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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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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荷山的日子平静又安详,白天晴空万里,夜晚星河垂落、凉风习习,空旷的露营地上岩石散发着温热,潺潺流水绕着延绵的丘陵一圈又一圈。
直到一通十公里外的电话,打破了帐篷里原有的和谐。
几人围坐在徐清然帐篷里打牌,帐篷顶的小灯泡发着柔光,在牌面上反射出橘黄色的暖意。
徐清然今天做东,手气好的不得了,身体侧坐舒展着大长腿,看着只能源源不断的打账的几位牌友,眼底一片宠溺。
“唉呀,今天就到这吧,老本都要输光了。”又结束了稀碎的一把,陆立阳把手里牌一撒,准备起身。
“行,今天就到这吧。”东家大手一挥,笑意不减。
虞清婵手指勾着他的衣摆,眼眸泛着雾气,软声道:“哥哥…”
“嗯?”徐清然低头,温声安慰道:“上次不是试了琴行展厅的钢琴,这次去提回来怎么样?”
得到了满意的补偿,虞清婵温顺地点点头。
身边的手机突然震动,徐清然垂眼,拿起接听。
对方才说几句,只见徐清然眉头一紧,“什么?”
虞清婵缩缩鼻子,直觉不妙,打算就地出逃,“哥哥,我先回去了。”
徐清然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眼风扫过正在嗑瓜子的陆立阳,直直落在玩手机的元伯征身上。
躲过一劫的陆立阳眉眼一挑,勾起唇角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徐清然捏住手机在手心里轻拍,“元伯征,说说你家的狗是怎么回事儿?”
元伯征一怔,反应过来自己狗还养在他家里,“怎么,它又闯祸了?”
徐清然看眼旁边,清婵已经走了。
他恨铁不成钢,一字一句道:“那就直说吧,你/的/狗/上/了/我/家/莴/笋 !
“我就说怎么今天大放血也不见吭声,原来在这摆着,早就居心不良了吧。”
陆立阳:“哦吼!”
“不,大哥,你听我解释。”元伯征无奈,“金毛发情了,天天精力旺盛到处拱,我家都没人,才送你家养几天。”
“发情的家伙你就往我家送?!”徐清然震惊,“还说不是居心不良,当时要知道这回事我会答应你?”
元伯征有话没法说,半晌吐出来一句,“你别纠结了,大不了生下来我养。”
“这是养不养的问题?”
元伯征感觉自己是说不过他了,拿上手机直接出了帐篷,留下陆立阳和徐清然两人大眼瞪小眼。
陆立阳正好磕完最后一粒瓜子,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事已至此,想开点。”
夜半时分,辗转难眠的徐清然收到了虞清婵的微信:哥哥你不要怪伯征,他没有恶意的。小狗也很可爱呀,我们还能一起养。
徐清然心情五味杂陈,妹妹喜欢你我没办法,连我的狗你都要打主意!
他翻了个身,突然意识到,“我家生的,凭什么给他养?”
第二天一早,虞清婵出帐篷就看到元伯征穿着一套休闲装,长衣长裤,从车里翻出两套渔具。
周围人都知徐清然爱好不多,唯有钓鱼是钟爱。元伯征今天的打算也就是陪徐清然钓钓鱼赔罪了。
经过辗转难眠的一夜,徐清然兴致怏怏,斜靠在车上看着元伯征忙来忙去。
“清婵妹妹,带你去玩航模怎么样哇?”另外两人准备去钓鱼,怕清婵一个人会无聊,陆立阳朝她晃晃手中的遥控板。
虞清婵看一眼他脚边的航模,摇了摇头,“我想去钓鱼。”
“钓鱼多没意思啊。”陆立阳皱眉,飞机都不够吸引人?“水边蚊子多着呢,看他俩大热天的包得像个粽子。”
“没事,我有带喷雾的。”
陆立阳还是点头,“好吧,无聊了就来后面找我。”
“嗯嗯。”看徐清然他们准备出发,虞清婵加快脚步跟上,朝陆立阳摆手,“我们走了!”
“拜拜。”陆立阳蹲下身,抱起地上的航模,“嗯哼,小白白,今天你就只属于我了。”
***
徐清然帮虞清婵打着伞,走在最右边,元伯征带着棒球帽,手拎装备迎着太阳行进。
虞清婵侧脸,看到元伯征鼻尖上都沁出细细的汗珠,他白衣服上反射的阳光就像照在自己脸上一样灼热。
“哥,你去给伯征打打伞吧,看着怪热的。”
徐清然淡淡道:“谁让他不带伞,马上就到了。”
虞清婵抿唇,看着一米八几的哥哥悠然地举着自己的小洋伞,一时说不出话来。
水边小道两旁长满了绿色的芦苇和水草,叶尖的锋芒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辉,其间的泥土道路坚硬紧实,看来平时也不少人前来钓鱼。
三人默默走着,一时无言。
到了水塘边,元伯征找到一处落脚点,打开折叠椅,准备落座。
虞清婵刚想乖乖的坐在旁边陪他钓鱼,只见徐清然脚步未停,向对岸走去。她几步追上,拉住徐清然手臂,“哥哥,这边不好嘛?”
