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小鸟》炊烟四起

13、光荣榜

　　天气逐渐转凉，祁予风从外婆家回来当天晚上天就开始刮狂风，第二天起床把窗户一打开，外面路边的树枝一夜之间变得光秃秃了。

　　祁予风下楼看到等在路边的姜鸣也不奇怪了，昨天晚上姜鸣带着姜小树来他们家做完了那个小作业，今早姜妈特意给祁予风准备了早餐，让姜鸣一起带出去，祁予风接过保鲜袋，里面装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大烧饼。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走，时间早得很，所以路过校门口宣传栏的时候停了一会儿，运动会的照片被排版成海报贴在了第一格。

　　姜鸣指着其中一张，说：“快看，他们把你给印上去了。”

　　祁予风对自己的在海报上长什么样子并不关心，脚步却在下一格慢了下来，他学着姜鸣的样子指着校光荣榜上最上面那张褪了色的大头照说：“你不也在上面吗。”

　　祁予风问：“这玩意什么时候拍的。”

　　姜鸣闻声抬头：“忘了，好久以前的吧。”

　　照片上的姜鸣还是高一的模样，光荣榜上的人上下浮沉、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姜鸣雷打不动呆在原来的位置。渐渐的，体卫部的人每一次大考过后更新光荣榜，都心照不宣地直接在第一名的位置编辑上姜鸣的照片，免去了找他过来拍照这一步，所有人都觉得，姜鸣这一张照片估计能直接留到毕业。

　　祁予风没了下文，只是盯着这张照片面色复杂地端详一番，然后走了。

　　姜鸣奇怪，跑过来看他自己的照片，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姜鸣自己也沉默了。这尼玛谁啊......他两年前就长这样？

　　这天晚自习过后姜鸣要去校内一个老师家里办点事，让祁予风先走，他马上来追他。

　　教室里人走得都差不多了，祁予风正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突然班门外进来几个女生，被围在中间的那个满脸羞涩，在教室里没看到她要找的人，只好来到祁予风面前，两手一伸，递出一只用彩纸精心包装过的礼品盒：“麻烦转交给你们班的姜鸣！”

　　祁予风瞥了一眼盒子，手上动作没停：“他待会儿就来，你等他来了自己给他吧。”说完拉链一拉，飞快地走了。

　　姜鸣这边处理完事情回来路上经过体卫部办公室，头往里一探，发现老师还没走，暗自思忖了两秒然后走了进去。

　　最后女生终于等到了姜鸣，可不仅东西没送出去，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女生带着礼物灰溜溜地回去以后，在日记本上恨恨地写道：从明天开始，我一定要减肥！完美逆袭！攻略男神！

　　祁予风第二天早上起来，决定今天也不等姜鸣，自己一个人去学校。

　　一路走过那条熟悉的街，穿过一长溜冒着热气的早餐摊子，快接近校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只枯槁暗黄的手举着破碗伸了过来，祁予风面前站着一位年迈的乞丐。

　　身边穿着校服的人来来往往、并不为此而作停留，祁予风低头掏兜，老人颤抖着手巴巴望着他。

　　找了半天，祁予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钞票刚要往破碗里放，被突然出现的姜鸣一把拦下：“祁总，咱们心意到了就好，实在用不着这么大方。”

　　姜鸣从自己裤兜里掏出来一张小绿放进老人的破碗里，顺势把祁予风捏着小红的手收了回去，然后牵着他的书包迅速把人带走。

　　祁予风眯起眼睛看向他，姜鸣这人凭什么管这么宽啊。

　　姜鸣和祁予风对视片刻，道：“这种钱就算给了也不会花在刚才那个老人身上的。”

　　祁予风问：“你怎么知道？”

　　姜鸣无奈回答：“你看他碗里的钱少吗，每天这么几十，就算是我和你这样的大小伙子也能吃饱了，为什么反而越来越瘦？我们给的这些钱，无法解决他们生活最根本的问题。要想好好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见祁予风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姜鸣突然眉毛一拧，开始问罪：“你怎么昨天不等我？昨天不等也就算了，今天早上还跑这么快？我身上有虱子还是怎么的？”

　　祁予风自己也说不清原因，反正就是不想看见他，于是闭着嘴不说话，任凭姜鸣一个劲在旁边质问不休，直到又一次路过宣传栏，祁予风发现光荣榜上面的照片好像换了。

　　祁予风脱口而出：“你的照片怎么突然......”

　　姜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上头原本的位置上被人为地用胶水盖了一张新的照片上去，心想体卫部的同学们办事效率可真快，回过头来对着祁予风问道：“怎么样？这张够好看了吧？”

　　祁予风看姜鸣那副样子，心下觉得好笑，故意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是自己半夜偷偷溜进来换的照片吧？”

　　姜鸣正经自恋：“开玩笑，只有可能是我众多倾慕者之一觉得原来那破照片有损我的形象，然后秉持着崇拜的心为我贴上这张帅照，以证我庆德第一帅的清白。”

　　祁予风哼哼两声：“是，倾慕者众多，今天这个给你贴上，明天那个就偷偷把它给扒下来贴进了日记本里。”

　　“嘿，就知道阴阳怪气。”姜鸣跑过去玩祁予风头发，祁予风一直躲，他就一个劲儿追。

　　最后进了教室坐下，姜鸣认真且仔细地想了想，觉得祁予风那句话说的不是完全不可能，以防万一，他还得把照片电子版发给老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