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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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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塞了满嘴糕的灵骞嚼了好大一会才把糕咽下,喝口水顺顺气:“剥夺就剥夺,当谁稀罕呢。”他看一眼百步天君,“不说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反观你给我介绍仙侣介绍的不亦乐乎,就不怕再闹出第二条人命?”
“怕什么,你那个前夫死有余辜,他想借着你的身份爬上天界,还夺取了你的‘云丹’想取而代之,就这样的人,是我我也杀,谁让我一颗真心被践踏了,我定让他灰都不剩。”
灵骞靠在椅背上,将一条腿往另一条腿上一搭,露出一个嘚瑟的笑:“刚才是谁跟我说神仙大忌的哟,轮到自己身上可绝情了,想想我比你可仁慈多了,我可是给他留了全尸的。”
百步天君荡着酒水的手微微停顿,转瞬间又继续手上动作,打趣道:“哟,咱灵骞神君情深义重啊,竟然念起一夜夫妻百夜恩了?若是让漫天神佛知道说不定真的想跟你来一场露水姻……”
灵骞突然伸手捂住百步的嘴巴,阻断了他后面的话语,听到殿中有人窃窃私语:“听说了吗,下界天水河流域灵源早已枯竭,难怪近年来下界修者数量减少那么多。”
“听到一点风声,天水河是下界三大灵源地之一,原本是灵气最为充沛的地方,修者最多,只是近几百年来,天水河灵气日渐稀薄减少,两岸修者迁徙他处,我还听说这等异象与一座古塔有关,整条河流的灵气都被它吞噬殆尽,这塔……”声音稍顿,而后压低道,“这塔正是九百多年前灵骞神君火烧的镇妖塔,听说里面还压着一个有通天本领的魔头。”
“你小声点,别被有心人听去了。”
他纵然声音再小,也抵不住灵骞使出的传音决,他们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至灵骞耳边,“镇妖塔历年来有人守候,守塔百年可提升修为五百年,虽然在其身埋下的血咒有生命危险,还是引得不少人趋之若鹜,咱们天界还有因守塔有功修为突飞猛进飞升来的。现在这位守塔仁兄,”他又一停顿,还啧啧嘴起来,灵骞手指微曲,只听一人急问道:“如何?卖什么关子。”
问话的人惊恐的捂住嘴巴,此举并未引起说话那人的注意,他继续道:“这位仁兄,守塔不足三年,非吵闹着要回老家娶亲。”
扣在百步嘴巴上的手指一紧,疼得他嗷嗷直叫:“你这么激动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抢了你相好呢。”刚说完灵骞的手又紧了紧,这次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那人的声音继续传来:“这人也够倔的,放言若是不允他便要自缢于塔前,气得下界掌事想一巴掌把他打回老家。可惜血咒一旦埋入人体,他除了死没有破解之法,想娶妻,嘿嘿嘿,除非他当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灵骞动动手指,只听有人问:“他最后娶了没有?”
“娶什么娶,血咒一日不解,他连抱女人都不能,拿什么娶媳妇。不过听说那塔底的妖物最近可能苏醒,咱们得小心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别被派去送死。”
灵骞松了手,瞄一眼百步天君,见人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看得他心虚发毛,不由对他讪讪一笑,随手给人新斟一杯酒。
百步见他模样,斟酌开口:“你,是不是想他了?”
灵骞心里咯噔一下,狐疑地看了眼百步天君,嬉笑着敷衍道:“是啊,想死我了,我早说了忘不了他,你们偏不信,一天到晚让我另寻新欢,我哪有那个心情。”
“滚犊子,别想蒙混过关。”百步天君不理他信口雌黄,盯着灵骞看了会,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口气,低声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其实我也挺想他,快一千年没见了,想见他也是应该的,他一个人长眠地下,一定特别孤独。”
灵骞无言以对,他抬手扶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面露伤感的百步天君,轻声唤他:“百步叔叔。”
“嗯?”
“你但凡像个女人点都不会成为万年老光棍,你瞧瞧你这身行头,跟个花蝴蝶似的,别人看了,还以为是一副涂坏了的画成精呢。”
“灵骞!”
百步天君怒得掀了屏风,幻化出的屏风化作一缕青烟烟消云散,设置的屏障被破,他们二人就这样出现在其乐融融的众仙面前。左右两殿的仙家们一脸惊恐,正殿上的五位帝君不知何时早已悄悄溜走。眼前两人,一个是数万年嫁不出去的老光棍,一个是死了仙侣的小鳏夫,谁都得罪不起,他们默默站在那,默默看着两人,谁也不先说第一句话。
灵骞翘着二郎腿坐在那,身后一棵白玉兰开满了花,弯曲的枝桠伸至耳边,似在与他窃窃私语,泼墨般的头发被一根青玉簪轻轻挽起,看起来如同一幅柔美画卷。即使画面再美,在他一双眼睛的扫视下也变得恐怖,不禁令人抖三抖,尤其刚刚谈论镇妖塔的二人,他们记得刚刚似乎提到了灵骞神君,如此一想更是一脸菜色。灵骞的目光并未在他们身上停留,他望向了大殿东南角,对身穿铠甲坐在案前面不改色举杯轻酌的男人道:“从阴,你欠我一千仙币,什么时候还来?”
