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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中锦书(1) ...

  •   盛世里,山间桃花开得妖艳。
      一众世家子弟席地而坐,斟上一壶清酒,小几上些许糕点,互相说笑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山上的桃花确实当得这桃华之称。”一白衣女子轻吟着,举杯朝花,
      微一俯额,一干而尽。
      “好!”当即便有公子哥儿喝彩,古蕖朝那人微微福礼:“不敢当。”
      “曾于古书上见闻:取山间高寒桃花,琼露浴之,以清泉做引,烈酒酿之,得一桃花醉,酒醇香清,醺至十里。”那公子哥儿轻摇折扇,摇头晃脑,众人听之,不禁神往起来:“即如此,何不今日一试?”
      “庸俗。”
      众人尚未表态,只听得一道清冷的女声,源自桃花深处,略带三分鄙夷。
      那公子哥有些恼怒,望向那桃花深处若隐若现的身影,语气不善道:“你是哪个?何不出来见见?”
      “含致,不可无礼。”
      杜含致瞧见那出声的是李相家的独子,便噤了声,不再言语。
      那女子似乎窥见其中的暗涌波涛,一声轻笑,缓缓走来,身姿娉婷。
      “都说着闻香识美人,山中桃花繁盛,竟掩去姑娘一身香,实为难处。敢问姑娘,芳邻几许,可曾婚配?”
      这语气,轻佻至极,林媚皱眉。
      微风乍起,桃花四落。
      待众人回神时,只见一道寒光已携银剑抵颈而至那倚树摇扇的贵公子处。
      林楣执剑,挑眉:“我无半点香,只有这一身的剑气,你可嗅出辨得”
      贵公子一笑,用扇挑开剑,作揖道:“在下李婴,敢问姑娘是?”李婴瞧着面前的女子收了剑,撇开眼不搭理他,离去时却又看了他一眼,不由摸摸鼻子,那一脸欲说还休的表情是嫌弃吧。
      林楣边走边负气,想起李婴方才轻佻随意的模样,不禁好笑,父亲常夸的李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半生睿智的父亲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想着想着,却又感到一阵凄凉,她出生武将世家,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然从来没有一个王朝是武力昌盛即可,文武当齐全。
      想至此,不由往桃花深处走去。
      “姑娘!请止步!”一声急唤惊着了林楣,她猛的抬头,望见面前有一方净湖,湖中央有一叶扁舟,上坐一男子,黑发白衣,手持一卷书,于一片薄雾之中,静坐安然。影在水中,人在舟中,水光潋滟,似画般清澈冷和。
      她一时愣了神,望了眼跑来的小童,不多言语。那小童见她再未上前,便未嘶喊,只顾着喘气了。
      待看向湖心时,却多了一番涟漪。
      “桃华主......云之......当真是惊艳得很......”她喃喃道。
      “小姐!小姐!”远处传来喊叫声。
      林楣回首,见是弥歌,朝她挥手示意噤声,回头见云之身形未动,笑了笑,从腰间扯下一根五彩络,扔给小童,转身朝弥歌走去。
      舟上人轻放书卷,看向林楣离去的方向,尚可见那娉婷的身姿,垂眸不语。
      只有那小童,握着一根五彩络,不知如何是好。
      “清棋,”云之出声:“给我。”
      清棋连忙上前,弯腰递上五彩络。
      “公子,”岸上突然出现一位白衣侍者,朝云之作揖,恭敬道:“宴会开始了。”
      林楣和弥歌匆匆赶到宴会时,里面已是一片觥筹交错的景象,恰好一曲短歌已毕,众人举杯相饮,并未有人注意到姗姗来迟的林楣。
      “哟!这不是林帅家的明珠吗?”一大臣突然出声,佯作惊讶。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门口,那儿站着个姿妍貌美的姑娘,细细打量下,秀美中却又透着俊朗,这就是林家的女儿。
      林楣看了那大臣一眼,微微笑了,随即落落大方的朝那高堂上穿着明黄龙袍的皇帝行跪拜大礼:“参见吾皇。”老皇帝见她行事利落,不拖泥带水,顿时龙颜大悦:“林卿,你教了个好女儿。”一旁的林尧笑道:“皇上,这丫头可禁不起夸。”老皇帝摆摆手:“赏。”
      林楣谢了恩,就要回林尧身旁坐着。“哎~慢着。”一道声音传来,林楣望去,正是那被她嘲笑庸俗的杜含致,他对着老皇帝说道:“皇上,先前我们一众皆是说好的,来迟者,罚酒三杯,故而,林小姐须得将这酒喝了方算是守了规矩。”
      林楣瞧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由好笑,这哪门子的规矩和她有何干系。
      “含致,”位居李相下首的李婴开了口:“不知者无罪。”说完,朝林媚眨了眨眼。
      林楣并未理睬,只是朝皇帝福了礼,道:“臣女先前误入桃池,巧遇了云之公子,并与他约定今日不得饮酒,还望皇上给臣女一个守约的机会。”
      门外的清棋闻言,不由地翻了个白眼,这姑娘真敢编,不由望了自家公子一眼。
      云之并未有多大反应,仿佛她这般甩包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依旧照常踏入宴会。
      “皇上,云之公子来了。”一旁的高公公眼尖,一早就瞅见踏入大堂的云之,低声与皇帝道。
      皇帝闻言朝门口望去。
      “小姐!”弥歌扯了扯林媚的衣裳,着急道:“云之公子真的来了。”
      林楣转了身,只见来人一袭白衣,黑发如墨,眉眼如画,徐徐走来,叫人移不开眼。
      林楣静静的望着,弥歌见状便有些着急,又扯了扯她,林吗楣拍拍她的手,示意无碍,对皇帝道:“云之公子既已来了,臣女便退下了,杜公子若还有什么,便同云之公子说吧。”说完,退到林尧身后坐下。
      皇帝倒并未在意林楣的无理,只因心思全在云之一人身上了。
      “皇上。”云之立于堂中作揖道。
      “云之,近来可好?”皇帝问着,声音却似越过岁月携了沧桑,在问着另一端的故人。
      “甚好。”云之不咸不淡的回道。
      老皇帝一时语塞,只是喃喃重复着:“那就好,那就好......”赐了座,便不再言语,众人也未再发难林楣。
      林楣只是低着头,佳肴未动,云之坐在皇帝身侧,离她很近,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菩提味。
      一场宴会在一众喧闹中度过。
      林楣跟着林尧下山时,回头望了眼山顶的那片桃花林。“楣儿,”林尧唤道,“你和他......哎......”
      林媚见林尧叹气,上前挽住他,道:“爹叹气做什么,缘浅缘深,女儿懂得。”林楣回头又望了眼那高寒处的桃花,藏了眼底的落寞,扭头时已是笑意盈盈:“爹,赶紧回去吧,娘该念叨我们了。”林尧见她故作云淡风轻,一阵心疼,却也连声应好。
      桃林深处的阁楼上,云之倚窗眺望,见那山下的马车渐行渐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云中锦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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