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招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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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唯，换个位置。”董雅萱回来之后，脸色铁青地跟坐在旁边的周小唯下命令。
没等到回答，她就开始收拾东西了。言蹊一直在看窗外，神色淡淡，临川的秋天一半时间是雨季，一天的天气就像女人的心情一样，变幻莫测。
“你还没道歉。”
没预兆的，言蹊突然来了一句。快上课了，体育课，班里没多少人。顾以逸他们在后门等林蓦，听到言蹊说了这句，停下了准备离开的步伐。
“……”董雅萱低着头还在桌子上翻找什么，没说话。
“我说，你还没道歉。”言蹊又重复了一遍。
啪！董雅萱把书摔到桌子上，转过头来跟言蹊对视，轻蔑不屑一眼可见。
“我凭什么道歉，你爸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你不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董雅萱正义凛然，字字针砭。
“……”
“没话讲了吧，你爸爸一个失误，就让那么多人丢了性命。……诶，谁啊！”
唐遇在操场没找到言蹊，以为是她不舒服待在教室，结果一过来就看见这个场景。
揪住她的辫子往外拖，跘得椅子桌子，一顿噼里啪啦响动。
“离她远点儿，屁话别说那么多。”
唐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个女孩咄咄逼人的样子，她实在是不想看。言蹊老爸的事情她是知道一点的，只是当时年纪太小，什么都做不了，搬家后连跟她去同一所学校的机会也没有。
“别管她了，唐唐我们走吧。”言蹊绕过一旁不知所措的周小唯，准备直接走的时候，被董雅萱扯住。
看来今天这人真的跟她杠上了。
“怎么？一说这个就想走，你爸……”
“别再说我爸！”言蹊甩开她的手，直接转身跟她对视。
168的她站在董雅萱面前，气势还是压倒性的。
“能不能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没点数吗？我爸他没错，退一万步，就算他有错，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言蹊说的，唐遇才串起来这件事，记得她前几天还跟自己说，自己要进文学社的稿丢了，问她怎么丢的，也没仔细讲。
“……”董雅萱沉默的时间，唐遇已经头脑风暴一番了。
“听不懂？虽然道歉没什么用，就几个字，真不真心也看不出来，但好歹是个台阶。我不想弄得太难看，但既然你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没用，那我为什么要说？而且，我也不觉得……”
董雅萱昂着头，挑衅地笑了一下。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第一次动手的言蹊不太适应，甩了甩红了的手掌。
董雅萱没想到，她直接就挨了一巴掌。
看起来绵羊一样没脾气的人，都是装出来的吧。
“走吧，唐唐。”
“可以啊，我们的小霸王又回来了，刚刚那架势，你不动手我都要收拾她了，太气人了，怎么能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唐遇牵着言蹊的手，往操场走，和煦阳光，却发现她手指冰凉。
“怎么了，言言，你别吓我。”言蹊突然停在了一棵樟树前，树荫笼罩，透过细碎的阳光，她的神色看不清楚。
“你说我爸，应该是无辜的吧。要是那个没建成的房子，真是因为他的原因塌的，我们家应该要赔好多钱吧，但是那段时间却很平静……”
唐遇知道这件事对言蹊来说是一个坎，对从未面对过生离死别的她来讲，此刻所有的安慰显得言不由衷。
她侧身抱住了言蹊，踮着脚拍了拍她的头，感叹一下她怎么窜这么高个儿了。
啪嗒，啪嗒。
唐遇觉得肩膀有点湿，猝不及防得她的小霸王，哭了。
“唐唐，你怎么没长高了，呜呜呜……你都不长个儿了。”
“……”
“Summer，嗝~summer也不记得我了，它都不搭理我。”
“……”
林蓦站在远处，看着前边儿哭得哽咽的女孩，没来由的，心有点堵。
“蓦哥，这事儿怎么弄？。”不想经过那边，林蓦转身调头就走，难得的放下了吊儿郎当的架子，表情凝重。
“她自己会处理的，我们别管闲事了，当作不知道。”
“啊？好吧。明明不是这样想的……”看着他紧攥的拳头，顾以逸嘟哝着。
***
下午来的时候，言蹊已经好了，睡了午觉，热敷了一下，眼睛浮肿也消了。
她来得早，没多少人，难得林蓦靠着墙举着书，好似认真地在看什么。
没管他，直接拿出物理题开始啃。
“诶，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我这么一个大活人。”
放下书，林蓦委屈巴巴地戳了一下她。
言蹊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人，跟杨书奥一样，日常精分。扭过头去，淡淡地吐了三个字。
