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欢》鲸柠

5、第 5 章

　　上神成年礼那天，九重天特意开了天梯，因此也有不少得知此事的凡人小鬼，不顾上九重天身体会遭到的反噬，也要见一见上神成年礼的盛景。

　　那日天宫上下早早就点亮了长明灯，九天的凤凰绕着菩提树从凌晨便开始长鸣，七天的云霞不住的摇曳流转。

　　只是他看到这般华丽的盛景却越发的想念凡间的大雪，又不免想起那人在窒息的纯白里突兀的一袭红衣。

　　宴会开席前各路的神仙都要拿着请柬呈上贺礼，他特意早早地去等着，想着请柬不能亲自去送，贺礼总可以自己亲手接过。可谁成想，他硬生生的等到了宴会快要开席都没等到。

　　说起来，他并不很清楚为何自己待帝君总有些特别，从前不懂时去问过月老，那时月老说他“见色起意”他想起自己的种种也觉得月老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如今距离上一次见帝君也有数万年了，他虽不至于将帝君记得怎样深刻，可却总时不时想起，那些场景影像总是朦胧的在脑海里盘旋。

　　虽如此，可他不知为何在过去的数万年里从未再去找过帝君。甚至想不通为何自己在知道帝君本就不喜参加宴会的情况下却一心等着他的贺礼。所有的情绪都来的莫名其妙，没有缘由，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帝君的宫殿外。

　　帝君本是九重天极为清冷严肃之人，可他宫殿的名字“清欢殿”倒显得欢悦。宫殿门口侍卫大概已去了宴会，他难得毫无阻拦光明正大的进去，可他一只脚才踏进门槛，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喊：“是谁？竟敢擅闯帝君寝宫。”

　　他想着要是在此时被抓，那他今后再没有颜面做神仙了。于是想都没想的就转过身想要打晕那人，他可一转身才发现，那哪里是人，分明就活脱脱是只大猫。

　　他想着那许是哪家来赴宴的仙上走丢了的神兽，可他也知道神兽向来是只认主人的，他一时不敢乱动，看着神兽一步步靠近最终无法只能用仙术使其昏睡。

　　他将神兽挪到一旁的树下，正想着待会儿怎样在宴会上解释神兽一事。怎么都想不到办法，正烦闷时身后传来声音：“小殿下前两次闯进我的殿内，虽欠缺礼数，倒也不至于伤及无辜，如今，小殿下不止没有吸取教训，还伤了我家神兽，上神是否该给我一个说法。”

　　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他虽顽劣，倒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于是转过身恭敬的给帝君行了礼才道：“帝君，这件事确是我做的不对,帝君要是责罚，我也定不会多说一个字。只是今日是我的成年礼，帝君可否改个日子。”

　　帝君看了一眼开着的殿门道：“上一次是因为送谢礼给我，上神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擅闯我的寝殿”

　　他刚刚心里着实慌乱，不知道想些什么就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儿，当下帝君问起他才顿觉自己是无缘无故地来得，哪有什么可说的理由。

　　他犹豫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直接直起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问出口：“帝君既收了我的请柬，为何不按时赴宴”

　　帝君：“小殿下不知道我甚少参加天宫的宴会？”

　　他也着实想不出帝君去他成年礼的理由，可如今既然都被抓到了，也顾不得什么。只好耍赖道：“在帝君的立场来讲自然是没有必须要去的道理，可在我看来，既收了别人的请柬就该如期赴宴才是。”说完停了一会儿，又想到帝君三番几次拿他的礼数说事又急忙加上一句：“这是最基本的礼数，帝君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许是日光有些刺眼，帝君微眯着双眼道：“小殿下既这样说，我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只是小殿下伤了我的神兽，我总该为它讨个公道。”

　　帝君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就被不知哪里来的绳子捆住了。

　　帝君看着他这副模样，笑着对他道：“看来如今我家神兽长大了，不用我替它讨公道，它自己来讨了。”

　　帝君不顾他地往前走到门口时，转身对着他说：“不是要去宴会，再不去时辰就真的晚了。”

　　还不等他做反应，被捆着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就那样跟着帝君，他因着丢了面子，想着总的保住些里子才是，于是一路上试了许多种仙法，可都没能自救成功。

　　到了离宴会不远处的天池，他确安分了，担心要是解开了一不小心掉进天池那岂不更失了颜面。他才这样想着，那绳子倏的就松了，他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妥妥地掉进了天池。

