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每天都在装乖》青姿若其

5、计划

　　“季霖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沈适，可是长在上京城外皇陵脚下的榕岭村的沈适？”

　　季霖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唐容。

　　见唐容面容惨白，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恐模样，季霖心中警铃大作，忙问道：“阿容回来途中可是遇上了什么林语的人？”

　　“你先回答我！”

　　唐容顾不上季霖的担忧，着急地抓着季霖的衣袖，低吼道。

　　季霖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那只素白小手，青卿点头，道：“是他！”

　　得到了答案之后的唐容宛如失了力气一般，松了手，连连退了几步，带着苦涩的笑意，道：“呵，这世界真小。”

　　“阿容，你到底怎么了？”

　　季霖哪里见得唐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颇为担心地问道。

　　唐容抬眼对上了季霖的目光，道：“我可有告诉过你，我是在皇陵脚下榕岭村的乱葬岗被一位沈夫人所救，而她的儿子就叫沈适。”

　　饶是季霖怎么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缘由，他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唐容看着季霖眼珠都快瞪出眼眶的滑稽模样，又是自嘲一笑，道：“我还答应这位老夫人，要替他儿子平冤昭雪，洗清他通敌卖国的罪名。季霖，你说是不是巧了？”

　　唐容笑了一会儿，目光也陡地冷了下来，道：“这世上怎么就会有如此巧的事！”

　　季霖细思也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若这沈老夫人救下阿容从不是巧合，那这背后到底是何人在操控着一大盘棋局。

　　那人让沈老夫人救下阿容，到底又是何用意，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让阿容来为死去的沈适平冤？

　　“阿容，你可还记得到底是何人伤了你，又是如何到了榕岭村的？”

　　饶是知道唐容早已将前尘往事忘尽，季霖还是忍不住抱有幻想，唐容会对伤了自己的贼子有一点记忆。

　　唐容侧目看了眼季霖，自是清楚季霖心中所抱有的幻想。她笑了下，带着几分嘲讽地说道：“我若是能记得是伤了我，又怎么会忘了自己怎么到的皇陵？”

　　季霖抿了抿唇，眸底颜色沉了几分，道：“不记得也没关系，不管是谁设了这么大的局，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不怕破不了那人的阴谋诡计。”

　　思绪繁复，一颗心也躁动难安，但面上却没显露分毫，她抬眼定定地看着季霖，道：“我如今是天下通缉的朝廷钦犯，举步维艰，你打算怎么办？”

　　唐容的直白让季霖多多少少有些猝不及防，一下愣住了。

　　不过见唐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季霖也知唐容是有自己的打算了，就是不知她的想法是否与自己一致。

　　“阿容，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唐容得了季霖的台阶，顺势道：“既然李洛不惜以重金作赏来训我，那我何不顺水推舟，找咱们自己的人送我回去，这样还能为兄弟们赚些补贴。”

　　季霖听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送唐容回宫在眼下形势对他们复仇是最为有益的，但于私他铁定是不是想这样做的。

　　可当听到唐容用这般轻松揶揄的口吻说出来，季霖心中竟松动了不少。

　　若是以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回宫的话，季霖是心安的，以前的唐容性子洒脱不羁，做人做事都有股子潇洒恣意的游侠豪气，不会为情所困。

　　“季霖，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季霖清咳了下，破有几分不自在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以李洛那般深沉城府，只怕不会轻易相信我们。”

　　“再者李洛这些年来私下可培养了不少的暗探，他若是查起来，保不齐就会暴露我们的计划。”

　　唐容面沉如水，在她的记忆里，李洛确实是个善谋人心的伪君子，为人多疑，行事极为周全谨慎，很少落人把柄。但那个时候的李洛却还是时常被人打压欺负。

　　原因不在别的，只因李洛生母虽贵为皇后，但母族势力单薄。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晋明开国不过两朝，朝内势力纷争不断，而因着前朝的九品中正制的弊端，造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不管是谁为太子谁为朝廷命官，拼的就是背后的家族势力。

　　而李洛却偏偏是个例外，自然成了皇子们弄臣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一些得宠得势的皇子时常抱团欺压李洛，其中二皇子、四皇子、八皇子为权力中心的集团为甚。

　　幼时，皇子们来镇国将军府的尚武堂习武时，唐容就‘有幸’目睹过一次二皇子等人在比武中对李洛咄咄相逼，甚至伤了李洛。

　　那个时候的唐容也不过七八岁，刚入尚武堂不久，且尚武堂的弟子都是穿着尚武堂特制衣裳，她哪里分得清这些人是天子皇子。

　　她就只见一群人欺负一个人，从小爱打抱不平的她自是气愤不已，拿起她爹刚送她的星刃横刀对着那群人就一顿暴揍。

　　那些个皇子比她长了几岁，却被她揍得还不了手，一个个哭着跑了，她还颇有些洋洋自得，拍着李洛的肩膀夸下海口，“别怕，以后有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那个时候的李洛十来岁左右，却老气横秋的像个小老头，板着脸甩开了她的手，冷冷地说了句，“多管闲事！”

　　她第一次为人打抱不平却落得了这么句话，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更让她郁结于心的是她打了皇子的事满朝皆知，被人大做文章借此来弹劾她爹。

　　那时候她年纪尚小，不懂朝堂纷争，只记得有不少人的人骂她爹，而之后她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等她出来的时候就听闻太子李洛也被禁足禁闭了，至于其中缘由，她爹与尚武堂的人都缄口不言。

　　不过至此之后，李洛看见她都是绕道而行，实在绕不过去就目不斜视，全然当她不存在，好似她跟瘟神一样。

　　唐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李洛不愿搭理她，她又何必腆着脸去倒贴，两人也就互相‘看不见’。

　　李洛还是那般任二皇子等人使绊子明里暗里的被欺负，不过有趣的是，唐容发现每每李洛被欺负之后，二皇子等人总会被收拾，而且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那种。譬如当天要交的作业莫名失踪被先生罚跑，或是书盒里的书被换成了耗子蛇之类的。

　　唐容一开始以为是巧合，直到有一次撞见了李洛的贴身小太监将二皇子最害怕的老鼠偷偷放在二皇子的书盒里，她才恍然大悟，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李洛不但不感谢自己反而训斥自己是多管闲事。

　　唐容最不屑的就是这般不磊落的作为，因此对李洛是越发的有偏见了，在她看来，李洛不过是个没有血性不敢与人正面刚，只能做些偷偷摸摸恶心人的小手段的小人罢了。于是乎，唐容越发地对李洛避而远之。

　　只是不曾想到，曾经她最不屑的李洛的手段才是最适合朝堂势力纷争的。

　　唐容揉了揉眉心，对于自己不自觉想起了关于李洛的往事颇有些烦躁。

　　“季霖你担忧的不无道理，但我觉得与其瞻前顾后的，不如放手一搏。再者说来，这世间万物瞬息万变的，谁又说得准下一刻会出现什么变故。”

　　季霖看着唐容微蹙着眉心，心跟着紧了一下。

　　“阿容说得是，明天是李洛祭祖回京的日子，到时候咱们随机应变！”

　　“你是说李洛明天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