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甜吻》落月半山

6、Chapter 6

　　汽车驶过红绿灯路口，开进了百货超市负一楼停车场，虞清婵和元伯征并肩走进对面的一家餐厅。
　　见有客人进来，门口的服务员热情弓身欢迎，“二位这边请！”

　　两人靠窗坐下。

　　“吃什么？”元伯征拿起桌上的菜单翻的随意。
　　虞清婵抿抿嘴，“吃番茄面吧。”刚刚阿姨说到煮面的时候她还真有点馋。

　　“嗯。”元伯征点着菜单，向服务员道：“来两份这个。”
　　“好的。”服务员挂着标准的八齿微笑，殷勤的推荐，“要不要尝一下我们店新推出的饮品，情侣第二杯半价哦。”

　　闻言，元伯征好笑道：“不是情侣就没打折吗？”
　　“不是不是，咱家顾客大多是附近大学的情侣，帅哥美女这么养眼，我一时想当然了，我们第二杯都半价的。”

　　见服务员如此麻利地解释，虞清婵心底泛起丝丝涟漪，问对面的人，“喝吗？”
　　“看你，你点就行。”
　　虞清婵抬头望向服务员，“来两杯冰柠檬吧。”

　　面和饮料都上来了，在两人面前对称地摆放着，元伯征也发现了，“还挺齐整，鸡蛋都摆得一模一样。”
　　吃得一样，喝得也一样，别人不误会才怪呢。虞清婵腹诽着，突然不想理他，低头默默吃着。

　　元伯征面吃得快，餐厅里的一碗才堪堪饱腹，开了一早上车也没喝水，他有点儿咸得慌。
　　拿起桌上的冰柠檬，元伯征抬手喝了一口，刚入喉，他眉眼一颤，嘶，真酸。
　　虞清婵抬眸把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哼，酸死你。

　　***
　　元伯征知道虞清婵吃东西一向慢吞吞，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说道：“我先去结账。”
　　“嗯。”

　　元伯征前脚刚走，后桌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生站起身，理理自己的衣领，瞄一眼虞清婵的位置，又拉了拉衬衫下摆，深吸一口气，走向她的身旁。

　　“嗨同学你好，我叫刘鹏，一进店我…我就开始关注你了，你真的好美好有气质，想进一步认识认识，能加个微信吗？”一口气说完这些，面前的男生弯腰鞠了一躬。

　　虞清婵被他的动作怔住了，秀眉微蹙，心生疑惑，他是哪儿冒出来的。

　　自称刘鹏的男生点开二维码，握紧手机递过去，神情紧张，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虞清婵目光往周围一扫，正见后桌两对眼睛冒着期待的光芒盯着这边看。

　　刘鹏一副即将面临审判的模样让虞清婵不禁垂眸一笑，她掏出手机道：“好吧。”

　　这边元伯征刚付完款，就见位置上虞清婵抬头在和一个陌生人说着什么，男生表情显露出的害羞和开心生怕人看不出，耳朵根都红了。他眉峰一挑，迈步走了过去。

　　男生还在兴奋地和虞清婵聊自己也在京市上大学，学通信专业。虞清婵时不时的点头更加鼓舞了刘鹏。

　　元伯征径直回到座位，虞清婵看了他一眼。
　　他也不说话，静静地等他们说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边的玻璃杯。

　　刘鹏跟着转头，正碰上元伯征沉着眼睛扫视他的目光。
　　明明听到两人说了不是情侣，怎么这个男生的眼神似乎含着一丝道不明的恶意？对方嘴角含笑，懒散地坐着，却让他莫名有种压迫感。

　　刘鹏心底没底，丢下一句话便跑路了，“清婵，我先回去了，有机会微信联系！”
　　卡座上，朋友看到老木讷成功要到了联系方式，既开心又羡慕地拍他肩膀。

　　清婵？元伯征目送刘鹏回到后座，目光随即转向虞清婵，嘴角微扬，向男生离去的方向抬抬下巴，明显等她说点什么。

　　显然虞清婵碰到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只见她面不改色地吐出一句“要微信的”，继续吃面。

　　元伯征眸光微敛，欲言又止，算了，她的私事也管，他岂不成徐清然那个老妈子了。
　　兀自收回目光，他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感受酸爽的果汁咽下喉头。

　　一口又一口，杯子里只剩一片孤零零的柠檬片被他榨取着汁水。
　　举起杯子一看，果真见底了。
　　看着空空的玻璃杯，元伯征思忖一秒，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很酸但解渴。

　　***
　　超市里熙熙攘攘的顾客在过道间穿梭，水产区的人群最为密集，地上湿答答的，全是捞鱼虾蟹溅出来的水滴。

　　元伯征推着购物车向前走，时不时拿点零食蔬菜，而一旁的虞清婵总是慢他两步。
　　再一次放慢步调，元伯征扭头看她，凭借身高优势，只见虞清婵握着手机不停在打键盘，在和谁聊天？