灵骞神君对上从阴真人,这下有热闹看了。
从阴真人衔位属天界第二,任天都府北门将军,骁勇善战,相貌堂堂,最主要的是他与灵骞神君曾有过节。
天界共有六衔三阶,衔为第一分级,阶为衔位下再分级,真人称号排第二衔位,次于神位高于仙位,故而,灵骞压了从阴一头。
天都府乃是天界第一门府,掌管着天界的五大天门,职责重大,五位将军每一位都是天界佼佼者。
灵骞神君上次闯天门偏生选了五门中最强的一个,对上从阴真人,两人战了个昏天暗地不分高低,最后神君还是出了北天门,具体情况谁也不清楚,谁也不敢问,不过两人的梁子算是自此结下了。
从阴并未看灵骞,他低沉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宴会结束后,你去我府中取。”
灵骞听后极不满意:“你欠我钱让我上门取?是不是不合常理。”
众仙心里直摇头:合,非常合,神君您忘了,你当初逼着我们买你家山上的花花草草,最后亲自堵在我们门口要钱的事了吗?神君您是否忘了,我那天见您没带钱,欠下您一千仙币,您把我拦截在路上三天不让回府的事了吗?神君,您忘了您说我长得不合你胃口,让我多付一千金的事了吗?神君您忘了……灵骞眼神轻轻扫过他们,立刻噤若寒蝉,如同咸鱼般没了心声。
从阴起身,来到灵骞座前,朝着百步天君行一礼,幽沉的目光看一眼灵骞后移开,望着他身后的花树:“据说这棵白玉兰是天帝当年最爱的一株,因吸食天帝灵气,至今还完好无损。花树通了灵性,平日不喜他人靠近,今日却与你这般亲近,看样子是对你颇为喜欢。”
“我自然讨人喜欢,比不了真人你人见人烦。”灵骞出言相讥,眼神都不给他一个,端起桌上玉杯至嘴边,忽而想到什么轻声笑着向上略略举杯,“真人,那日小青灵山上对不住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从阴略微垂首看他,木然道:“神君手下留情,我感激不尽,理应向你致谢。”
灵骞一挑眉,这话倒显得他小气了,不悦应付一声:“跟我你就别客气。”
两人互看一眼,皆不再言语,百步请从阴入座,从阴则以北门有事为由拒绝。他行至门前,微微偏过头,对灵骞道:“神君若嫌麻烦,明日我再送你府中。”
灵骞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抬腿就要跟去:“不麻烦不麻烦,不劳真人了,我等会亲自去取。”被百步天君一把拉了回来。
从阴真人略略点头,大步踏出正阳殿,灵骞仰脸看他离去的背景,对身旁的百步说:“从阴一张脸不阴不阳的,连个表情都没有,一天到晚装什么清高。”
“其实你们俩倒是蛮般配的。”百步笑着接道,“你们年纪相当,战力不分上下,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点过节算什么,床上一滚化干戈为玉帛,欢喜冤家修成正果,想想多美妙。”
“美妙?你去吧,他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还能滚床单?别逗了我的姑奶奶,你想吓死谁!”
灵骞说着走了出去,站在殿外的长廊上,云台神宫是坐落在平原上的宫殿,宏大雄伟的建筑比比皆是,夜幕降临,各处掌上了明灯,照得晃人眼,他的手掌在白玉石栏上轻轻抚过,若自言自语又若低声询问,“天君,你曾说逆天改命要先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后……”
“改命?改谁的?”百步抱着一大坛子酒靠着栏杆,眼中不知是醉意还是怒意,“别想些有的没的,你一个一千多年的小神,纵然修为再高也拧不过天命。”
灵骞低着头,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好似听烦了百步的啰嗦,朝他摆摆手,“知道了,我能改谁的命?我想改我自己的,我不想孤独终老行了吧。”
百步笑呵呵:“不想孤独终老还不简单,我给你介绍个,包与你天造地设一对。”
“谁,从阴?”
“怎么可能是他,你跟他在一起,怕是要第二次做鳏夫,我哪舍得。”百步晃到他身前,一脸惋惜之色,“从阴在真人境待了太多年了,他现今二衔一阶,离神位仅仅一步之遥,他一直没冲神位不是能力不够,而因他是半死之躯,你也知道,他只有残魂,没有躯体,现在的身躯不过是他用灵力聚集出的假象,闻言是飞升时走错了门触动双天劫,没有灰飞烟灭已是他的造化,眼下他这副假身也已快要消散,命不久矣了。”
“飞升走错门?笨的惊天地泣鬼神。”灵骞翻了个白眼,“跟我说这干嘛,跟我又没关系。”
“是没关系,我算过他与你有缘无分。”说着不由眼神飘忽望向远方,声音轻飘飘的,“你有没有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挺熟悉,好像是很久以前认识的故人。”
灵骞瞄她一眼:“说不定是你哪个老相好。”他话锋一转,满脸神采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哪?”
“你老相好家,我去要钱你去偷人,各行其是。”
“给老娘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