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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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漪推给他一个笔记本：“高二数学对你来说太难了，有什么不懂，可以记在上面，下课问我”。不出三分钟，蓝漪将会恨不得为此刻好为人师的自己找个地缝。
林岭没说什么，整个身子软软得趴在课桌上，浓密的睫毛垂下来，乍看像画了眼线一样。小手在桌板上比比划划的，好像是上节课老师留的一道题。
上课铃响，蔺老师走上讲台，“ 的解集算出来了吗？”
全班鸦雀无声。
老师的目光在全班扫了一圈，大家齐刷刷影帝上身，努力做出苦思冥想状。
“ ”。脆生生的小奶音。
“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老师的脸色，先是震惊，随即老怀欣慰。
这小子竟然答对了？
林岭仰着小脸想了一下，大概是嫌口头叙述太麻烦，索性大大方方走到老师旁边，把解题步骤一笔一划得写在了黑板上。个子矮，时不时还要踮一下脚。
分类讨论过程清晰、完整、简明扼要。这次中大奖了！蓝漪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
其他同学佩服之余，纷纷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把蓝漪望着。
蔺老师虽然姓“lin”，在随堂测验上可一点都不“吝”，两天一考。补习班进度又快，本来就天书一样的知识，要么消化不良，要么囫囵吞枣，还要频繁得考试，搞得人人惶惶不可终日，现下蓝漪算是近水楼台，挨着这么个小神童，简直爽到半夜偷笑。
每次蓝漪拿题目向他请教，他都要小大人儿似的来一句“大小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有什么稀奇的？你还吃手手呢！”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教练每天都给我抹芦荟”。
说着，伸出小手送到蓝漪眼皮底下，借着光线，能看见指尖的淡绿色。
“抹芦荟干嘛......那玩意儿怪苦的。”
难道是？让他知“难”而退？
“完全没用，我是一个不怕吃苦的男人！”
......
看他小手一摊，一副人生多艰的样子，蓝漪哈哈哈笑出了声。不过，他还有个教练？规矩他小毛病的人不应该是父母吗？蓝漪只是好奇了一下，没有多想。
之后，蓝漪的早餐奶和零食都会分一半给林岭。礼尚往来，每次测验，两人也共享知识产权。配合相当默契。
一个月时间嗖嗖翻过，新学期开学，蓝漪又回到了兵荒马乱的高中生活。每次被数学折磨得头秃，都会无比怀念坐在“小灵儿”旁边有如神助的光辉岁月。
他要是我弟弟该多好啊！蓝漪经常对着数学题下面的大片空白感慨。
可惜林岭去了另一所高中。两个人再没见过面。
“大小姐，好久不见！”
声线低沉，是变了声之后的音色，蓝漪一阵晕眩。
软萌萌的“小灵儿”和眼前这个高挑挺拔的少年是同一个人？都说“女大十八变”，男生也不遑多让啊。稚气褪去，尽是光芒闪耀的少年感。
林岭视角下的蓝漪倒是没怎么变，小时候经常望着黑板发呆，皱着鼻子，轻咬下嘴唇，就和现在一样。
“前情提要一下呗！”。沈橙橙在两人视线中间挥了挥手。
“师兄，沙袋明天下午四点送到！脚靶要等后天了！”高处有人说话，回声大极了，像在山谷里喊话一样。
宝丽剧院差不多三四层楼那么高，内部被改造成了loft一样的结构，最上面腾空架起了一排走廊，差不多十几个小房间并排，说话的人就在其中一间。
林岭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哟，有客啊！”发现多了两个新面孔，还是女生，噔噔噔得跑下楼。
“我叫艾尔伦！”笑眯眯得打招呼。
也是个肩宽腿长的主儿，只是长得有些粗枝大叶，没有林岭那么清秀。
“你们...不是来报名的吧？”
啥？两人一脸蒙圈。
“我就说嘛，道馆还没正式营业，连个广告都没打过...可是，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啊？”
道馆？
明明初次见面，话却最多。你一言我一语，沈橙橙和艾尔伦把最应该叙旧、七年前就坐过同桌的两人的近况叽里呱啦得嘚吧了一遍。林岭在Q大读应用数学，大四刚开学，年初拿了全国大学生跆拳道联赛的冠军，一时间名声大噪，教练也趁热打铁，扩大了道馆的规模，从市区的健身房搬了出来，租下了宝丽剧院当新的训练场地。除了林岭，大部分的学员都是专业练习踢拳道的体育特长生，家离得远的就住在道馆，那一排房间就是宿舍。
然后就是艾尔伦吹爆林岭的彩虹屁时间，什么年少成名啦，自由搏击和散打样样行啦，万千少女的偶像啦...基本没有插话的余地。林岭在旁边含蓄得笑了笑，随即和蓝漪偷偷得交换了下眼神，摇摇头表示无奈。
沈橙橙从上到下打量了林岭一番：“你身材这么好，不当模特可惜了！当模特更赚钱！”
真是不着调啊，蓝漪飞快得掐了她胳膊一下。
沈橙橙也意识到这么说有些突兀，赶紧换了个话题，
“那位大胸的妹子......”
