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流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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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晚安。”
刚到十点，林蓦把她送到了家门口，黑暗笼罩夜色，冬天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
道别后，小姑娘又叫住了他。
“林蓦，生日快乐。”小姑娘轻轻地说，像是怕惊扰了藏起来的星，但还是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此刻想回头，看看她的眼睛，但还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晓，然后立马离开。
他怕自己动摇。
这晚林蓦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一夜无梦。言蹊本来也是坐车易困的体质，回家也是倒床就睡。
但有两个人，却彻夜难眠。徐放听到董雅萱讲的，震惊到失语。他的父亲是在一次工程事故中出事的，虽然捡回一条命，但腿没保住。
家里主要劳动力没了，顶梁柱塌了，母亲整天以泪洗面，他的童年从那一刻终止，他开始好好读书，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并非喜欢，只是他的至亲告诉他，“读书，才有出路”。
回学校的路上，董雅萱试探地跟他讲，一些言蹊的事情。状似无意地提到，她爸爸的事情，见他没排斥，讲得更加详细。
“言蹊其实也很可怜的，他爸爸在她很小就去世了。”董雅萱叹惋开头。
“……”看着窗外不断移动的树木，他沉默。
“他爸爸是一个工程师，搞建筑的，就临川现在的市标建筑就是他爸爸负责的。不过后来在工地上出事了，据说是画的图纸出了差错，房子建了一半就塌了。死伤了很多人，他爸爸也是在这场事故里去世的。”董雅萱讲得很仔细，时不时还叹一口气。
“‘临川古镇重启工程’”徐放说出一个名词。
“是的，班长你也知道啊。当时好像举市轰动，我们临川本来就是旅游城市，但气候不好常年下雨，古镇都被破坏了。小时候我还去参观过呢，可惜这个计划还没成型，就没了。现在那个地方被当作不详之地，也没人愿意去。”董雅萱知道的很清楚，她妈妈在市政工作，很多事情，已经是饭桌上的谈资了。
她把一切言蹊的事情掩去，只说这个地方怎么怎么样，徐放也很聪明，肯定能立马想到，言蹊爸爸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一个人。而言蹊，又是怎样的虚伪。
开学她一提到言蹊的名字，她妈妈就想到了，这是她前同事言励荣，的孩子。
于是把当年故事悉数讲来，什么死得死伤得伤，到最后还因为言励荣这个人死无对证，连基本赔款都没承担。别人家庭破碎无处哭诉，他们倒是立马搬家，乐得逍遥。
董雅萱听得愤愤不平，仿佛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是自己。
但她没撕破脸。
言蹊长得好看，一起走出去多有面子，别人都说是“一中新晋美女天团”呢。
直到后来她扇了自己一巴掌，她彻底怒了。第二天找人去堵言蹊，可惜林蓦就站在教室门口，对她说了三个字“别惹她”。
然后手揣在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走了，全程都没看她一眼。
那一刻，她想把言蹊撕碎的心都有了。
明明她成绩也不赖，但老师还是看不见她，她活泼开朗跟每个人交朋友，言蹊天天端着架子周围人还总是围着她转，啦啦队她费尽口水才进去，言蹊却弃之敝履。
每一个人都站在她那边，是因为不知道她的本来面目吧。
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朵盛世白莲花！
首先要告诉，这个班上最有发言权的人，徐放。看起来他很震惊，董雅萱很满意。
呵呵，每天装作高傲得不得了，实际上连爸爸都没有，装什么装，她阴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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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班长你也别太伤心了，言蹊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脚踏两只船的。她只是没人教而已。
董雅萱终于切到了正题，扭头真诚地看着徐放说。
陈年旧事被年轻的面孔重新说了出来，老一辈拼命掩藏的事情，终究耐不住无数片雪花堆积，乍然崩塌，露出真相。
“我知道的。”徐放淡淡回答。
但其实，他跟言蹊有关系吗？
没有吧。
他也不清楚了。
第二天，学校贴吧被几篇文章刷爆了，《震惊！原来她竟然是这样的人》，《有图有真相，一中惊现“纯情”小白花》，《闺蜜爆料，忍不下去了！》。
本来大家还沉浸在运动会的余韵里，无心学习，突然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刺激的八卦，一群人叽叽喳喳，隔着网线嚯嚯哈嘿。
“看这脸就是个心机biao。”
“可怜几个大帅哥了……”
“那个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小小的手机屏幕上，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呈现。唐遇看见时，恨不得掀桌隔着网线把这些人揪出来揍一顿。
还是同桌告诉她，有大料了。她吃着薯片看着漫画，无聊时瞄了一眼，没想到，吃瓜还吃到自家了。
照片很模糊，背景是黑夜下的万家灯火，男孩女孩靠着栏杆，相望对视，笑得很甜。想到昨天两人双双失踪，这一刻竟连骂林蓦那狗拐走她的言言的心思都没了。
这他妈，看起来也太养眼了吧。