　　他自小就怕水，水性更是一窍不通，挣扎了一会儿，走投无路只好向帝君求救。帝君这时倒好说话，不仅将他救了上来，还带他去换了华服。

　　等他到宴会的时候，宴会刚刚开席。天后一面说他的华服选的极衬场合，做工精美，一面追问他方才去了哪里，叫天君一通好找。

　　帝君已经入了席，自顾自的小酌着桌上摆着的酒，看到这一幕，他突然想起从前帝君好像同他说过不饮酒的，如今才知那时该是帝君故意刁难他。他虽知道了数万年前的真相可到底有些晚了，如今计较倒显得他没有度量。

　　虽说是他的成年礼，可他倒成了这宴会上最拘束，嘴不自在也最没有发言权的神仙。

　　先是天君说了一通他不懂的话，随后各路神仙又说了一同极难理解的话。

　　他无法，虽听不下去，可到底要装个样子，于是一杯一杯的酒水下肚，等他们都说完的时候，他都有些醉了。

　　不过幸好他只是有些醉而不是直接昏过去，因此他在半醉的状态下，实打实地听到帝君无缘无故的说了一句：“上神如今成年，总该有个差使。依我看上神平日里人缘极好，又极有礼数，不如就接了我手上的给新升上天的神仙们做教导老师这份差。天君看如何？”

　　天君和众仙家虽想不通帝君怎的突然这样，可帝君难得开一回口，他们自是没办法说什么的，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齐口说：“帝君所言甚是”

　　可怜才刚成年的上神，成年礼上一句话也没说上便算了，竟无缘无故的被这样安排好了今后的出路。

　　帝君听到那话后，起身直接朝着主位上的上神走去，硬生生将上神从坐席上抓着手从桌子上方腾空拽了出来，扶着半醉的上神边离开边说：“今后上神就随我住在清欢殿，我会亲自教授上神礼仪，再由上神指导今后升上天的各路神仙。”

　　帝君的做法虽不合时宜，可正因为是帝君，再不合时宜的也都合时宜了。众仙家虽心里有些不快，嘴上却极为老实。统一说着“恭送帝君”的话，完全忘了才刚成年的上神。

　　上神到清欢殿的第一眼就又看见了那只大猫，那大猫睡在殿门口，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上的落花。

　　待帝君进去，它倒醒了，一步一步地紧跟着帝君。帝君将上神放在床上安置好，才转身对它说：“追到西天的小凤凰了？”

　　不提还好，一提它就恼，故作生气的对帝君吼道：“帝君骗人，我捆着小殿下到天池上方的时候，小凤凰明明还在菩提树那儿，没有回西天。

　　你那时故意用意念传话对我说“小凤凰正在回西天的路上，说我那时去没准能追上看它一眼”都是骗我的，害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

　　最后都等我回到九重天遇到青鸟一问才知小凤凰刚刚离了菩提树，正在回西天的路上”帝君无奈的瞥了某只垂着头的神兽一眼轻笑道：“分明就是你不够有耐心，怎的还怪起我来了。”

　　神兽这时正恼着，无心理会帝君，帝君也不管他只丢下一句：“在门外守着，待小殿下醒了后来告诉我”就走了。

　　之前匆忙，他都没能好好看看帝君口中的这位能三番两次闯进帝君寝宫的神仙。现下反应过来，倒更想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

　　它猫着走近屋内，只见那人一身华衣躺在床上。说来它是个极看重外表的神兽，所以免不了要看一看那人的长相，又因为它常年待在帝君身边，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没见过的神仙，总会拿来和帝君比对一番。

　　他靠近慢慢那人，闻到一阵酒香，一细看原是那人的衣袖上沾了酒渍。兴许是因为那酒香的缘故，他看清那人的脸时，竟不知不觉的有些微醺。

　　它一只神兽都觉得那人虽是男子，没睁眼时都这般好看，眉眼间暗藏风情却不显女相。不知为何它甚至就凭那人的长相，就那样草率的觉得眼前这人定是个深情之人。

　　等反应过来时，又暗骂自己肤浅，另一面又责怪起帝君来。只因当初帝君将它捡回来时，他问帝君为何要捡它，帝君说它生的好看。故而它一直以为自己看中色相都是因为帝君的“耳濡目染”

　　它有个坏脾气，见到生得好看的总忍不住靠近。所以，它这才想到，爪子就已经搭到了人家身上了，还用头蹭了蹭那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