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期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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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什么情况！！！”徐放来得早，想着考试前再看几眼书，结果刚开杂货间的门，看到两个人缩在一角，盖着校服。
凑近一看，林蓦跟言蹊。
他吃惊之际，林蓦转头来看他，双目清明，就眼下黑眼圈明显，好像整宿没睡。言蹊倒是悠悠转醒，还迷糊着。
“昨天被锁到杂货间了。”林蓦解释，帮言蹊把校服拿走，然后站起来，揉了揉肩膀。
“是啊，班长，昨天谁关的门，里面还有人都没有发现。”言蹊嘟哝道，她刚睡醒声音还有点哑，听起来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徐放哑言，他关的门。
昨天他着急回家，布置完考场，经过杂货间，顺手就把门带了。
临川的冬天昼短，夜十分长，这时天基本还没亮。
“阿嚏~”言蹊出门时打了个喷嚏，听得徐放更加心虚，连忙道：“你们还没吃早饭吧，快去吃点热的，感冒了可不好。”
“……”两人均昏昏沉沉，点了点头。
实则言蹊根本没听清他在讲什么。
时间还早，她回家洗漱了一下，出门时林蓦已经等在门口。
他换了件深白色及膝棉袄，手揣在兜里，站在路边等她。
言蹊现在很郁闷，下午就考理综大卷，她现在还一头雾水，本打算临时抱个佛脚，没想到老天也没给她机会。
今天真的是世界末日？
“怎么看起来跟要上战场似的？这么，视死如归……”林蓦笑她。
言蹊只觉得喉咙一阵苦涩，刺儿疼刺儿疼的。
“没事，不就考个试吗？小问题。”她轻描淡写地回答，可惜一说话，嗓子就生疼，微微的鼻音听起来一点力度都没有。
还感冒了！天要亡我！
倒是林蓦，看起来精神还挺好，买早餐时还能稳稳当当地接住快掉到地上的面碗。
老板递过来的时候，女生一个手滑，林蓦本来专注看着锅里沸腾的水，突然一个迈步，接住那碗面。
女孩子一抬头，又像是更加吃惊，出来时，面色通红，含羞带怯的。
言蹊站在门口等，远远看了场偶像剧。
女孩子走后，林蓦又追了过去，大长腿两步追上那个女孩子，两人交谈了一分钟的样子，回来时，林蓦勾着唇笑意未泯，酒窝还在招摇。
她感觉喉咙更堵了。
“诶，你是林蓦吧。”刚一对视，女孩就认出来他了，小时候隔壁漂亮阿姨家的儿子。
“我是于梦啊，认不出来了？”女孩穿得很厚，帽子围巾把脸遮得就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这时她把围巾往下扯了一下，林蓦才认出来了，女孩变化不太大，唯一变化的就是一双丹凤眼下
冒出了十分明显的乌黑眼圈。
“你在哪个班啊？怎么没见过你？”于梦疑惑，她比林蓦大一届而已，按理说，她高三林蓦高二，在学校不可能没见过吧。
“我五班的。”林蓦回答。
“五班我熟啊，像高柯、胡婷婷都是你们班的吧……”于梦更加热情了，拉着林蓦开始细数人名。
可惜她说的，林蓦一个人都不认识。
“我高一五班的，之前退学了，后来才来读就掉了一级。”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哦……”她表示了解。
“林阿姨还好吗？之前我妈还念叨着呢，说怎么突然就搬家，也没跟我们讲一声，还骂你们狠心呢。不过上次我妈说在东城百货的时候偶然遇见了，讲了可久的话……”于梦一说起来滔滔不绝。
听到这儿，本来好好接住的碗突然掉了，林蓦一个手滑，全数落在了桌上，一片狼藉。
“再做一份吧，不好意思了老板。”
“没事，下次小心点就行。”
“怎么了？林蓦，林蓦？”
周围人的声音像一下飞越到了遥远的星际，脑袋里仅仅回响地是那几个支离破碎的几个词，遇见了，说话了……
好半晌，他回过神来，努力笑了笑，尽力掩饰狼狈。
于梦走后，他才突然意识过来，本能地往外奔跑，抓住渺茫中好不容易冒出尖的一根稻草。
“你刚刚说，阿姨在东城见过她？”林蓦叫住了她，问的没头没脑。
“嗯。”她点了点头。
“谢谢。”林蓦道谢，突然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她看得奇怪。
然而他转瞬又勾起嘴角笑了笑，小时候及她肩膀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于梦抬头看他，男孩子的面容干净，睫毛很长，鼻梁很高，嘴唇不厚不薄刚刚好，一看就是女娲大人精心雕刻出来的，亲儿子。
跟她这随便甩出来的泥点，就是不一样！于梦愤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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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就买个早饭的功夫，小姑娘看起来脸色更差了，低着头，偶尔咳嗽几声。面也没吃几口，就说想先回教室。
“行，哥哥去给你划重点，妥妥的，没问题。”他伸手揉她低着的头，安抚地说。
言蹊察觉到熟悉的大手覆盖，莫名地往旁边躲了一下，淡淡回答：“随便。”
他的手还停在那个位置，听出了小姑娘自暴自弃的委屈感，不死心地追了上去。
