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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疑点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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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赵勖第二次重生了,现在他说不上来是怎样的心情,激动?庆幸?也许曾经有过,但已然在第二世的蛰伏中蹉跎殆尽了,现在留下的只有无尽的茫然与疲惫。
赵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白胖胖,一看便知这身体的主人是个养尊处优的小肉球。再次重来,赵勖很快便忆起了现在的状况。
本来就体弱多病,还沉迷酒色的上一位傀儡皇帝,也就是他父亲前不久成功把自己作没了,他是脱离苦海了,只是可怜了他唯一的子嗣,也就是赵勖,代替他成为了苏家新的傀儡。
先皇纳了那么多美人,为何只留下了赵勖这一根独苗苗?这就要从赵勖的身世说起了。
赵勖的生母李美人是民间采纳的秀女,家境平平,也不像其他宫妃有过人才艺,只有一副好皮囊,她正是凭借动人的好颜色得了圣宠。
苏氏一边秽乱宫闱,一边又不许其他后妃生下孩子,自她为后这些年,皇宫里新添了不少一尸两命的悲剧。也许是出于一些隐秘的心思,她对女子下起手来格外狠辣。赵勖向来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苏家兄妹。虽然这是赵勖的猜测,但事实也差不离了。
太后和丞相之间比起寻常兄妹可是大有不同。这个苏鸣鹤不是亲哥哥,是情哥哥。不过苏丽菀也不是苏家的血脉就是了,前世他只查到了这个苏太后并非货真价实的苏家小姐,但她从何而来,就不是这个被困在深宫之中的傀儡皇帝能查到的了。
有苏家做后盾,苏鸣鹤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丞相之位,兄妹二人一个在前朝把持朝纲,一个在后宫横行无忌。
思及此处,赵勖颇为气愤,可惜如今的局势还没到方便他浑水摸鱼,借刀杀人的时候,现在这个倒霉的小团子只有无能狂怒的份儿。
言归正传,苏丽菀一心想生下亲子继承赵氏江山,先皇心里清楚,一但苏丽菀诞下子嗣,就是他的死期,所以对她避而远之,所幸苏丽菀也不稀得搭理他,她的心劈成了好几瓣,却一片也没有分给她名义上的丈夫。这么些年,她没少给皇帝织帽子,但不知为何,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赵勖怀疑是自己爹给她下了药,可他也不过是个任人拿捏的傀儡罢了,哪里来的本事给她下药呢,而且让太医也看不出端倪。
李美人怀孕后,苏丽菀故技重施,给她下了毒药。赵勖生下来时浑身乌紫,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就像前头被害死的孩子一样,可他偏偏还有一口气。
苏丽菀本欲杀了赵勖与李美人,可苏鸣鹤温言软语的拦下了她,倒不是出于好心,只不过是想换一个更好用的傀儡。皇帝若是无后而死,皇位就只能便宜了晋王赵焕,而赵焕野心勃勃,不是个好人选。
就这样,赵勖被丢给李美人抚养,期间苏丽菀多次对他下黑手,都没有得手,估计是苏相暗中授意。
几年下来,赵勖的身体竟逐渐好转,身体与常人无异。这时苏丽菀还是没有怀上。于是一招去母留子,李美人辛苦一遭,却一条白绫孤零零的挂在了房梁上。
赵勖在小心眼儿的苏氏手里自然是没好日子过的,但有丞相的授意,苏丽菀到底没能把他弄死。
虽然苏氏不待见他,但皇帝对他多加照拂,不过说是照拂,更像是两个人抱团取暖。
皇帝眼瞅着就要不行了的时候,便提前向赵勖交代了后事,把暗卫和皇宫的密道的位置告诉了他。
没过几天,他就在苏丽菀和满殿的宫人的注视下驾崩了。
他倒也是个戏精,临死前,一脸惊恐的对着空中大喊一句“李氏,不是我害得你,你要报仇就去找杀你的人吧!”
