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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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漪一下子愣住了，林岭顺势把啤酒瓶夺了过来：“不是欠我个人情吗？正好现在饿了，请我吃饭？”
木木的，脑子转不过来。
背后油腻腻的声音：“哟，我说怎么不愿意陪我呢？原来有个小情人儿等着呢！”
不要命得又补了一刀：“我俩谁先？”
要疯了。
蓝漪气得浑身哆嗦，猛得呼吸到一大口清凉，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在室外的广场上了，浑身使不上劲儿，几乎是被林岭拖出来的。
晚上九点的工业园区冷清清的，写字楼里只有寥寥几处灯光，应该是加班的人。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是啊，生活不易，岂止是不易，太难了。
蓝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实在站不住，蹲了下来。过电影一样一幕幕得闪现，十几个模特浓妆艳抹，“天使”一样油腻的男人，让人癫狂的污言秽语...刚才要不是林岭拉着，也许真的要酿下大错了，敌众我寡，出不了这口气估计发布会也要泡汤，准备了将近一个月，不允许任何差错的发布会。
林岭低着头，看她蜷缩成一团，跟个小受气包一样蹲在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莫名有些心疼。
大概是蹲久了，蓝漪摇摇晃晃站起身，语气一派轻松：“走吧，吃什么你说了算！我请客！”故作潇洒得大步走在前面。
真是拿她没办法，明明声音还带着哭腔，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瞧人，还要装坚强，林岭兀自笑了笑，只好跟上。
沿途的饭馆都打烊了，就近只有一家肯德基，室内灯光太强，心底情绪一览无余，林岭怕她难为情，先去点餐。
一杯热牛奶见底，身子也暖和了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林岭径直出了门。她机械得点了点头。
工业园区通往马路，有个窄巷子，堆放的尽是破烂旧物，垃圾箱，当然，偶尔还有醉鬼。此刻撅着腚、驼着背的大胖子，就是一个。
他不停得干呕，声音摧心掏肝，快要把胆汁呕出来一样，仍然所获无几。这时，手机响了。
“死哪去了，快点来接我！”
对方大概稍微辩解了几句。
“放屁！我TM用你教？我没见过女人？”
愤愤得挂断了电话，嘴里还骂骂咧咧：“TMD饭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都...”
“...啊！”
本来就是虚扶着墙，突然失去重心，大胖子被一脚踹了个狗吃屎，“哇”得一下吐出来好多。
林岭噤了噤鼻子。
“活腻了？敢动老子？”挣扎了几下想要起身，余光只瞥到来人摇了摇头，发出恨铁不成钢的一声叹息，还没认清轮廓，接下来又是一脚。
将近200斤的一身膘不是白长的，攻击力寒碜，防御力MAX，林岭每脚踢下去，都好像踢到一坨Q弹的猪肉，脚感十分舒适。
从肯德基过来，这一路林岭一直在想，这胖子太虚，别把他打死，所以脚下只用了三分力，现在看这情形，一分力都欺负他了。
这架打得真无聊。
林岭稍微活动了下脚腕，把刚才他被弹飞出去的手机，又踢了回来，意思是让他自己找人帮忙。
大胖子喉咙里面嘶吼了一声，听不清说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走到巷子口，蓝漪也在，肯德基离这很近，她感到有些异样就跟了过来。
“等多久了？”
“...”
“都看到了？”
她点点头，附近没有路灯，看不清表情。
林岭挠了挠头，搜肠刮肚得想要找个合理的解释。
“...我就是帮他消化一下。”
“噗嗤”一声，蓝漪被他逗笑了。
其实她心里明镜一样，跟这人正面刚，绝对自己吃亏，当时的情形有一万种解决办法，装怂装傻都行，动用她那招，肯定是最不上算的。人一旦失去了理智，就会不计后果、不念退路。
今天一整晚，林岭实在是帮了她太多。她向来都是被当“儿子”养的，粗放经营惯了，现在有人帮她分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谢谢你。”蓝漪的声音很轻，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还好这附近黑。
“记得请我吃饭！”林岭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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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漪就是这么纠结，吃什么，在哪儿吃，就这两个问题，思考了足足一个星期，再拖下去都要让人怀疑她的诚意了。
如果换做别人，一切就好办多了。让小助理打听一下他的喜好和禁忌，根据交情深浅，大致衡量一下人均消费，轻松搞定。
但蓝漪不想用这种“社交礼仪”对待林岭。更不想随便找个街边小店。
一男一女，在个法国餐厅，靠窗的观景位，旁边来个拉小提琴的助兴，诚意是足够了，可是林岭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我在暗示什么啊？
可以拉沈橙橙一起去，一来呢两人都见过面，不算突兀；二来呢，她生来话多，不会冷场。不过这顿饭是为了感谢他，和沈橙橙什么关系呢？女生请男生吃饭，还要硬拉上一个女生，算不算此地无银？
可以再叫上艾尔伦。蓝漪躺在床上，往下划着他的朋友圈，都是吃吃喝喝，上次见面感觉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可是两男两女，万一被林岭误会是double date怎么办？
......
