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el》落巷

4、4

　　之后两天我们去了迪士尼，那里是我开始意识到我对Ciel是何种感情的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我们去那里的第二天有两个女生请我们帮她们拍照，当然我是听不懂粤语的，所以其实都是Ciel在帮她们拍。

　　俩人手牵着手，一个是很娇小可爱的女生，另外一个高一点，打扮得挺中性，我一开始以为是男生，后来她开口才知道不是。那个可爱的女生比较活泼，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讲话，中性一点的女生就在旁边笑着听她叽叽喳喳。

　　我想，她们应该是一对恋人吧。然后又想，她们的相处模式好像我和Ciel啊。

　　——那么Ciel喜欢我吗？

　　我愣了一下，心咚咚咚越跳越快，几乎是要脱口而出问Ciel。

　　后来我一直有点儿心不在焉，她拉着我一起拍照我也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起迎新会上她的舞蹈，又想起在后台她问我的那句“你是吗”，我那时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早已忘记，但是那时的我是很确定她在问我什么的，反而到了现在又很纠结她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我们回到她家，临睡之前她问我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背对着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可能以为我睡着了，帮我盖了一下被子息了灯。

　　背后传来她轻轻地呼吸声，她的体温很高，和她睡在一起很暖和。我的心跳得很快，我想我的脸应该红透了，我颤巍巍开口：“Ciel……”

　　她“嗯”了一声，说：“我以为你睡了，怎么了吗？”

　　“Ciel，”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那么抖，但是脑子一片混沌，我开口问：“白天我们看到的那两个女生，她们是情侣吗？”

　　我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个，我是觉得直接问Ciel她那个时候她想说什么好像有些突兀，所以随便扯了个话题先聊一聊。

　　她笑了一下，说：“她们的确是。你不会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她，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明亮。

　　“你还记得迎新会时，在后台你问了我什么吗？”我问。

　　Ciel沉默了一下，说：“怎么了吗？为什么忽然问那么久之前的事？”

　　“Ciel，你是吗？”我知道她一定记得的。

　　我看见她眨了几下眼睛，我说：“Ciel，我想知道答案。”

　　微暗的环境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沉默了很久，才说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忽然放下了，接着我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问：“那你喜欢我吗？”

　　她笑了一下，说：“你好直接。”

　　我被她逗笑了，才后知后觉有点害羞。我拍了一下她的手，说：“那你说嘛。”

　　她叹了口气，朝我这边挪了一下，抱住了我。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又混合着洗发露的味道，我听见她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我说：“Ciel，你心跳好快。”

　　她说：“所以这就是我的答案。你呢？你喜欢我吗？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你就推开我。”

　　我听着她的心跳，感觉我也开始心跳加速了。我在不知道她的还是我的心跳声中迷迷糊糊地想——

　　怎么会舍得推开你？
　　没人会舍得推开你。

　　静谧的夜里偶尔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反而更衬得静悄悄。我们两个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仿佛世界只剩彼此。

　　我在Ciel家一共呆了五个晚上，回家前的一天我去买了一些我妈妈叫我带回家的东西，她就默默跟在我后面帮我拿东西。其实也没有买什么，倒是她还买了两串一模一样的手链一人一串。我一开始推脱着，她说她现在也没什么钱，手链不贵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想了一下，觉得也对，而且她可能也是在示好，所以最后也收下了。

　　第二天她送我去机场，来时带的东西不多，回去时倒多了一些，她帮我拿着。到后来我快走了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我好笑地说马上又要回学校了，这不是快可以见到了嘛。

　　她抱了我一下，说：“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我笑骂道：“你懂得倒挺多，不要撒娇，我要走了，你快撒手。”

　　她哀怨地叹了口气，挥挥手说：“走吧，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眨了两下眼睛，笑笑说：“我会想你的，开学见。”然后转身就走。

　　走了好几步，我听到她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回过头看到她笑得眼睛弯弯，挥着手冲我喊：“开学见——”

　　怎么感觉变傻了。

　　我心想着，也朝她挥了挥手。

　　快回到家时我把手链摘下来省得我妈妈问东问西。到家的时候已经挺累了，所以那天晚上睡得很好，倒是第二天晚上就失眠了。白天的时候还好，一到晚上躺在床上就想起Ciel之前还躺在旁边。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干脆拿起手机看之前在论坛上看到的Ciel的舞蹈视频，看到后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还做了几个光怪陆离的梦。

　　我梦见我和Ciel都是练习生，在很多人的练习室里跳着舞。课堂上她会帮我指出我的错误，鼓励我一遍又一遍练习；课后我们一起偷偷跑出去，在小卖部里吃着各式各样冰淇淋；我们会在人群拥挤的机场里偷偷牵手，心照不宣地笑着看向对方。新年夜里不知道谁放起了烟花，她抬头，明亮的眼睛里装着辽阔的天空，我看见烟花在她眼里绽放。

　　接着又梦到我变成了一个女巫，所有人都很害怕我。我能预知未来，我看到未来地球会被外星人攻占毁灭，然后我把这个预言告诉了其他人，可是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我每天都担心着，等待着有人能相信，一直到Ciel出现。她站在我面前，身上穿着太空服，伸出手对我说我相信你，你带我去其他星球吧。然后我们就一起化成了星星逃离了地球。

　　最后一个梦很压抑。梦里Ciel穿着太空服走到我面前，说其实我是太空人。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之郎果冻吃多了。Ciel就一直安静地笑着看着我，我莫名感到很焦虑。接着Ciel笨重地举起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说我就要走了，以后如果你想我了，你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我就在最亮的那颗星球上。然后就看到她逐渐变得透明，我手忙脚乱想要抓住她，可刚碰到她的手，她立刻就化成星光消失了。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抓过手机发现没电了，赶紧插上电线。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我发消息给Ciel，她已经起床了，我跟她说了梦境，她笑，说：“梦都是相反的，过两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我看了一下日期，才发现假期真的已经所剩无几，才匆匆去收拾行李。

　　往后想起那个梦，才惊觉有些事情的发生竟然仿佛像是有预告一般，只是那时的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