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十一》醉临

9、番外一

　　我其实，一直过得很好。我有爱我的母妃，我结交了很多朋友，我还有很多愿意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
　　当然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兄弟，而是那些自称是我下属的家伙。一点也不可爱，真的。
　　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被母妃送到一个老头身边。那老头脾气不好，对我倒还不错。先天的疾病被调养得七七八八，我也开始习武了。
　　多年未见老头，只收到一封信，说是自己死了，唯一的徒弟要我照料。
　　嗤，他那样的老头还有徒弟。
　　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感受了，只知道我见到那小小的一团时，整颗心都塌下了一块。
　　他的眼睛很大，湿漉漉的，一眨一眨问着：“大哥哥？”
　　“我叫李玉。”鬼使神差的，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只第一面。
　　那老头怎么养得出这么可爱的小孩？
　　小孩儿乖顺地抓住我的衣摆，随我走动，可渐渐的，我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
　　小孩儿的眼里带着狡黠，还有忐忑，身体紧绷，似乎随时准备逃跑。
　　好嘛，我的玉佩不见了，那是我最喜欢的刻着祥云的玉佩。
　　果然是老头的徒弟，胆子还挺大。
　　记得那老头说过，这孩子以前是个偷，后来被他收为徒……
　　真是，其实给他养也挺好的吧……
　　那老头给他起名为顾愆，我给他取了字，又因为他是我捡回来的第十一个孩子，大家都喜欢叫他“十一”，可我就是喜欢叫他“阿愆”。
　　阿愆一天天长大了，那眉眼真是好看的紧，不知道以后要祸害多少小姑娘。虽然，我以为他和以前那个小孩没有什么区别。
　　父皇死了，说实话我并不怎么伤心。或许是因为他给予我的太稀薄，连带我所能给他的，也并不深厚。
　　好在，他给了我王爷之位，好在，他传位于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很能干，很快握住了实权。可是，他为什么越来越像父皇了呢？
　　“李玉，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那张曾经只有笑意的脸，此刻无情得吓人。
　　“滚去你的江南呆着！”
　　那一刻我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同母妃道自己将来做个闲散王爷时，母妃为何叹息着抚摸着我的头。
　　这种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站着，哪怕笑容僵硬，也不愿垂下嘴角。
　　很快，传来消息，北方被侵略。
　　我很清楚，如今朝中人人自危，实在无可用之人。这样不行。
　　我突然想到了阿愆。府中除我，就他武艺最好，老头曾教过他很多东西，他也很聪明。
　　“阿愆，想当将军吗？”我问他。
　　阿愆很聪慧，眉头一蹙便知我在想什么。
　　“做什么帮他？”
　　“那毕竟是我的太子哥哥。”我笑得牵强。
　　“他现在不是太子了，也不是你哥哥。”阿愆的表情不大高兴，他那时还很幼稚，“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哼。”阿愆表情很奇怪，也不知满不满意这个答案。
　　忽然间，他神色不自然起来，眼神飘向某个角落。
　　“假如，我喜欢你，你怎么办？”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墙角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一批人。
　　“那么，我不喜欢你。”我脱口而出，“不要听某些人胡说八道。”
　　他僵直了身体，撇撇嘴，手不自主地摸着腰间的玉佩打了个转，“知道了，那么严肃做什么。”转身就走了。
　　那是当年那枚玉佩，我没要回来。
　　那是他感到难堪时的惯用动作。
　　我感觉，心里空了一块，怪难受的。
　　后来，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