方案逐一被推翻，请客名单越来越长。给沈橙橙讲，她回微信：【你这不是请人吃饭，是找人打掩护。】
哎，生生戳穿真的好么？蓝漪锁了屏，一头扎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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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大校园。
西方古典音乐鉴赏是全校通选课，一个学院四个年级一起上。还有五分钟上课，大阶梯教室基本坐满了。沈橙橙和蓝漪先到，给林岭占了个靠近过道的座位。
授课教师李荔是蓝漪从小的钢琴老师，只比她大七岁，面上是师生关系，私下里像朋友一样相处。她的每一任男朋友蓝漪都了如指掌，直到最近两年，两人聚在一起聊八卦的机会越来越少，蓝漪只知道有个离了婚的男人追她追的很紧，李荔有些不堪其扰。
研究生毕业之后就来Q大教书，蓝漪一直想过来旁听，奈何每次都不凑巧，要么替母亲出差，要么学校有作业要赶。李荔索性把自己的排班表丢给她，让她自己选时间，有空就过来玩。
李荔在Q大只代两个学院的大课，应用数学学院和通信工程学院，上次在道馆闲聊，就猜测林岭应该选这门课，现在正好打着看望恩师的旗号，“顺路”一起吃个饭。
地点选在学校旁边的火锅店，热闹又家常，人多点也顺理成章，正中蓝漪下怀。
“大忙人终于来探我班啦？”
“李老师哪里的话，又不是专程来看你的。”蓝漪嘴上没大没小，手里却在张罗着学生该做的，整理签到表，调试投影仪和麦克风。
“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指的是艾尔伦他们。
李荔手里转着笔，百无聊赖得和她闲聊。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因为林岭咯！”
要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恐怕要从七年前的数学补习班说起，显然不可能，蓝漪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两分钟就响上课铃了。
“他今天来上课？”李荔从一叠讲义中倏得抬起头，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啊！...不是应用数学学院的都选这门课吗？”
这下她也蒙了，林岭昨天还发微信，说今天过来的。
“话倒是没错...”
蓝漪手里的话筒“咻”一下被抢走了，是个梳着鱼骨辫的女生，动作幅度太大，也没提前询问，给人很不友好的感觉。蓝漪和李荔的谈话也中止了，两人面面相觑。
“下周运动会，咱们学院女生的报名人数还是达不到要求，我们17级一定要积极争取，待会儿各班班长名单给我，我可以跟院里申请加分奖励。”
女生娃娃脸，皮肤白白的，语气有着和娃娃脸不相称的严肃，但是声音很甜，天生一副好嗓子，唱歌应该很好听。说完潇洒得甩了甩头，很干练的样子。
上课铃响了，还不见林岭的人。
沈橙橙在旁边和她耳语：“他是不是坐到别的地方去了，我没注意到啊？”伸长了脖子朝教室门口的方向张望着。
他那么引人注目，要说没注意，也只有他没注意到别人的份儿。
果然。他迟到了。
林岭：【哪个教室？】
兰之猗猗：【....第二阶梯。】
合着他连在哪上课都不知道，还要问旁听的人。
不到二十秒，后面响起来脚步声，教室的气氛突然有些异常，好多同学窃窃私语，蓝漪还没搞清状况，一个高大的身影砸了过来，噗通一声坐到了旁边。
阶梯教室一排有六个座位，空间比较小，林岭的人虽然坐进来了，两条腿怎么摆都伸不开，只好把左腿抽出来，放在过道上。
身上的运动服，和上次见面是同一款，只是蓝色换成了白色。在蓝漪的认知中，一身白色很扎眼，但是给林岭穿白色就很夺目，举手投足，干净清爽，朝气蓬勃。
七年前，他也像现在这样，坐在左手边，只是整个人要挪到椅子最前边，小腿儿才能够得到地面。蓝漪有些恍惚，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两个人经历了上次发布会的事情，彼此的感觉和小时候又不一样了。
教室里响起古典音乐的代表作，克莱门蒂的小奏鸣曲，第36章，恰好是蓝漪高中的时候学着弹过的。林岭扭头看她，有些兴奋的表情。
他竟然还记得？蓝漪曾经拿着琴谱去补习班，下午要学琴，谱子还没背，所以借着课间临时抱佛脚。没想到，无意中哼唱的，他还有印象。
女生和女生之间极其敏锐，友好还是敌对，一个眼神就能感觉到。那个鱼骨辫，一堂课下来，给蓝漪的白眼，绝对不下五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