“下午好。”
“嗯，下午好。”转而这人，淡定地接了话，字正腔圆像个慰问工作的领导。
“……”
“啊，对了，这个给你。”林蓦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糖罐，透明的，装得全是奶糖，看起来甜腻甜腻的。
“给我干什么？”言蹊下意识地往后坐了一点点，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拜师，见面礼。”指了一下那个罐子，林蓦接着说，言蹊接着沉默。
“……”
“听说你英语还不错，还是课代表。应该不会打击我这求学的热情吧，嗯？”
“……嗯。”
嗯你个大头鬼，看着这人一脸无害，嘴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一双眼睛真诚地看着她时，言蹊知道，可能又是美色误人了。
“行，那今天就是第一天了。”
“先叫声师父来听听。”同样难得的，言蹊抓住了这人话里的关键点，眯着眼睛回他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
“……”操，随便编的理由，头脑一热没想过后果，林蓦咬着后槽牙，半天没想出来对策。
“嗯？”等不到答案，言蹊学着林蓦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似笑非笑，格外欠揍地看着他。
“蓦哥，有人找你。”第一次，他觉得程谨的声音这么亲切。
***
言蹊转头看了眼教室门口，一个女生，高高瘦瘦的。察觉到言蹊的目光，女生瞧过来，开始直直地打量她。
只这一眼，言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漂亮的眼睛，没有多少神色。
像是橱窗里，精致的芭比娃娃一样，换多少套衣服，都是始终微笑，却不达眼底。
“又是个漂亮妹子，蓦哥这可以啊。”
看着林蓦的背影，程谨感叹。
“不懂别瞎说。”顾以逸深知内情，脸色凝重地看着林蓦的背影。
又是熟悉的楼梯拐角平台，上次言蹊灵魂拷问的地方。
靠在栏杆上，林蓦迟迟没说话，肖语涵淡淡地开口了。
“林蓦，我要走了。”
“……”
“我打伤了人，我爸说让我先去别的地方读两年书，他赔别人钱就可以了。其实我是不想去的，那个人本来就该死。”
“……”肖语涵口气淡淡地，像是聊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轻松。
“说完了吗？”林蓦的耐心告罄，摸了摸口袋，没带烟出来，更加烦躁。
肖语涵像是没听见，眼神执着悲伤地盯着林蓦看，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手，林蓦侧身躲开。
“你要等我哦，就两三年，你要好好读书考个好的大学，以后好养我。还有，你不要喜欢上别人，我今天看到你前桌了，我不喜欢，你不要跟她讲话了。”
“肖语涵，别再骗自己了，放过自己也放过我，行吗。”也许是听到这人马上就要离开了，第一次林蓦不想生气，想好好地跟她说清楚。
一场究其不明的事故，枷锁般地捆住了彼此，挣脱不掉逃离不了。命运的连环越转越无理，牵牵扯扯，回到原点。
“当时那个盒子，真的不是我的。你的眼睛，我也觉得很遗憾很可惜，但不是我的错，我也不可能认。这么久了，你没必要一直盯着我生活。”
“我是要嫁给你的啊，不盯着你盯着谁？”听到这里，肖语涵眨了眨眼睛，转过身盯着林蓦看，一脸天真无辜。
“
靠，敢情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对吧。”
临川秋天雨水连绵，天又阴沉了下来，一周一次的晴天提前结束。
“林蓦，你逃不掉的，这一辈子我们就这样了。我的眼睛好不了了，没人喜欢我的，你要负责的。而且本来你就是喜欢我的，对吗。”
“………我不喜欢你。”林蓦想，这地方可能有问题。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我不管，你必须要喜欢我的。”
肖语涵撂下句话，就走了。
雨应情应景地往下砸，漫长的雨季划开时间的缝隙，吹散晦暗里的唯一一点光。
“诶，下这么大雨，那个女孩子怎么也不打伞啊。”唐遇过来串班，撑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言蹊关了窗户，瞥了一眼窗外，深秋季节女孩子还穿着短裙，在雨中徐徐缓缓不慌不忙。
“感觉在哪儿见过。”
“刚刚见过，来找蓦哥的那个女生。”
“啊？”言蹊扭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以逸也过来这边了，一脸沉重。
林蓦也刚好进门，快上课了，熙熙攘攘，人影穿梭。
察觉到言蹊的目光，他扯起嘴角抿了一个笑容，没有旋涡般颠倒风月的酒窝，只有尽力掩饰的疲倦跟悲伤。
时间定格，银杏叶落，迎来凛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招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