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锋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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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言蹊就把道歉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并且为自己曾有过这种傻逼念头感到不耻。
那个人根本就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好不好！
正式上课更是毫无意思，日子辗辗转转，像个拉不动磨的老驴，呼哧呼哧才过了一个星期。
一星期里，每科老师在进行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都会来一段儿励志向上的脱口秀。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都给我打起精神……”
“这个斯间啦，像四海绵里滴sui，咱挤挤还四会有哒……”
“我们一中啊，虽然下课晚，但我们上课早啊！”
“……”
言蹊窝在角落里，涂涂画画，也挺自在的。
顾以逸和林蓦，去旧书店淘了一堆漫画书，还在埋头苦读。
林蓦？一直在睡觉？晚自习摸底考试的时候就被晃起来。
“今天我们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啊，我没想到，短短一个暑假你们脑子就退化到了原始人状态……这样怎么行？”
班主任是个数学老师，姓周名海，四十来岁，标准啤酒肚白衬衫扎眼的皮带。地中海，但，海的别出心裁。
他特意把一边的稀疏秀发留长，然后反过来梳到另一边，琢磨着每天早上还得打个发蜡固定一下。
“噗~哈哈哈，我笑死了，蓦哥你学会了吗，以后咱就这样整~”
顾以逸笑得沉浸，连周海叫他名字都没听见。林蓦也没客气，一掌拍醒了他。
“吾儿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傻了呢？”
“给为父那份也带回来，谢谢。”
谢你个鬼，禽兽穿上衣服还给我变得礼貌起来了。顾以逸在心里不停叨叨，决定回来报个仇。
然后他乖巧地从周海手里拿到了两张卷子，146和58，触目惊心的红，和，触目惊心的红。
在周海嫌弃的眼神中，顾以逸往回走。算了下差的分数，88分，好吧，爸爸就是爸爸！
“蓦爸爸~儿子回来了”。顾以逸一把抱住林蓦的胳膊，头还蹭了一下。
“滚，抽什么风。”林蓦人狠话不多，一脚给他踹远了。看了一下，把卷子塞到桌子里，开始补觉。
“嗯……成绩大家也都知道了，不太理想。不该错都错了，看来你们这两个月确实挺潇洒，一个个脑子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今天下午我把新座位表拿过来，把座位调了，就给我开始好好学！”
周海风风火火的来了，又风风火火地走了。走之前还点了把火，一时间大家叽叽喳喳。
一中调座位是传统，之前就听说了，根据摸底考试成绩。
成绩好的享受中间的vip最佳视角，还算说得过去的就放在两边随时待命，稍微差一点的就放在后排放养。
但其实一中这个水平，随便拎一个出去，都是厉害的。
趁课间，董雅萱跑过来，言蹊也终于画完了。
“哇，你这画的是一中？化雨楼？好像啊。”董雅萱惊叹了一下。
“嗯，上课无聊就画了下。”
“真好。不过你想坐哪儿啊，我希望我们能坐到一起，军训我就跟你熟了。不过要是跟大帅哥林蓦坐一起也挺好，嘻嘻，每天看着他的脸我就……。徐放也可以，大学霸啊…………”
董雅萱又开始不停地说着，等她感慨完，上课铃就敲响了。
言蹊无奈又觉得她很可爱，笑了一下戳了戳她。
“知道啦，快回去吧，放学回家再讲。”
没等到下午，周海雷厉风行地把座位表拿了过来，贴在讲台上，趁上午最后一节课，随便指了第一排的小伙子上去抄名字。
“下午来了之后就换，就这样，别吵，在一楼都能听见你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您来之前明明雅雀无声好不好？
言蹊咋舌，然后感觉教室突然紧张了起来，像是买彩票刮奖一样，等在玻璃窗外的人攥紧了手心，看着屏幕上的数字跳动。
每出来一个数字，就有人欢呼或者是短暂的沉默。
但一人的沉默不影响大家整体的狂欢，毕竟谁也想看看究竟自己在这班里是什么排名，自己给老师的第一印象又是什么样的。
那时候也很单纯，小小的方桌间的变化也能让人斗志昂扬为之疯狂。
“言蹊，言蹊~”董雅萱在后面叫了声，言蹊转过头看到她在激动地指着黑板。
言蹊看见已经抄到了左边靠窗的位置了，三个人，言蹊在最里面，中间是董雅萱，靠近走廊的叫周小唯，好像也是个女生。
言蹊心领神会的回过头给董雅萱来了个大大的笑容，董雅萱给她来了个飞吻。
“我中招了，我女神的笑！”
程谨捂着胸口，深情款款地对顾以逸说道。
然后看到上面写到了林蓦的名字，歪歪扭扭的，这人写字小学生水平，复杂的字就要写得特别开。
一个草字头就快跟上面的“蹊”连在一起了，等等，蹊？言蹊？言蹊？言蹊！
“啊啊啊啊啊，我女神！蓦哥你坐在我女神后面，蓦哥，我哭了！为什么！”
程谨不停地捶胸，一大老爷们被生活压弯了腰。
“我早说了，这个故事里你没有名字，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顾以逸一语道破，看到林蓦起来了。
林蓦扫了一眼，没说别的，拿了外套就走。
“诶，蓦哥，今天走这么早？”顾以逸在后面喊了一句，“等等我……”
言蹊想着下午就要挪地儿了，就开始收拾了一下东西，书，很多书，铅笔和画本……
这边林蓦出了校门口，顾以逸才追上了他。
“蓦哥，咱今天吃啥？要不去我家，我爸回来了，他做饭很好吃的你也知道……他……”
“刚肖语涵说她过来了。”林蓦突然开口。
“蓦哥……”
“说我不出去，就来班上找我。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执着？这么偏都能找来。”
林蓦平静地叙述着，嘴角还上扬着，眼睛里还带着调侃，轻笑了一下，仿佛谈论的是别人事情一样。
但顾以逸听得出来，每一句都是带着冰碴的。
“林蓦!”
