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玉》南城雀

3、惨了惨了

　　在离无锡城城门只有十里的时候，小霞突遇一穿绀蓝袍子的书生，本想借机甩开追捕，没想到被一折扇击晕。小霞生平第一次被折扇敲得脑内如钟响，随后晕了过去。
　　第二天日出时分，小霞在树边醒来，举眼看去是燃尽的篝火和那书生。腰间的痛已经好些了。
　　小霞的脑子里却变得晕沉沉的，见那书生似乎睡着，折扇也不见踪影，就想着报复。但这念头只是一瞬间，小霞马上溜走了。
　　小霞赶紧往无锡城里跑，进了城就好藏了。要出竹林的时候，却听见背后幽幽的一声 “还想跑吗？”小霞心里一愣，暗暗惊奇这个书生年纪不大，内功如此深厚，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加快了脚步。小霞还没遇上能追过自己轻功的人。

　　早上的无锡城蒸腾着早市的烟火气。小霞进城，换了血污的衣服，在闹市的街边买一碗馄饨来吃。无锡馄饨馅多汤鲜，吃得小霞一扫疲惫，心里充满暖意。将将要吃饱的时候，猛然看见桌底下一只粘了泥的黑靴。
　　该死，他怎么找到我的？小霞作势继续吃，突然抬手将馄饨碗扔向他，自己转身向小巷里跑。只跑了百步，又觉得气血上涌，头里生疼！小霞停下脚步，扶着墙。意识模糊之际，只见那书生过来将自己控住，表情严肃。小霞立誓，一定将他宰了。
　　只听那书生说：“你可知天蛛门在无锡城里有多少人手？”小霞不敢说话了。
　　那书生又说：“不仅是无锡，派系暗结，若是不知道你的长相还好，若是知道了，你还怎么跑。”
　　小霞盯着宋，知道这白净书生所言不虚。城门口有捕快，路上刚刚也似乎路过了好几个巡逻的，若是进行盘查，自己带伤肯定藏不了很久。
　　同时，小霞还注意到，书生的官话说得很好。
　　宋瑾轩看小霞没有再挣扎，叹了一口气说，“你且去山林里躲一会，你身上的伤挺重的。”
　　小霞觉得比起腰上的擦伤，自己脑袋似乎更不好。
　　宋瑾轩借了客栈，收拾了自己。
　　小霞则坐在街角隐蔽的屋顶上想着怎么躲开天蛛门去京城，一路过去，应该还有十数城。街边路过几个运货的，其中一个说：“城门口怎么开始搜查过路的女子？”另外几个直摇头，讨论着先去哪家商铺卸货。

　　宋瑾轩梳洗完开窗，看见小霞叉着手倒吊着，随即又巴拉着窗口翻身跳进来。
　　宋不解，轻声道：“你怎么不走？”
　　小霞低着头说“你能帮我上京吗？”这是她唯一想到的方法。
　　宋没有说话。
　　“我可以帮你……嗯……来点钱……”小霞看向书生，书生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过了一会，他答应了：“好，你且跟着吧。”
　　看小霞改穿的男装，就说“你就做我的书童吧。”

　　小霞见阴谋得逞，十分喜悦，“若有困难，我一定相助。”
　　小霞看到书生合上眼睛说，“好。”

　　宋瑾轩看到这女贼转头就躺在床上。
　　“你下来。”
　　小霞迷迷糊糊地说：“我就躺一会……”
　　宋瑾轩看到小霞额头上的汗，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小霞已经有些烧迷糊了。
　　宋叹了口气，想着大约是受伤又淋了雨的缘故。
　　宋问：“你受的是什么伤”
　　小霞说：“那个缺德的温文海撒了把沙子，可是却像刀刃一样疼。”
　　宋把小霞的上衣拉上去。书生把血污擦尽之后，借着烛光看见一些铁制的小颗粒卡在血肉里。
　　好狠毒的暗器啊，书生想。这些颗粒慢慢渗进血肉里，受了招的贼即使没被抓住，怕是不出一月也会因为心脉受阻而死。
　　“别动，这些铁砂卡在血肉里了。”小霞看宋皱着眉头。
　　这伤怕是要找个大夫来，宋瑾轩想着就走出了门。正巧听到小二从隔壁房间出来，说着“客官，可得当心些贼。”宋一思忖，找个大夫在这个当口怕是惹人怀疑，只得走回房间。
　　宋栓上门，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司南。
　　哦，是磁石。小霞想到了。
　　宋小心翼翼地拿着指针靠近伤口，果不其然，铁砂都被吸上来了。
　　小霞撑起头来，看见指针头上密布的铁砂，松了一口气。
　　命保住了。
　　宋瑾轩却暗自心惊，若是那晚没有把小霞救下来，天蛛门这歹毒的手段，想必这个小贼就已经在等死了。
　　宋瑾轩看着虚弱熟睡的小霞，自己找了个椅子将就着睡。

　　次日，小霞依旧烧得难受，加上头痛，整日没有外出。
　　再过了一日，小霞精神起了一些，和宋瑾轩走进菜馆。日头西斜，街上人头攒动。
　　“‘吴风馆’，好名字。”
　　宋瑾轩稀奇地看了小霞一眼，没想到这小贼还认字呢。小霞不以为意，多数贼确实不认字。
　　两人走进菜馆。宋点了几道清爽的菜。
　　小霞饿得返苦水，看着菜档，问小二，“你这怎么卖包子？”
　　小二答道，“小弟是外乡人吧，这包子是无锡的特色。要不来一笼尝尝？”
　　“好呀。”小霞爽快说到。
　　小二自然认为书童做不了主，看向宋。宋看着脸上仍旧没什么血色的小贼点了头。
　　包子最先上来了。
　　小霞急忙咬了一口，被烫得吐舌头，“这包子怎么是甜的。”
　　书生不语，吃了一口青菜，又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