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墙《突围行动/溏心风暴》（童日进/程亮）》阿moon

17、从新回到我身边

　　深夜，西环村
　　除了这个地方，程亮想不出自己还能去哪里
　　孤单的坐在常在心的楼下，远远看去，和那撞陈旧的建筑混在了一起
　　灰暗，经不起风雨
　　不久后，常在心终于出现，在身边细致小心的安慰
　　程亮本以自己可以在常在心身边毫无顾及的大哭一场，然而就当常在心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程亮心里突然燃起一股失落
　　但心底的伤痛终究将那一瞬间的尴尬掩盖过去，他对常在心诉说着，妈妈是如何在背后关心他，自己是如何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妈妈是如何想听到自己说不恨她
　　该说的、想说的，都已经说了，但程亮的心情很压抑，哭的更压抑
　　直到常在心将他送回了家，把他安置在沙发上睡下了，他仍旧在睡梦中喃呢着
　　童日进整个前半夜都只能在程亮公寓的楼下等着，在问过大厦的管理员知道程亮还没有回来后，那管理员就一直用着“您不是有钥匙吗？怎么不上去等”的眼神目送着童日进走出大厦，回到车里
　　黑色的天幕上无意间划过的流星，总能引来心底的触动
　　不知等了多久，童日进终于看到程亮回来，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常在心
　　落在车门把手上的手停顿了下来，头一次有了自己也解释不清的情绪，童日进一直很宽容，宽容到有很多人误会他从来都不在乎
　　如果是以前，他想自己大概会在知道他安全后选择默默的离开，然而那一刻，童日进的心抑制不住的痛起来，他很不甘
　　他第一次那么强烈的希望走在他身边人的是自己
　　所以，这次童日进没有离开
　　他搭乘电梯来到程亮家门外，按门铃的手，在半空停了停，而后毅然的按了下去
　　那刺耳的铃声并没有响起来，因为门先一步打开，门后是常在心漂亮而疑惑的脸
　　女孩在脑海中努力思索着门外这个面容熟悉的男人“……童医生……？”
　　“你好”童日进有些尴尬“我听说……”他选择了“听说”这个词“alfred妈妈出事了，我想来看看他怎么样”
　　“哦”女孩的眼睛红红的，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刚才情绪不太好，不过吃了些安眠药，已经睡了”
　　童日进的目光从常在心身后的屋内收了回来，喃喃说到“是吗……”
　　“……童医生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我爸爸有老年痴呆症，他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但我也很担心alfred，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照顾他……”
　　“……”
　　童日进很自然的答应了常在心的要求，应该说是很愿意答应她这个要求
　　常在心走后，童日进才小心的走进这个曾经熟悉的房间
　　和自己离开前的整洁有序相比，现在这个地方就如同被小偷洗劫过一样，四处乱仍的衣物杂志，甚至还有程亮最重视的法律书籍
　　童日进叹了口气，将这个凌乱的房间随意收拾了一下，转身看到沙发上睡熟的他
　　旁边的桌上是同样凌乱的白色药片，洒满桌角
　　童日进蹲在他旁边，将他眼角还有些湿润的水气轻轻的擦去
　　不想让他就这样睡在沙发上，童日进开始慢慢扶起他，动作很轻，很怕会弄醒程亮
　　不过程亮终究是醒了，即使非常的不清醒他还是醒了
　　当他睁开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童日进，有那么一刻迟疑，童日进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要慌乱的跳出来，而整个世界又偏偏那么安静
　　童日进正想开口，一双手臂突然先他一步环抱过来，随后是略微颤抖的沙哑声音“日进，不要走”
　　童日进身后的一杯水，被这个突然的动作打翻，水延着桌边一滴滴的落下来
　　把这个房间弄的更乱了
　　心在狂乱，手停留在对方的腰背，却不敢着力，他怕这一切都只是个幻象，稍一触碰就会消失
　　好半天，童日进才平静下来，就在他下定决心抱紧对方时，就像注定一样，环在身上的手臂突然松开，童日进被迫与他拉开了些距离，程亮的眼睛充斥着疑惑与心惊，明显清醒了很多
　　“怎么会是你？”他问
　　童日进迟疑了片刻，转移了问题“……我扶你到床上去睡……”他伸出手想继续扶他，却被对方甩开
　　“我问为什么会是你？你来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狼狈”
　　程亮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站了起来，不过因为吃了安眠药的关系，他的身体在站起来后明显摇晃
　　在努力的向前走了几步后，便因为脚步不稳被腿边的茶几绊倒在地，他几次试图着爬起来，但终究没有成功
