有命运安排的都向着你的方向来了呢。”龙冰玄拍拍柯少言的肩膀，柯少言感到一阵压力。
　　“拉娜丽，你帮不帮我们？“
　　“怎么帮？”拉娜丽挑眉。
　　“就是呀，”月说，“当我们这个状况的时候呢，我们就要发挥每一个人的奔跑天赋，恩——”话未说完，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追上就打嘛！”
　　拉娜和龙冰玄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等我！等我！”丝毫没有天赋的柯少言不敢跳窗，从门口笨拙的追了出去。
　　刚刚下楼打开房门跑出一百步左右，只见月站在路边的小商贩那里，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月小姐？”柯少言下意识走过去，“不追了吗？”
　　“跑了，追不上了。”月摇摇头，美丽的脸庞滚动着光泽。
　　又说：“少言哥哥我想要这个。”意思是你来付帐之余，拿起小贩一条淡红色发带。
　　柯少言摸摸口袋。
　　“可是……我的钱包在书包里啊，明天去教室拿了钱包再来买好不好？”
　　“不好！”
　　“要嘛要嘛，少言哥哥回学校去拿嘛，人家等你！”
　　“要不然，向别人借嘛，明天还好啦，我不管，我要！”
　　“人家今天一定要要嘛！”摇晃着柯少言的手臂。
　　柯少言快被气岔了。
　　“你也够了吧？今天已经闹了一天了，先是站在屋顶跳舞，然后跑到别人家里做客，又在街上向龙老师撒娇，不理拉娜，现在又这样！”甩开她的手。
　　“可是人家……”
　　“什么人家！这样说话很好听吗？你知不知道，跑回学校去很远的，我放学打工到晚上，还要给你做法国菜——这也是你点的不是吗？——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可是人家想要！我以为你也会宠着我的！”少女尖叫。
　　“没人一定要宠着你！你从来没有稍微为别人考虑一下吗？”
　　月嚣张的眼神变了，那一刻化作了深深的哀伤。
　　“我只是……”月的眼睛充满了泪水。
　　“你就是不肯给人家买！什么为别人考虑一点！你只想着别人为你考虑！”咬咬牙，“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今天得到！否则我会夜不能寐！组织里的人都是这么宠着我的！”
　　“那一定可以想象你们一定会灭亡的了！”
　　“一点都不会关心别人的人，怎么可能会教会人团结，当然是有多少人走多少人，谁愿意留在这样一个人身边啊！”
　　“才不是我！我很努力！你是个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她哭了。
　　见她哭了，柯少言就算再满肚子气也气不起来了，只能好言相劝，“我明天买给你就是了，好不好——？”这个好字还没落下，月就在眼前消失了。

　　当然，回到房中时，拉娜丽和龙冰玄已经在屋子里了。
　　“月呢？”
　　“和拉娜丽在房间里。”
　　“难道说你们这么晚了不回家是因为……”
　　“我们没地方住，所以暂住一下罗，你的地方又大，住个十几个人都没什么关系。”
　　不幸的预感应验了。
　　“可是……”
　　“我们跟拉娜丽说过了，她允许呀！”恩，她现在是房主了我猜。
　　“月她没事吧？”
　　“没事啊，哦，她哭了，拥抱了我一下，就进房间了呀！”
　　“她经常哭吗？”
　　“恩，是的。也许是她太可怜了吧，可是今天她笑了一天哦。为了让你看到她，就跑到楼顶去跳舞，为了你可以请她吃饭，要我以老师的身份邀请你，因为实在太高兴，所以一直在蹦蹦跳跳，怕你看出来，只好装做对我任性的样子，她跟你在一起的样子真是不同，如果她可以一直留在你身边就好了，只可惜……”
　　“你是说……”
　　“她喜欢你呀，在早上上学的路上喜欢上的！”
　　“今天早上？”
　　“恩！因为她好庆幸来到了这里，觉得是命运指引，三年来，每天的她都在怀疑不来找你是对是错，可是现在她终于不再犹豫了，因为命运的力量已经开始运转，我们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拉向你的身边，她相信了你能拯救她被诅咒的生命！
　　“是的，你能拯救我们，她一直在给别人希望，以她的坚强支持着别人，我们都愿意对她好，因为她的笑容，可以温暖一个世界，你知道吗？可是她自己没有希望，一丝一毫也不敢有，因为她还是不能活下去，你知道吗？我们喜欢她的感觉，就是她喜欢你的感觉，你让她看到了被拯救的可能。
　　“所以你，因为我们的到来，不可能再过平凡日子了，拉娜丽，你，还有成千上万即将到来的同伴和敌人，他们其实都已经用各种方式靠近你的所在了，尽管他们自己都还不知道，可是，你，一定是音华的接班人，尽管现在你还没任何能力，可是，终有一天我们全聚集在你的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能够拯救我们的！
　　“我们相信你了！”

　　“那我该做什么，才能帮助你们？”柯少言几乎相信了他的“夙命说”，提问道。
　　“等待。”
　　拉娜丽从背后出现，突然说。“我们早点休息，明天我虽然翘课，可也要出去找找白狼，他在这里真不安心！”

　　“恩，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的 ，以后不会再任性了，我想，在这最后的时刻，应该学会为别人着想了，因为我的生命那么短暂，来不及学习什么东西，可是，我想我已经学会了，人生并不是心想事成才能无悔，而是当我想起人生时，觉得尽管我走了，也还是会有希望，不仅是我，还有我的同伴们，我过去逝去的姐姐们和我未来的妹妹们，是的，我们是‘月’，我们的生命只有一天，明天的一切我都无法期待呀，柯少言啊，明天的我，就不会再是那个期待一根发带的小女生了，明天的我，一定要成熟一点呀，我来不及告诉你的，她会告诉你。”
　　睡梦中，柯少言好象听到有人在旁边这样低语。
　　——“如果明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告诉别人呀……”
　　——“咦？要去找白狼？我跟着拉娜丽和月去吧，我们不在的话，你一定要告诉别人呀……”

　　——我们，寻找童年回忆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