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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魔君头上动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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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我冤枉!”阮白跪在莫寒芳屋子里愁眉苦脸,“她这一定是在挑拨离间!”
“我相信你不是奸细。”莫寒芳摸着下唇说,“但是你此前的确数次上云松派打探消息……”
阮白瞬间反应过来,“她早就发现我了?”
莫寒芳微微颔首,“这样就能说得通了,她根本不是传言中的那样,我们也都被骗了。”
“此女心机颇深,表里不一,君上,我们该如何应对?”
莫寒芳想了想说:“让人盯紧点,事无巨细,一举一动皆来报于我。”
“是!”
……
“报!云松派弟子送来桌椅软榻一套。”
“报!穆连庄弟子送来盆栽野花若干。”
“报!黄真儿命人买了书画十幅并各色颜料。”
“报!有商贩运了二十桶漆汁上门来要钱了!”
“报!黄真儿拆了门口的铜狮换了纱绢绸缎!”
“报……”
莫寒芳的脸色越来越可怕,被吵得头疼。阮白默默地开口道:“君上,不能由着她胡作非为。”黑钰谷可是神秘可怕的魔教领地,可不是菜市场!现在吵吵闹闹来来往往的算什么!
“算了,由她去吧!”莫寒芳决定暂且忍一忍,“她总不至于鸠占鹊巢,闹到我屋子里来吧!”
阮白弯起一边嘴角傲慢一笑,“呵,给她个胆子也不敢在君上头上动土!”
“咚咚咚!”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曾真的喊声传了进来,“莫寒芳!开门!”
莫寒芳和阮白对视一眼,阮白上前打开门发现外面站了不少陌生人,扛着梯子、拎着水桶、提着扫帚……
“你们想干什么?”
“动土!”曾真将他往里推。
“你……你……你敢!”阮白嘴都气歪了,死死把住门拦着他们。
曾真眼睛一瞪,霸气地喊道:“上!”
于是门外一群人凭着人多势众把阮白挤到了一边,曾真趾高气昂地走进屋子扫了眼地上的阮白,“你,起来,干活。”
莫寒芳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曾真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坐到他旁边开口道:“麻烦魔君暂且移步竹花小筑,我要把你的这儿改造一下。”
“不用了,多谢,我的屋子我很喜欢。”
曾真摇头道:“可是我不喜欢,而且暗黑系不利于心理健康。”
“黄女侠说的暂且是多久?”
“不超过十日。”
阮白冲上来怒道:“欺人太甚,连睡觉的地方都要抢!”
“我不是要抢,我是要改造,装修,你懂吗?”曾真笑眯眯地看着莫寒芳,“保证还你一个更美好的居住环境,你就先去小筑和惜歌挤一挤。”顺便沟通一下感情。
莫寒芳沉吟片刻起身道:“阮白,你帮着好好干活,其他事务暂且交给别人。”
“啊?”阮白如遭雷劈。
“听见没?你现在就是装修队的一员了。”曾真插着腰奸笑着,“少侠,我看你骨骼惊奇,真是刷墙奇才,我这里有四面墙,就由你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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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黄真儿让魔教上下不得动武,本该热火朝天的练武场现在只有几只乌鸦在上面蹦跶着找食吃。场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魔教长老莫寰,一个则是莫寒芳。
“她果然是为了武功秘籍而来!”莫寰目露凶光。
莫寒芳未置可否,“我已让阮白盯住她,只要一露馅,我就立刻下手。”
“她是已经知道暗室的存在了?”莫寰问。
“还不确定,我会看着她的。”
莫寰皱起眉头看着莫寒芳,“你不要掉以轻心了,她虽生的一副好皮囊,但保不准是个包藏祸心的女人。”
“叔父放心,侄儿心里只有复仇大业。”莫寒芳微微蹙眉,他绝不会在女人身上犯错误。
“嗯……”莫寰点头,“她在你的屋子里赖着不肯走,你这几日的修炼和饮食起居是如何安排的?”
“她自闹她的,我岂能被她左右!”莫寒芳傲气地开口道,“她有意支开我,让我去竹花小筑,十日后再搬回去。”
莫寰摸着胡子想了想说:“你千万不能去,说不定那里有埋伏,你也要提防着惜歌,毕竟血浓于水,很有可能背叛你。”
莫寒芳张嘴想反驳,但想想还是闭上了嘴巴,惜歌不会有害他的心,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全教上下唯一一个不会让他想起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如果连惜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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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芳的屋子里一直“叮呤咣啷”,坐在里屋的莫寒芳无论多么吵闹都安如泰山,不管曾真怎么闹腾都是一脸“随你便”的表情。曾真还抓了不少“壮丁”帮忙,她自己则坐在一边吃吃水果、喝喝茶、改改图纸、聊聊八卦。
“你们老大以前谈过恋爱没?”曾真翘着腿问向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魔教教徒,十三四岁的模样。
“什么……什么谈恋爱?”那孩子愣愣地看着曾真。
“害!我问你他有没有女人!”
那孩子涨红了脸,“没,没有!”
“是真没有还是你不知道啊?”
“真没有,黑钰谷除了惜歌姑娘就没别人了。”
“那莫寒芳是不是很喜欢惜歌?”