　　下意识，他脑袋里浮现出餐厅里那个语无伦次的眼镜IT男，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问出了口，语气却很轻快，“看你忙了一路了，在和谁聊天呢？”
　　“嗯？”虞清婵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放下手机，加快脚步跟上他的步调，“刚刚餐厅里那个男生，叫刘鹏，还是我们隔壁学校的呢。虽然看起来木讷，聊起天来还挺有意思的。”

　　元伯征轻嗤，“噢？看起来笨笨的，我看他蛮聪明，人都不认识就上来要微信，还专挑我不在场的时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虞清婵：“……”

　　“在学校也这样吗？”元伯征边问边想，清婵太单纯，不知男人心思，想到学校里那群理科僧不知盯她多久了，他不禁背后一凉。
　　虞清婵微微眯眼，停住脚步：“是啊，每次吃饭都有三四个人来要微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他们，哥哥在的时候还好些。”

　　闻言，元伯征有些愧疚，不禁反省，怎么说清婵也是朋友兼同学，之前他一个人丢下他们去上大学就挺不够意思，她来大学后自己只顾做实验写论文，对她也不关心，亏得徐清然每次请他吃饭都麻烦他多多照顾妹妹。

　　元伯征正色道：“以后学校有事给我发消息就行，不要和这些不三不四的男生来往。”
　　虞清婵关掉手机，眉眼染上笑意：“嗯，知道了，我会的。”

　　另一边的餐厅里，被不三不四的刘鹏在座位上打了个大喷嚏，看着手机聊天框止不住笑意，“嘿嘿嘿，空调有些凉。”

　　***
　　在小荷山的日子平静又安详，白天晴空万里，夜晚星河垂落、凉风习习，空旷的露营地上岩石散发着温热，潺潺流水绕着延绵的丘陵一圈又一圈。
　　直到一通十公里外的电话，打破了帐篷里原有的和谐。

　　几人围坐在徐清然帐篷里打牌，帐篷顶的小灯泡发着柔光，在牌面上反射出橘黄色的暖意。
　　徐清然今天做东，手气好的不得了，身体侧坐舒展着大长腿，看着只能源源不断的打账的几位牌友，眼底一片宠溺。

　　“唉呀，今天就到这吧，老本都要输光了。”又结束了稀碎的一把，陆立阳把手里牌一撒，准备起身。
　　“行，今天就到这吧。”东家大手一挥，笑意不减。

　　虞清婵已经输得像个提款机，手指勾着他的衣摆，眼眸泛着雾气，软声道：“哥哥…”
　　“嗯？”徐清然低头，温声安慰道：“上次不是试了琴行的钢琴，这次去提回来怎么样？”
　　得到了满意的补偿，虞清婵乖乖点头。

　　身边的手机突然震动，徐清然垂眼，拿起接听。
　　对方才说几句，只见徐清然眉头一紧，“什么？”
　　虞清婵缩缩鼻子，直觉不妙，打算就地出逃，“哥哥，我先回去了。”

　　徐清然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眼风扫过正在嗑瓜子的陆立阳，直直落在玩手机的元伯征身上。
　　躲过一劫的陆立阳眉眼一挑，勾起唇角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徐清然把手机盖在牌桌上，“元伯征，说说你家的狗是怎么回事儿？”
　　元伯征一怔，反应过来自己狗还养在他家里，“怎么了，它又闯祸了？”

　　徐清然扫视一圈，清婵已经走了。
　　他恨铁不成钢，一字一句道：“那就直说吧，你 的狗上 了我家莴笋！我就说怎么今天大放血也不见吭声，原来在这摆着，早就居心不良了吧。”
　　陆立阳看热闹不嫌事大，惊呼“哦吼！”

　　“不，大哥，你听我解释。”元伯征无奈，“金毛发情了，天天精力旺盛到处拱，我家都没人，才送你家养几天。”
　　“发情的家伙你就往我家送？！”徐清然震惊，“还说不是居心不良，当时要知道这回事我会答应你？”

　　元伯征有话没法说，半晌吐出来一句，“你别纠结了，大不了生下来我养。”
　　“这是养不养的问题？”

　　元伯征感觉自己是说不过他了，拿上手机直接出了帐篷，留下陆立阳和徐清然两人大眼瞪小眼。
　　陆立阳正好磕完最后一粒瓜子，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事已至此，想开点。”

　　夜半时分，辗转难眠的徐清然收到了虞清婵的微信：哥哥你不要怪伯征，他没有恶意的。小狗也很可爱呀，我们还能一起养。
　　徐清然心情五味杂陈，妹妹喜欢你我没办法，连我的狗你都要打主意！
　　他翻了个身，突然意识到，“我家生的，凭什么给他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