....
气氛突然异样。
“我是说...大方的妹子是你女朋友吗？”她改口可挺快。
艾尔伦忍不住笑了，把话茬接过去：“你说王莉莉呀！她是我们教练新招的前台，这几天店里事儿特别杂，她暂时也住这儿，帮忙打个下手。”
原来如此。
时隔半个月。
下午四点
工业园区
“蓝毓如工作室”男装秀场后台。
不到三十平米，呜呜泱泱挤满了瘦高的模特，一屋子又细又直的大长腿，大部分都席地而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得说着小圈子的八卦，有些则在角落默默刷手机。发布会五点半开始，男装亮相之前，赞助商安排了将近一小时的女装内衣秀。
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姑娘靠墙站着，手里攥着流程表。淡黄色背心外面套了一个男友风宽大的白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帆布鞋。白衬衫的袖口高高得挽起来到手肘的位置，露出略瘦的手臂。在慵懒、随性的模特中间，格外简洁干练。
秀导王升不知道是粉涂多了还是太热，油腻腻的，像个小白脸。
“张章刚跟我请假，今晚他走不了。”
高马尾皱着眉头反问：“合同都签了，这不叫违约么？”
“这可不管我的事儿啊，我都找不着他，您为难我没用”。王升急于撇清自己的责任。
现在正是宣传旺季，各大服装品牌都扎堆儿发布秋冬新款，能让张章冒着违约的风险，肯定是另有髙枝。
“哪家？”
听她这么问，王升也不再费心遮掩。
“D牌，有个小模厌食症饿昏过去了，临时找人救场。”
高马尾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了眼胸前的工作牌：
蓝毓如服装设计工作室男装 FW 2020
总策划蓝漪
工作室成立不到三年，女装线“蓝颜”稍有起色，男装市场这是第一次试水。厂商和时尚界都持观望态度，没有足够的号召力，拉赞助、找模特公司、找宣发，都是仰仗着葛燕的声援，这场发布会的成败不仅影响工作室的下一步走向，也关乎葛燕的人情。
蓝漪指间有些发冷，额头上沁了一层薄薄的汗。咬咬下嘴唇，明知没什么希望还是开了口。
“您能帮我再找......”
王升摆摆手，没等她说下去。
“这个节骨眼，模特赶场都来不及，还能给您救场？”
张章因为和娱乐圈有交集，业务能力说得过去，流量也好看，最近很是抢手，所以蓝漪才花了很多力气请他来做压轴模特，被他这么一鸽，现场二十几家媒体可是有好戏看了。
王升估摸着她也没辙：“策划，那就把张章的衣服砍掉，其他走位正常？”
蓝漪扫了一眼微信，是“双橙记”的消息。
“先等我一下。”说完就急匆匆得从后门走了。留下王升一头雾水。
四点五十
清枫道馆
顾不得客套，蓝漪逮着开门看见的第一个人。
“请问，林岭在吗？”
“他在训练。你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
这人约莫30岁上下，有点黑，体格精壮，一看就是练家子。
“您是林岭的教练吧？”
男人没否认。等她说明来意。
“......”
“我...我能借林岭一个晚上吗？”蓝漪满脸通红，憋出这么一句，倒是单刀直入，需求明确。
纪枫来了兴致，饶有趣味得盯着她：“哪种借？合法的还是违法的？”
蓝漪附和着干笑了一声，壮了壮胆子，把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模特？”
纪枫眼珠子快掉出来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不可能答应，你别想了。” 那小子春晚都不看，能跟你去凑这个热闹？
说罢，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示意她多说无益。
蓝漪挪开眼神，看了眼他旁边的易拉宝。
诚意聘请
前台助理一名要求... 薪酬....
韩语翻译一名
“前台助理”四个字已经用黑色笔划掉了，蓝漪猜想应该是那晚见到的大胸妹妹。
“教练，我学过韩语，只会听说，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纪枫对她另眼相看。小丫头懂得还挺多。
“大小姐，来找我玩吗？”
纪枫刚想说，他们十一月初就要去韩国比赛一星期，想要找个陪同翻译，就听见林岭的声音。他应该是正在训练，道服近乎湿透，旁边还跟着个艾尔伦。
“......”
蓝漪不知道怎么开口，脸先红了。
纪枫把话头抢过来：“一个什么玩意儿....她找你去....走几步....”。
东拉西扯得复述。
林岭听完没什么表情，似笑非笑得看着脸颊可以煎鸡蛋的蓝漪，似乎在等她开口。
此刻的蓝漪满脑子都沈澄澄是那句：“这么好的身材，不当模特可惜了”。只顾低头盯着地上一块还没铺地板的水泥地面。
“......”
“能等我十分钟吗？”林岭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喘。
两个人身高差距有点大。蓝漪仰起头，表示没听明白。
“我洗个澡就跟你走。”林岭迅速眨了下眼睛，露出一小排整齐的牙齿，调皮得笑了一笑。这个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他。
多么引人遐想的一句话，蓝漪好不容易退了红的脸，又开始微微发烫。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