“嗯……”那孩子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君上对谁都一样。”
曾真问不出什么来,只要她书里没写的,通通都是未知,现在连莫寒芳是什么性向都确定不下来,也不和惜歌这个红颜知己亲近,着实伤脑筋。
……
莫寒芳打外面回来,在屋子门口就看到两个教徒搬着一张桌子往外走。
“见过君上!”
“这是要丢掉?”
二人摇头,一人开口道:“黄女侠说,让我们给刷成淡黄色的。”
“这个呢?”莫寒芳用脚踢了踢立在门廊边的一捆半人高的大红毯子。
“黄女侠说这个要铺在厅堂里。”莫寒芳面无表情,心里默默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铺在卧室的。
“去吧。”莫寒芳目不斜视地径直往屋里走,站在门口一眼就瞧见曾真正在修剪一盆粉色的月季花,聚精会神的,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想要杀了她简直易如反掌。
“嘶——”曾真的手突然被刺扎了,她疼得眉毛眼睛拧成了一团,将手指含在嘴里吮吸。
莫寒芳上前抓住曾真的手腕,“黄女侠,被刺了应该先放血。”说完去捏曾真的手指。
“别别别!啊!疼疼疼!”曾真捂着手跳到老远,脸色都变了,“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来!”看着冒血的手指头嘴唇忍不住抖动起来。
莫寒芳看着她心里暗想:这个黄真儿身为习武之人,怎会如此怕痛,看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古怪!
“君上!”阮白见了莫寒芳登时眼睛一亮,“君上你可来了,你看看,好好一屋子都给她糟蹋成什么样了!”终于给他逮着机会告状了。
曾真闻言不爽了,“糟蹋?你有没有点审美!我这是中式田园风,你懂不懂啊!”
“切!”阮白白眼翻上天,“这花里胡哨的,能看么!”
莫寒芳这才环顾四周,乌木黑岩的梁柱石墙变成了白花花一片,除了地上还是漆黑,其他地方都变了样,原本架着刀的地方放着花瓶,原本插着剑的地方摆了盆栽,原本铺着虎皮的宝座多了两个蒲团,原本挂着兽首的墙壁换成了一幅幅书画,最打眼的要数窗户上多了的那一层层随风摆动的紫色薄纱……莫寒芳眯起眼睛,面不改色地说:“就这?”
“魔君就是魔君,果然见过世面,不像某些人。”曾真剜了阮白一眼,“是不是觉得世界突然光明起来,peace and love……”
“哈?”阮白露出疑惑的表情“劈死什么?”
曾真嫌弃道:“和平与爱!”
“你们忙,我进去了。”莫寒芳眼不见为净。
“莫寒芳!”曾真叫住他,整座不刀山只有她一个敢直呼其名,“明天开始改造你的卧室,你可有什么偏好?”
莫寒芳沉吟片刻,“说了你能做到吗?”
“全力以赴!”曾真眨了眨眼,十足的诚恳。
“不要改。”
“对不起不行。”
……
想到曾真要动他的寝室,喜爱清净的莫寒芳天还没大亮就出门去凌绝顶练功,他抄了一条有些荒芜的近道,还没出黑钰谷却碰见了惜歌,“你怎么在这儿?”
“来请君上用早饭,吃饱了再出门吧。”惜歌笑着说。
莫寒芳刚要拒绝,惜歌已经朝着竹花小筑的方向走去,却在黑钰湖的晓风亭上停下。莫寒芳看了眼石桌上放置的一盘点心,“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惜歌摇摇头,“君上请坐。”
莫寒芳依言坐下,在惜歌的示意下将点心放进嘴里,米糕的清香味和桂花的甜味在嘴里融化开来。惜歌给他斟上一杯温热的茶,“君上再尝尝这茶,加了晨露,今日一早采的。”
莫寒芳喝了一口茶,啜苦咽甘,冲淡了嘴里的桂花香,二者相配十分可口。失去父母后,莫寒芳一直勤学苦练,为了报仇虽说不及卧薪尝胆,但也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睡的是冰冷坚硬的石床,吃的是粗茶淡饭,贴身穿的是粗糙的麻衣,封闭自己的心不让别人靠近……不敢让自己多出复仇以外的欲望来,可是这一小碟桂花糕唤起了他尘封的记忆,那时父母健在,每到秋季,母亲总会做他最爱的桂花糕,他其实是最爱吃甜食的,这一点,连叔父都不知道。
“这是你做的?”
惜歌点头,“好吃吗?”
“好。”莫寒芳看着碟子里剩下的桂花糕却放下了筷子,“你为何做这些?”
“小筑的桂花都开了,还有……多谢君上宽宏大量,姐姐她……”
莫寒芳微微颔首,“多谢,辛苦你了,余下的你吃了吧。”说完起身要走。
“君上,惜歌能否拿些给姐姐尝尝。”
“你手艺很好,你姐姐会喜欢的。”
莫寒芳走出黑钰谷直上凌绝顶,他一如既往地修炼武功,可总是静不下心来。惜歌怎么知道他会早起练功?怎么知道他会走那条小路?她为什么突然做点心?为什么又是桂花糕?一切都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