　　看到他几乎落荒而逃的样子，童日进心里阵阵发紧却只站在一旁没有去扶他
　　“现在内疚有什么用？当初为什么不对伯母好一点？”
　　“住口！童日进！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我只是想扶你进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明天怎么帮伯母出殡？”
　　“那又关你什么事啊？我对我妈好不好，帮不帮她出殡，又关你什么事？”
　　“你不要这样”
　　“我本来就是这样！上次在童家你看的还不够清楚吗？现在你看到我这样应该高兴才对！”
　　程亮靠坐在墙边，嘴角是冰冷的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残忍割着自己的伤口
　　童日进握紧双手，怒火淹没了他贯有的淡定，他上前将程亮的领口一把抓起来
　　“为什么还要骗我？志高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我们这样彼此伤害到底有什么意义？”
　　笑容终于从程亮苍白的面容中消失，他闭上眼，脱力的说了句“你走吧，我好累，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抱住我？叫我不要走”
　　“刚才我不太清醒，做过什么完全都不记得”
　　“你是不记得还是不愿记得？你刚才那么做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
　　“是！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我一直都想你回到我身边！你满意了！？”
　　……
　　两个人第一次爆发了真正的争吵，童日进也是第一次放下矜持陪程亮尽情的吵闹
　　直到程亮将之前多日的委屈以及今日的悔恨彻底发泄出来
　　泪水汹涌的冲出眼眶，在日进的肩膀上湿了一片
　　童日进抱着他，用之前不敢用出的力道抱着他，紧紧的
　　很久以后，程亮的啜泣在童日进的肩头渐渐弱了下来
　　童日进抚摸着他的头发在耳边说“很晚了，到床上去睡吧”
　　“对不起，那天害你摔破了你爸爸的青花瓶”
　　“别想太多了，明天伯母出殡，志高也会来帮忙，你放心睡吧”
　　“……我一直对她不好……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还有什么资格为她出殡？”
　　“你不用太内疚，其实伯母已经知道你不再恨她，所以她走的很安心”
　　“你不用安慰我”
　　“……其实刚才我一直在医院，伯母走的时候，是我在她旁边……”
　　“……谢谢你……日进……”
　　“不要想太多了……睡吧……”
　　那一夜，程亮一直将他日进抓的很紧，没有再放开
　　第二天下起了雨，被风吹散的雨丝斜撒而来，即使打了伞，仍旧让人在伞下几分钟后便湿了头发
　　葬礼简单而寂寥，没有多少人参加，因为还在帮宋金枝做事，所以唐至高没办法待的太久
　　临走时，他担心的看了看程亮，又将目光转向童日进，眼神中满是“帮我看着他”的嘱托
　　一天很快就过去，看着程亮湿漉漉的身影，童日进很担心，很怕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垮下来
　　黄昏时分，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
　　童日进不奢求殷向晴没有发现他昨晚不在，而事实是在她一大早就知道昨夜日进突然离开医院后，就非常的担心。虽然童日进在电话里安慰她说朋友有事，今晚就回来，但不知是不是孕妇抑郁症的关系，没有童日进在身边，她变的敏感而又多疑，担心的快要发疯
　　挂掉电话后，童日进回头正对上了程亮有些恍惚失落的眼睛
　　如同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般，程亮咳嗽了一声，声音变的有些沙哑
　　“你也帮了我一天了，回去吧”
　　“但是……”
　　“向晴怀了宝宝，还需要你照顾”
　　“……”
　　“对了，还没有恭喜你”
　　“……那我先送你回家”
　　程亮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拒绝
　　回到家，看到仍旧乱作一团的摆设，程亮便开始毫无头绪的捡着沙发上各种凌乱的物件，其间他不断的咳嗽，声音比先前更加吃力
　　看到他这个样子，童日进赶忙拉住他的手臂说“你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这里我帮你收拾”
　　程亮回过神，眼睛无神的眨了眨，丢下了手中的衣物便转身向浴室走去
　　童日进叹了口气，将沙发上的衣物再次捡起来，熟练的收拾起屋子
　　走到书房前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房间锁上了
　　“那个房间不用收拾了”
　　身后传来程亮的声音以及零碎的咳嗽
　　童日进转过头，发现他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衣，有些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程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苦笑了一下“可能淋了雨，有点感冒”
