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沈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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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霖似乎还在梦中，他看着唐容的神情与目光透着慢慢的情意，笑容温柔如水，丝毫不掩饰他对唐容的倾慕，这与往日克制隐忍的季霖大相庭径。
这样的季霖让唐容一阵悚然，她抬手抓住了季霖想要探上她脸的另一只手，有些羞窘地喊道：“季霖，你给我清醒过来！”
唯恐自己的声音不够震慑惊醒季霖，唐容使了七分力来擒住季霖，希望疼痛能让季霖清醒些。
果不其然，痛觉让季霖轻蹙了下眉，季霖看唐容的目光清明了不少。
“醒了！”
唐容一把甩开了季霖，颇有些嘲讽地哼道。
季霖尴尬地看了眼自己还僵在半空中的手，一张俊脸红了个透，心虚得眼神飘忽不已。
唐容瞥了眼一如往常般被姑娘摸了个手都要红脸红半天的季霖，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她皱了皱眉，强迫自己甩掉那些个让她烦乱的心绪，语气有些不耐地说道：“你方才说我嫂嫂让你带我离开上京，你已经跟她会过面了？”
季霖抬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唐容又冷又厉的目光，燥热的心一下跌入冰窖，方才因与唐容亲密的肢体接触而起的暧昧瞬间消逝。
他半敛着眼睫，遮住了眼底深处那抹黯然，轻声道：“自你失踪那日，我就试图用暗号联系上了嫂夫人。虽说没能与她会面，但她托法子带了张纸条出来。”
说着季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卷着的小纸条，唐容急不可待地就抢了过来，心急火燎地瞧着。
“若阿容活着，请孟书务必带她远走高飞，此生莫要再踏足上京。云舒上。”
唐容轻声念着纸条上的话，那娟秀飘逸的字迹就像她嫂嫂云舒本人一样。
唐容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云舒是以何种姿势与心态写下这张小纸条的，一想到这些，唐容心痛难当，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字迹确属嫂嫂本人所写！”唐容面无表情地说着，目光空洞得可怕，“可我若是当真就这样同你远走高飞，弃被困的嫂嫂与侄儿不顾，对枉死父兄的冤情置若罔闻，你觉得这样的我还配做唐家女儿，配叫唐容吗？”
“阿容！”
“季霖，你在镇国将军府潜伏那么久，就是笃定我会回那儿，那你也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回去。”
唐容抢在了季霖前面开了口，她盯着季霖瞧了好一会儿，随后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道：“你了解我，一如我了解你，你不会丢下唐家不管，更不会听从嫂嫂的话，做个懦夫缩头乌龟带我远走高飞，对吧？”
季霖脸色惨白，好看的唇线绷成直线，没有言语。
唐容自顾自地接着说，“你若是当真想带我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就不会在镇国将军府埋伏，而是在城外堵我。”
季霖沉默着，目光沉沉地瞧着唐容，那眼睛宛如深潭好像要将唐容吸进去一般。
“阿容，你错了，我这样想过！”
季霖的声音沉得很，仿佛要将埋在最心底处的满腔神情都裹着这一句话吐出来，把对唐容的情意倾吐个痛快。
唐容怔了一下，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季霖竟不同往日那般隐忍克制，竟直白地朝她抛了个直球。
唐容心底对季霖少了许多的悸动，季霖这冷不丁的直言不讳的表白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局促。
她挤出了个干巴巴的笑容，生硬地转开话题，道：“可你终究是没做，哎，不说这些了，我们言归正传。”
“渭水一战到底为何会惨败？我不信父亲与兄长会如坊间流言所说，排兵布阵失误，才导致敌军有机可趁。”
季霖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脸冷了下来，道：“老将军与阿清都是难得将才，他们骁勇善战，用兵更是无敌，放眼天下，莫说西夷了，就是善战的匈奴人也不是他们对手。”
“若是信了那些奸臣贼子说他们用兵不当才导致渭水一战惨败，那这人不是蠢就是坏。”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季霖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一想到她父兄枉死，十万的唐家军惨死渭水，而她竟然将这些都忘了。唐容只觉得五脏六腑翻腾地厉害，难受得快要吐了，一时气急语气冲了不少，连带着声音与气息都不稳了起来。
