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蓝大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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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休映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谁让你要揭我短！我跟你说，你要真说我，我就敢说你，到时候咱俩自相残杀，让阿瑶一旁看戏。”
“你和他待了十几天，他就没有糗事？”
孟瑶清了清嗓子，示意你们说闲话说到正主面前来了。但二人没理他。
“阿瑶从小乖到大的！哪来的糗事？”聂休映看孟瑶永远带着十八层滤镜，唯一的不足就是现在还小，才能没施展出来。
孟瑶放松了绷紧的那根弦，差一点饭桌上的事就要重演一遍。
聂怀桑想问：你去他家待了那么久，他娘就没跟你说一些？
但刚才聂休映才犯了忌讳，人家说不在意，你也不能一直插刀子。
到底是两兄弟，聂休映还是接受到了他的脑电波。但孟诗确实没说过，说的都是些夸奖。和心上人的另一个私生子贬低自己孩子，孟诗傻了才会那么做。所以聂休映全当没接受到。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好消息。”
“坏消息。”
聂休映与孟瑶对视一眼。
“坏消息。”
“好消息。”
孟瑶沉默了。
聂休映扶额，仰躺回去。好没默契。
“你爱说哪个说哪个。”
聂怀桑笑出了声。
“那我先说好消息。今年江家公子和魏公子都要来。”
孟瑶疑惑。“这算什么好消息？”
聂怀桑摇头晃脑、振振有词：“魏兄是出了名的调皮，能吸引住蓝老先生大部分的目光，我们就能顺利活到毕业了。”
聂休映翻了个身，撇他一眼：“人家六艺俱全也是出了名的。而且你三弟我也‘恶名在外’，并且比他还早几年。咱俩长得这么像，你说你会不会背锅呀！”
那尾音婉转，听得聂怀桑瞬间就不好了。
孟瑶在心底为蓝老先生抹了一把冷汗。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聂怀桑满血复活。“那我说坏消息。”
“嗯。”聂休映明显敷衍。
“你说。”孟瑶声音温润。
聂怀桑眼睛一闭，语速很快地说：“咱们今天没有晚饭。”
孟瑶犹豫了一下，说道：“青一兄说过了啊。”
蓝家祖先出身佛门，佛陀为出家人制定了戒律“不非时食”，也就是“过午不食”，最开始可能是习惯，后来就演变成了家规的一条。
聂休映从椅靠上弹坐起来。
“这不是好消息吗？”
看了眼还未收走的食盒，聂怀桑和孟瑶沉默了。
半晌，聂怀桑接到：“也没有糕点。”
聂休映不在意地摆摆手，零嘴不香吗？蓝家的糕点……他怀疑蓝家没有糖。
午时一刻来了个杂役弟子收走了食盒，三人就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大概申时初（三点多），传来两声敲门声。
聂休映隐约听到了，但是不太确定。
孟瑶问道：“是有人敲门吗？”
聂休映背对着房门坐着，下意识接到：“门又没关。”
聂怀桑扭头去看，惊喜到：“曦臣哥哥？”
来人清煦温雅，款款温柔，正是蓝家大公子。云纹抹额规整戴于额前，映得黑眸闪耀，似晚间星辰；带尾隐入发间，更衬得发色乌黑，似泼墨画卷。衣裳拢得齐整，未见一丝褶皱。
杜少陵赞崔宗之“皎如玉树临风前”，而他却是那月上仙偷下了凡间。
蓝曦臣微笑颔首，声音清雅，如鸣佩环。“我可以进吗？”
“当然可以。”聂休映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孟瑶跟着站了起来，行过礼便没再说话。
“我消息来得迟。怕你们午睡，就来的晚了些。打扰你们了。住得可还习惯？”
聂怀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挺好的。”
桌子旁没有多余的椅子，就想转移到窗边坐榻去。
蓝曦臣拦住了他们。
“叔父让我为休映弹清心音，我带他去认认路，就不坐了，你们聊。若是时辰早，我再带你们去彩衣镇游玩，也算尽一尽地主之谊。你们缺了什么东西，也好添置。”
“那多麻烦你。”
蓝曦臣笑容映着那黑眸，说不出的清雅。“这些日子事物少，正好跟着你们放松一下。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这说的什么话？是曦臣哥哥不要嫌弃我们才是。”
蓝曦臣爽朗地笑笑。“我带休映去认认路，就不多聊了。”
聂休映理了理衣裳，聂怀桑和孟瑶把人送出了门。
二人一路走一路闲聊。
“许久不见，休映长高不少，也俊俏不少。”