徐清然回头道:“向来不坐一块儿钓,分开才钓得多。”
虞清婵没钓过鱼,对这说法半信半疑,“这样啊。”
“和我一起?”
虞清婵眨眨大眼睛,轻轻摇头,道:“你知道的。”
徐清然瞥一眼她手上的遮阳伞,脑海里已经飘出一幅元伯征坐着钓鱼,虞清婵靠在一旁给他打伞的岁月静好的高清壁纸。
他摸摸她的头,“清婵,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你适合矜持挂。”
元伯征:“讲什么悄悄话呢?”
“我知道,所以你帮帮我呀。”虞清婵轻拉他的手臂。
徐清然放弃挣扎,拿过虞清婵手中的伞,认命地走了回去。
元伯征睨他,怎么过来了?
“那边有点晒。”徐清然摸摸鼻子,把椅子放下。
虞清婵微笑,“那我坐中间吧。”
***
等待的时间好像被堵住的沙漏,莫名漫长,只有是不是在眼前舞动的蚊子和汩汩溪水证明光阴还在流动。
虞清婵用力眨眼,抑制住困意,抬头看看徐清然,又看看元伯征。
两人好像较劲一般,看到有鱼在水面甩尾激荡就屏住气息,生怕把它吓跑了,虞清婵也跟着一惊一乍。
又是漫长的屏息等待,元伯征的鱼竿猛地大幅度摆动。
上钩了!
元伯征飞速收起鱼线,眼底漫出笑意,“重量不轻啊。”
虞清婵看着咬着鱼钩还在半空甩尾巴的黑鲫鱼,丝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哇,真棒!太厉害了,哥哥钓的加起来都没这么重吧。”
踩一捧一的哪儿学来的,徐清然点点桶里的鱼,可比他多了四五条。
线垂着的鱼还在奋力抵抗,元伯征右手臂一甩,打算把鱼收到左手,却突觉手腕一阵痒痛。
他转头一撇,唔了声,发现手腕内侧被野蔓叶缘割破,一条又长又直的血线突兀地攀在皮肤上,慢慢渗出血珠。
不看还好,一看竟然开始疼了。
“啊!”虞清婵看到元伯征手腕突然开始冒血,手脚有些慌乱,忙给他取下那条鱼,“伯征,你怎么了?”
“没事儿,被草割了一下。”
元伯征拧眉,怀疑是不是叶片的绒毛卡在了伤口,怎么如此刺痛。
“车里有绷带,我去拿。”虞清婵把伞往徐清然怀里一扔,转头就走。
徐清然急忙拉住她,道:“还是我去吧,我穿的长裤,你也被割伤了怎么办?”
“就破点皮用得着吗你们?”元伯征垂下手腕,斜睨着推推搡搡的两兄妹。
“在这等着。”徐清然大步回去拿医药箱。
虞清婵坐在右手边,轻触他手腕旁的皮肤,“疼不疼?”看着鲜红的血珠从皮下滚滚冒出来,她心疼死了,这么好看的手腕,怎么能受伤呢。
元伯征手臂一缩,笑道:“别看了,本来不疼的。”
虞清婵心一缩,那就是很疼了。
车停的近,两分钟不到,徐清然拿着医药箱回来了。
虞清婵接过,“我来吧。”
“我自己来就行。”元伯征左手搭过来想自己拿。
“算了吧,我帮你,你左手反着也不顺。”虞清婵已经拿出了消毒棉签和绷带,捏着他的手细细地蘸抹。“不疼吧,我军训时还是护理队的呢。”
元伯征嗯了声。
徐清然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擦净血迹后,虞清婵拿着绷带一圈圈围过元伯征的手腕,绷带轻柔,她的动作也很温柔,他都能感觉到棉棉的触感扫过他的汗毛…
他感觉自己的汗毛蹭蹭蹭全竖了起来,心也不太自在。
“好了。”元伯征发呆到一半,虞清婵清明的嗓音把他拉回现实,“还那么疼吗,这种割伤开始会痒,过会儿就好了。”
虞清婵现在半蹲在他膝前,仰起头来和他说话。当元伯征凝起目光,重新看向她时,正正落在眼前那对忘记掩饰的含情带水眸子里。
元伯征感觉自己被吸了进去,她心疼的眼神简直一览无余,他看了一秒都没挪神。
他在干嘛?元伯征微微眯眼甩脱女孩的视线,又动了动手腕,“嗯,好多了,谢谢你。”
虞清婵咽了下嗓子,收拾好东西站起身,眼神还落在怀中的医药箱上,“嗯,那就好,不用说谢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