刚过马路，肖语涵从便利店窜了出来，手里还夹着烟，见林蓦来了，把烟掐断了。
“我没钱花了。”
女孩子一头长卷发披肩，穿着黑色的紧身短袖，踩着恨天高。
身材姣好，面容清丽，画着大红唇，一只眼角下还特意贴着细钻，显得妩媚动人。
如果不是在这里说着诡异的话，恐怕旁边打量的小青年就要上来搭讪了。
“你他妈没钱花了找我干什么，我是你爸？”林蓦又像没长骨头地靠在了旁边的樟树杆上，衣服随意地搭在肩上。掏口袋，拿了根烟点上。
“我是你老婆啊，不是你说娶我的吗？”肖语涵望着林蓦，天真无辜，像个恋爱里的小女生。
一口烟呛到了，林蓦吐了个烟圈，把烟蒂一下丢到垃圾桶里。
“您记清楚，那是林致之说的。要嫁，您找他去，我也不介意再多个后妈。”
肖语涵的笑容敛了，恢复到原本的冰冷模样。然后看了眼背后跟着的顾以逸，又觉得可笑。
“顾以逸，你他妈这么大了还跟条狗一样跟在林蓦后面。”听着这话，顾以逸也没说话，只是看林蓦。
“肖语涵，我话说得还不够清楚？想嫁，找林致之。要钱，找你爸。就这么简单，能懂？我跟你没有关系，我今天出来是来跟你说最后一次的，以后你要怎么疯，都跟我没有关系。”
说完，林蓦拉着顾以逸转身就走了。
肖语涵还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没完，这辈子都不可能完，你看着，林蓦！”
便利店抽烟的小兄弟们看了场狗血剧，烟也不香了，看着美人儿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觉得那男的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林蓦最终还是回了家，饭也没吃，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发呆。
一点半，顾以逸敲门，林蓦回过神来，换了件衣服跟他出门。
一到教室，像是进了拆迁现场。不知道就只待了一个星期哪儿来的这么多家伙仕儿。
言蹊的东西不算多，无非书书本本从右挪到左，来个直线位移。
是叫位移吗？昨天说的，还是叫什么？
言蹊想得出神，突然一个男孩咧着大白牙跟她笑着说：
“女神……啊不，同学我看你的书有点多，我帮你拿过去吧。”
程谨站在门口，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了，也要尽力维持一个亲切形象。
言蹊心里还挺纳闷，觉得这人可能眼神不太好使。
后面那老哥，呼哧呼哧运了两趟，您都没瞧出来。
但是看着这人笑得这么真诚，还是点头答应了。
程谨刚准备动手，就被无名之脚偷袭了。
转头一看，顾以逸。
顾以逸二话不说捂嘴把程谨拖走，经过林蓦还耳语了一句。
“您请。”
“……”
林蓦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顾以逸这一顿操作把人小姑娘的事都给耽误了，觉得还挺过不去的。
看了一眼小姑娘，初秋的天气就开始套了件毛衣了，感觉是有点弱不禁风。
这么个乌龙，言蹊没想太多，笑了一下，准备自己搬。
然后听到有人说话，“我来吧”，声音清冷。
抬头看了下是谁，林？林？林蓦？这人哪儿冒出来的！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就行。”
虽然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本能反应却很给力。言蹊一把抱起书，转身就跑。
林蓦伸出的手僵在空中，转而抚额轻笑。
这是，怕我？
林蓦看着小姑娘走过去放好书，还犹犹豫豫，不知道在搞什么。
突然福至心灵，立马离开。
顾以逸被揍了一顿，进来还乐呵呵地：“蓦哥，咋样？”
林蓦低头装书，又突然抬起了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嘴角酒窝都冒了出来。
不明真相的顾以逸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悲伤了一秒又真心地替林蓦高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