还没等人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就猝不及防的咽气了,死时双目圆睁,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给阖宫上下演了一出死不瞑目的戏码。
虽然没什么用,但能最后膈应苏氏一把,到也算他出了一口气。
虽然先皇临死前还喊了赵勖的生母李美人,可是他知道父皇爱的另有其人。
他曾在父皇的书架上找到过一卷画轴。
父皇的画技了的,画中女子手握书卷,眉眼盈盈,好似在对画外的他笑。
画中女子仿若瑶台仙子,出尘绝俗。赵勖在宫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想必是父皇的爱而不得。
似是鬼使神差,赵勖问父皇画中女子现在在哪。
父亲敛了眉眼,似是在追忆。
“乘云归去,芳年永驻。”
赵勖也觉得这个结局也是意料之中的,像这样的人,来红尘一遭,终究是要不染尘埃的回去的。
父业子承,赵勖代替父亲成了苏家手中新的傀儡。
赵勖现在是在病中。前两天他跌入水中,又受了些春夜里的寒气。至于他为什么会落水,也是拜苏丽菀所赐。
那日他在池边玩耍,苏丽菀遣散了宫人,独自在池边等待。也不知道是要会哪一位情郎,她穿着一身样式奇怪,堆叠了层层轻纱,飘飘然的粉白长裙。似乎是对自己的打扮十分满意,还颇为自得的转了个圈儿。
赵勖回想起那个场景,诽腹到:自己是披上龙袍也不像皇帝,苏氏穿上蛟纱也不像仙女。
苏丽菀刚想临水自照,顺便赶走这个碍眼的小胖子,便往池边走去,可惜刚迈出了几步路,两条腿就被裙子长长的纱个绊住了,摔了个四脚朝天。
见此情景,赵勖想起了父亲交代过,在苏家人面前要尽量表现得蠢一点,年幼的赵勖对这个嘱咐一知半解,只是觉得,见到这样的场景,傻子应该哈哈大笑才对。
于是他这么做了,毫不意外的激怒了苏丽菀,她冲上来一把将赵勖推进水里。
这水不深,可赵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很呛了几口水,当天夜里就病了。
苏丽菀才懒得派人去看他,她精心准备的约会泡汤了,她全赖在了赵勖这个小孩子身上,恨不得他病死了才好。
最后还是苏鸣鹤派人来看过了,说是死不了,最多烧成一个傻子。苏相这才一颗心安回肚子里。他不在乎赵勖会不会被烧成傻子,只要死不了就行了。
太监冯喜原来是苏太后宫里的,估计这会儿正忙着讨好他真正的主子。贴身宫女湘兰是苏鸣鹤安插的人,现在不知到跑哪里去了。殿内没有人伺候,连内室的三足蟠螭纹香炉里的香都是冷的,想来是没人来换过。
赵勖正欲小憩一会儿,恢复些体力,就听到脚步声往内室来。他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进来的人正是苏家兄妹和赵勖的宫女太监。
现在苏家还没把朝庭变成他们家的一言堂,面子还要做的。于是苏鸣鹤下了朝就进宫来要苏丽菀去看望皇帝,苏丽菀再不情愿,也得听他的。
苏丽菀上前来,抬手摸向赵勖的额头,赵勖却没让她得逞,在苏丽菀靠近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
大喊“啊啊啊!鬼啊,别过来,别过来!”
一边两手使劲的向前扑腾,结结实实的挠在了苏丽菀的脸上,还顺手扯下了苏丽菀的一只耳铛。
苏丽菀吃痛,一把压住赵勖,两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发狠用力。
赵勖的一张白脸涨得通红。不过苏鸣鹤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
他拦过苏丽菀,怜惜地看着她,苏丽菀一时沦陷在这样的柔情里,也顾不上教训赵勖了,把脸埋在苏鸣鹤的怀里,娇娇怯怯的啜泣。
苏鸣鹤将怀中楚楚可怜的小女子打横抱起,离开了赵勖的寝殿。
苏丽菀险些掐死皇帝的事冯喜和湘兰自然不会说,而外人也只会知道太后娘娘亲自探望了生病的皇上。
赵勖的一条小命保住了,也试探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觉得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稍稍松了些。
他今天戏弄苏丽菀是因他现在还是一颗举足轻重的棋子,苏鸣鹤不会让他死。
今天这一试收获颇丰。一来让他心头松快松快,情绪一直压在心里都变态了,上一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堂堂七尺男儿,都压抑成了个阴阳怪气的太监了。
另一方面,他知道了这个苏丞相对苏丽菀的真实态度。
说来也奇怪,第一世和第二世的苏鸣鹤对苏丽菀的态度大有不同。第一世的苏鸣鹤对苏丽菀宠溺万分,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可第二世的苏鸣鹤对苏丽菀的感情就起了变化。
看起来还是像以往那样对她百依百顺,但很多地方都透露着违和。第二世的他不起爱人,更在意权势,虽然还是很宠爱苏丽菀,但什么事情都是他拿主意,在人前对苏丽菀的偏爱也不像往日那样明显。
这种感觉是喜爱掺杂着利用。嘴上说着动听的情话,实质上苏丽菀也像赵勖一样成为了他的棋子。
从刚刚苏鸣鹤的反映来看,他没有叫人折磨赵勖来为苏丽菀出气,他对苏丽菀的态度大致与第二世差不多。
这样的苏鸣鹤虽然更加的狡猾难缠,但也给了赵勖利用苏丽菀复杂的感情纠缠的机会。
知道了苏丽菀并非他触不得的底线,赵勖的行动可以更加灵活些了。
上一世赵勖就对苏鸣鹤身上的变化感兴趣,可惜没让他发现什么。不过他到是注意到了上一世苏鸣鹤的腰间挂了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鬼画符一般的经文,到像是驱邪用的。
第一世的苏鸣鹤腰间常带的要么是名贵的玉石,要么是苏丽菀送的香囊。刚刚苏鸣鹤进来是,赵勖注意到了他的腰上挂的是那块木牌。
苏鸣鹤态度的转变会不会和哪块木牌有关?赵勖早就好奇那些为苏丽菀争风吃醋的男人是哪里想不开,现在看来,这个苏太后身上莫不是有什么妖术不成。
而且自己为什么会反复重生,这个问题他上辈子一门心思扑在复仇上,从来没细想,而今看来也是颇为诡异。
可惜这些疑问不是一时半会能弄清楚的,所性先记下来,等以后有机会在调查。
赵勖盘算了下自己手里的底牌,太医署的李太医,父皇留下的暗卫,还有开启地下密道的玉佩。
他摸了摸那块玉佩,渐渐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