再看帖子下一水儿的评论，都是骂“渣男贱女”，她懵逼了。翻到前面，原来还有内容，写她家言言如何如何在几个男生之前周旋的，连仅露过几次面的明小呆也被扒出来了。
“这谁写的。”她问同桌。
“你也觉得有意思吧，不止这一篇，这个吧主很良心，一天三更呢。”同桌看得津津有味，边看还边跟唐遇吐槽，丝毫没注意她的脸色变化。
下课时，她立马冲到十班去。言蹊低着头在做题，她打了个招呼让言蹊出来，说一起去超市。
“言言我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还没到超市，在路上唐遇突然停住，一本正经地说。
言蹊见大小姐难得严肃，也正视了起来。
“你看一下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唐遇把手机给她，在口袋掏了一张纸，时刻准备安慰她。
言蹊大致扫了那几篇文章，没什么实质内容，话语间倒还是泛着酸。
“给，我知道了。”看完她把手机还给唐遇，语气淡淡，没有想象到的委屈，甚至连气愤都听不太出来。
“言言你别憋着啊，难受就说出来，生气也是。”唐遇倒是十分着急，眼泪都快出来了。
“没事的，我是很生气，但也不知道生谁的气，那些在底下回复的，都是被带了节奏的。真正可恶又可笑的，是那个发帖的人。”言蹊很清醒，解决问题要从源头开始。
她一向不愿以坏的心思揣度别人，但也并非相信，世人皆善。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让林蓦那狗出来澄清一下，还有明小呆……”唐遇担心地问。
“不行的，唐唐。那我不就真跟他们说的一样了嘛？”
勾魂夺魄的妖精。
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评价她，言蹊也是觉得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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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过来还安抚了很久唐遇，上课铃响，她回了教室。可能心理作用，总觉得有眼光有意无意地打量自己，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其实仔细想想，大概是谁发的帖，她也知道。有一篇帖子提到了，她抄袭文章的事情，她就猜到了。奈何没证据，那人肯定也不会承认。
这节自习课，也是自由讨论的时间。林蓦昨天睡得比较好，今天难得收敛心思认真看书，结果总感觉有人在往他这儿瞟。
“蓦哥哥，这题怎么写啊，人家不会呀。”突然一个甜到发腻的声音传来，小姑娘回头，睁大眼睛拿着张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惊得往后退了一点，书都掉了。咳了一下，脸色通红强装镇定地说。
“今天怎么这么乖？”不能被小姑娘看低了，他要反撩回去，但磕磕绊绊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心跳。
“哪个题？给哥哥看看。”
言蹊翻了个白眼，又继续端着笑容，指了指一个题。
mua的，心机biao真难装。
平时没见小姑娘来问问题，明明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但一问就能知道的事情，她就是不问。
有一次他差点说，求求你来问我吧。还是憋住了，不能让小姑娘觉得他看低了她。
言蹊骨子里的骄傲，还有倔强，他是懂的。
他认真讲题，但小姑娘的眼睛转悠着到处在看，没停留在纸上过。等他干脆停下不讲，小姑娘又自知理亏，笑盈盈地说：“您继续”。
总觉得小姑娘今天有点奇怪，但一下课她就溜得不见人影了。
狭小的杂货间里，言蹊一把抽掉了董雅萱的手机。这人还在疯狂输入，照片还大剌剌地贴在帖子里，正是上课言蹊问林蓦问题的那一幕。
照片里，她刻意扭捏做作的眼神，还挺上镜，言蹊自嘲。
“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小朋友你不会不知道吧。”拿着手机把玩，言蹊笑着对蹲在地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董雅萱讲。
什么时候把林蓦那套学到了？言蹊暗自吐槽。
“你想怎么样？”董雅萱反应过来，强撑着底气，站起来，不屑地对言蹊讲。
“或者说，你又能怎么样呢？”她又找补了一句，眼神里都是轻蔑。
“删帖，道歉。”言蹊说得简洁明了。
董雅萱看向别处，并不回应。
“没得商量，这件事我问心无愧，随时可以闹大。只是大家都这么大了，还玩这种小朋友的把戏，有意思吗？”
言蹊说得闹大是指让老师知道，让学校也知道，一中对纯正校风看得很重，绝不容许有学习之外的事情分去学生的视线。
董雅萱这事做得阴险，帖子里各种未经证实的话张口就来。大家也都当个乐呵看，真要为谁打抱不平，也没那个闲工夫。
杂货间的窗户碎了一块，凛冽的寒风从外面灌了进来。言蹊见这人半天没有回应，扭头直接走。
哪知这人突然动手，用力把她扯了回来，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她一时不察，小腹撞到了桌角，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电光火石间，言蹊站定，一把揪住了董雅萱的头发，往桌子上扣，一边还贴近她讲，“不好意思啊，给你挠秃了。”
像是跌落人间的地狱暗神，说得时候还扬着笑意，露出浅浅的小梨涡。
董雅萱用尽全力蹬腿抻手，想逃脱，但一动头皮就被扯得生疼。
“你松手啊，你疯了！”她歇斯底里地吼叫，终于惊动了外面找言蹊的林蓦和顾以逸。
两人推门而进，随之而来的还有唐遇和明铭。
言蹊一手扣着那人的头，一边还回过头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来了，走吧，解决啦。”她松手，拍了拍手，拿着手机推开堵着门的四人，轻松地往教室走。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流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