“哪里比得上曦臣哥哥世家公子榜首的风姿。”
“不过外人闲谈罢了，你这些年没出门，不然也有你一名。”
“也是，曦臣哥哥我比不过，比过二哥还是可以的。”
“你倒是不谦虚。”
“难道不是吗？”
“听叔父说你时常梦魇，如今……”
聂怀桑揽过孟瑶的肩，还用手拍了拍。
“走吧！回屋！他们还得一会呢！”
“阿潇和蓝大公子很熟吗？”孟瑶被揽着不太舒服，动了动肩膀。
“嗯。曦臣哥哥在聂家住过几个月。先前休映的琴艺就是曦臣哥哥教的。他没跟你说吗？”
孟瑶沉吟了一下。“说是说了，只说是蓝家人，没细说。”
聂怀桑哈哈大笑。“确实是他的风格。他比我还懒，嫌弃毛笔不好用，是一个字都不愿多写的。”
“我还当他是性子冷。”
聂怀桑简直笑道肚子疼。“他要是性子冷，全天下就没有活泼的人了。”
孟瑶沉默了。也是，和谁都能绊起嘴来。
“他这几年性子收敛多了，他小时候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能问得整个聂氏的人下不来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稀奇古怪的问题，我爹给蓝老先生传了不少书，把蓝老先生也问倒了。”
孟瑶疑惑。“蓝老先生是修真界公认的学识渊博，什么能难得倒他？”
那问题太印象深刻，聂怀桑都不用回想。
“一匹马在路上发了疯，继续往前会踩死三个小孩，而你仅仅有能力将它调转一点方向，而那个方向也有一个小孩，你会怎么做？”
这确实两相为难。孟瑶犹豫了一下，说：“我会调转方向。”一条人命和三条人命相比，当然取其轻。
聂怀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别着急，还没说完。那三个小孩待的地方经常跑马，并不安全，而那一个小孩还劝过他们不要在那玩。你怎么选？”
孟瑶沉默。没法选。
聂怀桑见又问倒一个人不知是该开心还是无奈。“还有很多这之类的。一个邪修修为高深、身怀至宝在邪祟下救了满城百姓，但至宝有邪性，邪修一心向善，但未来有失控杀人的可能。这邪修你是杀还是不杀？”
“有功之人怎可随意斩杀？”
孟瑶不赞同，但心底也拿不准，毕竟和“邪”字沾边。邪物人人得而诛之，按现在的规矩是该赶尽杀绝的。
“你等我接着说。有人艳羡他的宝物，设计他杀死三千余人，人人谈之色变，视其为魔头。你知他冤枉，但你人微言轻，说出去就会被人唾骂，但有微末可能逆转局面，你是说是不说？”
孟瑶沉默。谁愿顶千万人唾骂，为一个没有干系之人平反？又不是圣人。更何况还没有用，圣人也不一定愿意。
聂怀桑就是说与他听听，也没指望他给个答案。
“阿潇小时候这个样子吗？”
聂怀桑点头，“尤其是九岁那年。可能是出去一趟又给了他什么灵感。偏偏他惯会装可怜，那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让人感觉不回答他都是种罪恶。每次有什么事，我还会被迫背锅。”
聂怀桑说说都辛酸。
孟瑶在心底给他鞠了一把泪。
“这两年是因为……聂老宗主夫妇……吗？”孟瑶声音很轻，问得犹豫。刚刚送走母亲，他知道这是什么滋味。看阿潇和怀桑兄的样子，应是被宠着长大的。
“嗯。”聂怀桑也不知因为什么，但肯定和爹娘有关。他总感觉聂休映提前知道些什么，但这就不好和外人说了。“最开始他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他那时候正养病，我平时不出院子，大哥又正忙，也没人在意。后来出事了，我们才重视。”
孟瑶听说聂休映出事心中一紧，脱口而出：“什么事？”
聂怀桑想着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就和他说了。
“也没什么，就是他半夜梦魇，险些冲到温氏去。”聂怀桑说得简单，但实际上比这严重得多。
孟瑶脑子活泛，觉得听了一耳朵辛密。也没想到平日说的梦魇这么严重，他以为就是半夜惊醒，没想到对精神也有影响。
“他一直藏着掖着，现在具体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平日就跟他斗斗嘴，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让他别往那边想。早先也没找到好时机跟你说，也怕你多想，你平日也注意一些。”
孟瑶郑重点头应下。
他刚才还念着聂休映怎么和谁都能吵起来，原来原因在这。
“我本来想晚上看看情况，现在就劳烦你了。我看他蛮重视你的，说不定有用。晚上临睡前也聊聊天，别让他想太多。”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蓝大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