季霖一听唐容的声音，就知道她难受，低头垂眸一看，果不其然唐容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若是换作以往，见唐容难过，季霖定会下意识地拍拍她的头，安抚她难得暴躁的小情绪。
可如今他却只是把手伸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唐容话刚吼完就意识到自己不对，正愁着该怎么圆回来，压根儿就想到季霖的百回千转。
这般心思各异，结果导致唐容一抬眼就对上了季霖那双满含各种情绪宛如深潭般的眼神。
那眼神委实太过幽深神情，仿佛能将人的神魂给吸了去，直看得唐容一激灵。
唐容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季霖，略显狼狈地别过了眼神，尴尬又心虚，“对不住，孟书，方才是我急了，语气冲了些。”
唐容是季霖一直捧在手上供在心里带大的，唐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将唐容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
如今唐容避着他的动作如此明显，他又怎会不知唐容的心思。
季霖垂下眼睫掩住了又沉了几分的瞳孔，识趣地接了前面地话，道：“当年渭水一战，出战的唐家军除了我没有活下来的。当年的真相如何只有我清楚。”
“阿容，你也去过渭水城，该清楚渭水城的地形。渭水城山峰峻峦绵延险峻，其中成峰山更为甚。成峰山山脉极高，南面是哩河，哩河对岸是平原。地势较为平缓，便是紧邻着西夷。这样独特的易守难攻地理优势，造就了成峰山是我晋明朝边界的天然保护屏障。”
“故而历朝历代，这成峰山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边塞要地，这也是老将军多年来驻扎渭水的缘由。”
唐容紧抿唇，没有出声打断季霖，安静地听着季霖说。
季霖顿了顿，道：“当今的天家建朝立国也不过才三代，前朝余孽尚未全清，朝中势力又大都被那些个坏到了利益关系盘根虬结的世家大族把控着。虽说李洛有心推行科举制，想借此从寒门中选拔栋梁之才，来削弱士族权力，但吏户礼兵刑工六部都是士族大家占着，想要推行削弱他们权力的科举谈何容易。”
“除这些外，边境四边异族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这些年来时不时骚扰我们。唐老将军本想着打一仗，将他们打得退避十里，一次震慑他们。可这些年来的苛捐杂税让老百姓苦不堪言，而这些赋税却又大多进了那些士族腰包里，国库亏空，根本就不足以出兵征战。”
对于季霖说的这些都是在唐容是以，关于朝中形势她虽不怎么关心，但也经常听她父兄谈起，所以多多少少也都了解。
“那为何李洛又同意出兵了？”
唐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中要害问道。
季霖看向了唐容的目光有些奇怪，但转瞬即逝。
他冷笑了一声，道：“李洛之所以同意出征，说起来还得感谢林中书令。”
唐容闻言不由皱了皱眉，有些不死心地确认着，“你是说我情敌林菀的父亲林语？他之前不过是中书侍郎，何时成了中书令了？”
唐容的话刚说完，季霖的神色越发地古怪了，看着唐容的眼神里也带着了些不忍与心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得，看季霖这模样，唐容就知道答案了。无非就是李洛爱屋及乌，帮林菀她老爹升了官，顺带着打压他们唐家。
唐容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徒惹麻烦。
唐容瞟了眼季霖，连忙罢罢手，道：“算了，当我没问。林语那老贼是个口蜜腹剑的怕事主和的伪君子，政见与我父亲也是多有不合，怎么会帮我父亲说话。”
季霖额上的青筋隐隐暴起，眼睛也渐渐泛起了猩红血丝，唐容见状心陡地沉了下去，她死死地盯着季霖，道：“渭水一战惨败与林语那老贼有关？”
季霖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隐名埋姓，蛰伏上京这么些年为的就是揪出当年泄露军机的幕后主使，虽然不能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他，但我肯定就是那老贼。”
“可惜通敌卖国的贼子沈适已经死了，不然我迟早能揪出林语那老贼当年通敌卖国泄露军机的证据。”
“等等！你说沈适跟渭水一战有关？”
季霖这一个有一个犹如平地惊雷的消息，炸得唐容整个人都懵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都听到了什么！
沈适居然同渭水一战惨败有牵连！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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