　　“你去床上休息，我帮你去拿药”
　　看着童日进那副担心的样子，程亮本来平静的心里荡起了一层暖意，他突然有个自私的想法，想让他今晚继续留下来，想让他像昨晚一样拥着自己入睡，甚至更亲近一些
　　“怎么还站在这里？先进去躺着”童日进几乎是将他推进了卧室
　　程亮乖乖的躺到床上
　　找了一圈，童日进发现，家里的那些感冒药都已经过期很久了，而一些安眠药和维他命都是刚买不久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无奈及心痛
　　童日进交代了一声，就出门买药去了
　　看着窗外被霓虹灯渲染的缤纷斑斓的夜色，程亮开始无聊的想着，不知道他对殷向晴会不会也这么紧张，在发现这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奇怪且可笑的想法后，他用被子遮挡着双眼，防止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
　　周身的温度在逐渐升高，骨骼的酸痛在慢慢加剧，连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程亮听到了门铃声，那是一种急切与不耐烦，不过程亮觉得那更像是自己的心情
　　他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坐起身，打开被子，一阵刺入肺腑的寒冷，膝盖处的酸痛，几乎让他有重新倒回去的冲动
　　怎么出门的时候不带钥匙？移动到门口时程亮还在心里抱怨
　　打开门，程亮皱起了眉头，并且开始后悔没有在猫眼里确认门外的人是否是童日进
　　而事实上站在门外的人是童日昭，并且喝了不少酒
　　“你来干什么？”程亮强打起精神很不友好的问道
　　童日昭哼哼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听说你老妈刚死了，一个人在家这么凄惨？”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程亮冷冰冰的问话，童日昭很无趣翻了翻眼皮，不情愿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个普通的塑料袋，由于彩色的外包装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不过程亮心里似乎很清楚，他的眼神在那塑料袋上停留了片刻，便伸出手去拿
　　但童日昭哪会这么轻易的把东西交给他，先一步将手中的袋子移开，让程亮抓了个空
　　被童日昭戏弄了一把，程亮本就有些发胀的头，更被气的快要裂开
　　童日昭成功的看到了程亮的窘迫模样，胜利者似的笑了笑，更得寸进尺的走进了客厅，那自得的模样就好比他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程亮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但因为对方手上有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他只能冷冷的站在门口
　　童日昭朝四周看了看，故意说道“房子不错啊，就是一个人住太可惜了点”
　　程亮靠在门口，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希望这个人快点发完酒疯放下东西离开这里，自己也可以早点休息
　　不过童日昭很懂得如何激怒人，当他看到茶几上放置的程亮妈妈的相册时，他毫无顾忌的把它拿了起来
　　程亮几乎是用尽力气吼了一声，然后上前从童日昭手中夺回了相册
　　童日昭向后踉跄了几步，很不耐烦的说
　　“干什么呀！我老爸叫我专程把东西给你送来，你就这种态度？”
　　程亮黑下脸“出去！否则我叫保安了”
　　童日昭无所谓的笑了笑“装什么啊？说到底你还不是我老爸那边的人，不过当我知道的时候，我也很佩服你呀，难怪那次我老爸会打电话来叫我放过你”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把东西放下马上走”
　　“干嘛这么大火？童日进不要你，你可以找我嘛，我不介意童日进用过的东西”
　　听到童日昭越来越过火的话，程亮完全没有兴致再跟他说下去，他迅速出手，几乎是去抢童日昭手上的袋子
　　不过即使被他抓到，童日昭也并不打算放手
　　“放手！”程亮大声说
　　这时候，童日昭收敛起恶意的笑容，手上攥的更紧“臭律师，就算我老爸挺你，我跟你的旧账也要重新算”
　　童日昭说的恶毒，但他喝的太多，脚步也不稳，与程亮的推搡之间，很快就被推到了地上，袋子也被抢了过去
　　程亮气极了，推倒童日昭后，他拿出手机，准备拨通楼下保安的电话
　　然而永远不知轻重的童日昭不知是出于气愤还是害怕，在撇见桌子上的水果刀后，他毅然拿了起来，向程亮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