“今天的好运分给你一半。”他把手链上串着的一颗红色木珠拿了下来，言蹊之前没见过他戴这种东西，今天发现的。
他把小珠子轻轻放在她手里，然后做了个祈祷的手势，言蹊突然被他逗笑了。
转瞬又注意到他的用词。
好运？
遇到佳人的好运气？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股别扭劲儿。
按理说不是应该直接说出来，调侃他吗？但她没讲，本能地害怕答案。
“谢谢。”想说出口的调侃，变成了一句简单的道谢。
这边林蓦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知道她好不容易轻松了一点，转瞬又很沉重。
他拿出手机，悄悄地打了一排字，发给顾以逸。
那边顾以逸刚醒，看到他的信息，“她不开心怎么办？”
林蓦没说别的，就一个人称代词，但他秒懂。一个坐起，难得他蓦哥有求于他，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过去。
“我蹊姐对吧！唉，蓦哥不是我说你，你要让着点女孩子，不能再用平时跟我们的那套。吧啦吧啦……”
“不是因为我。”林蓦扶额，回了五个字过去。
说实话，要真是因为自己，他可能就不会这么懊恼。
“不是因为你？”顾以逸再三确认。
“算了，问你也没用。”林蓦回了消息，收了手机。
教室里，他翻开那本罪恶“五三”，一一给言蹊讲重点。但小姑娘心不在焉地明显，眼皮耷拉着，鸦羽般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
“不学了。”他合上书。
“现在不学了。”怕她更加没信心，他补充了一句。
小姑娘扭头趴到了自己的桌子上，长发遮着脸颊，看不清表情。
言蹊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说是为理综担忧吧，也不是，自己什么水平，她很清楚。慌是没用的，掉几滴眼泪，分也不会高多少。
但她现在就是心有点堵，喉咙也痒痒的，一呼吸就想流鼻涕，甚至流眼泪。
她不舒服。
这种状态持续到了下午，考理综时她肚子一阵抽痛，腿下一软，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差点连笔都握不住。
她知道，她这是大姨妈亲切来访了。
打了报告，去了趟厕所，扶着墙，勉勉强强回到考场。
看题时，眼睛还一阵晕眩，根本分不清那是个kg还是mg。庆幸的是，物理大题林蓦都猜到了，她
凭记忆把例题的答案写了下来，照着改了数据。就这样她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做完了大部分题，然后睡着了。
最后还是交卷铃声响，她被前面的同学叫醒，一摸额头，发现都是冷汗。
所有人都走了，就剩她一个人坐在大大的阶梯教室。窗外天已经黑了，超市里传来各种泡面的味道，考完一门的同学十分激动，聒噪喧哗着。
广播站应景地响起了新鲜的少年男团的歌曲，十几岁的三个小孩，蹦蹦跳跳地唱着青春洋溢的歌曲。
“言言呢？”这时唐遇考完试来找她，发现她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林蓦也不在，逮着个还算面熟的程谨问。
“不知道啊，不在教室应该就是去吃饭了吧。”程谨跟唐遇就几面之缘，此时看她明眉亮目地盯着自己看，突然有点害羞，觉得不帮她有点过不去。
于是又说：“蓦哥可能知道，刚刚看他去小平台了。”小平台可以躲避巡逻老师的视线，自习时他们偶尔过去抽根烟。
“要不我带你去？”怕她不知道，程谨又补充了一句。
“行，谢谢。”她答应。
“明小呆走吧，咱去找言言，庆祝寒假到来！！！”唐遇招了招手，热情洋溢地对明铭讲，明铭推了一下眼镜，勾起嘴角，缓步朝她走过去。
“还有个校外实训，你忘了。”他轻轻拍了拍他大小姐的头，提醒她。
“不要这么扫兴嘛！”他们边说边往杂货间走。
两人之间，程谨又像空气一样，他愕然，他好难。
“看见言言了吗？”林蓦手搭在栏杆上，修长的两指间夹着根隐隐闪烁的烟，半明半暗下他的侧脸线条明显，冷峻瘦削，像是地狱煞神降落人间。
看到众人过来了，他掐灭了烟，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两步迈过来，紧张地问，“她没去找你们？”声音也像本人清冷，只是些微加快的语速暴露了他此时的不安。
“真他妈帅！”唐遇喃喃道，原谅她此时暂时偏题，只是看到这样反差的林蓦，她一时感慨。
林蓦没听见，一旁的明铭似是听见了，看向林蓦的眼神也多了一份戒惕。
“去你们班没找到她。”明铭难得开口。
“一个人跑哪儿去了……”唐遇也回过神来，疑惑道。
林蓦看向程谨，想到细节，问他：“你在我们班考试，她回来过吗？”
“应该没有吧，我一直都在，没看见她回来，诶，蓦哥，先别走啊……”
林蓦来的时候，言蹊还趴在桌子上，偌大的阶梯教室，就她小小的一只。周围桌子上都是被刮起来的白色草稿纸，窗外风呼呼的响，宣示着大雪将至。
“咚，咚。”她抬头，看见戴着红色木珠手链的手腕，黑色的卫衣口袋，还有浅浅的看不清的酒窝。
突然有点想哭的冲动，还好，她没有被遗忘。
“林蓦。”她唤他。
“还好，哥哥没弄丢你。”他呼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期末（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