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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飞剑上那人抬起惨白的脸,正是被灵骞遗忘了的祁无声。
      他悄悄看了看地面,确定离地距离安全后,长长吁了口气,起身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背过身整理自己的头发!再对着阳光使劲掸了掸金光闪闪的衣袖,优雅地转过身,手中折扇转了个花使其扇面朝下,对季戎歌恭敬拱了拱手:“大师兄早啊。”再对其他几位礼道,“几位公子也早!”
      他左顾右盼寻找一番,才问道:“大师兄,灵骞跑哪去了?”

      祁无声脚下飞剑猛地抖动,惊得他手足无措,差点从剑上滚落。飞剑遽然消失,他脚下一空,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好在他反应快及时稳住身形,站了个自认为英俊潇洒的姿势,竖立的良好形象才没有毁于一旦。
      翡色光芒的飞剑化为一柄普通大小的长剑,剑身泛着寒光,飘飘然立身于灵骞面前。
      祁无声看着灵骞脸上的面具,惊措地问:“你、你、你是灵骞?”
      灵骞对臭美的某人颇为嫌弃,不想理他,奈何祁无声不觉得,他长腿迈步向前,挤开灵骞身边的丹若妃站到人边上,摇着半张不开的扇子笑道:“你个没良心的,把我放剑上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多寂寞,差点忍不住睡着了。”

      灵骞瞥他一眼:“你确定不是吓得不敢起来?”
      “怎么可能,我是谁啊我。”祁无声死要面子,扇子抖得大开,扇面上漂亮的山水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生气蓬勃跟真的一样,他不停摇啊摇,嘚瑟着显摆,“漂亮吧,大师画的!”
      灵骞打哈哈:“漂亮。”
      祁无声并不在意灵骞敷衍,他目光时不时窥视一眼灵骞的面具,终于按耐不住出声问道:“你哪搞的这个面具,怪好看的,能不能给我也弄一个?”
      这位贸然出现的公子哥,成功引起除灵骞与季戎歌外其他几人的注意,不觉让人多看几眼。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季戎歌声音不高不低,听在耳中极其舒服。
      祁无声道:“当夜我见纷王府异动,一直御剑在旁暗中观察,随时准备接应,谁知一直不见你们出来,后来灵骞的剑一路追随过来,我见你们出现在桥前时本想下来打声招呼,可一转眼你们穿过桥洞不见了。”
      他打了个喷嚏,继续道,“你们入了阵,而我被困在剑上下不来,只能守在这里苦等一夜,冷风吹得我头都炸了。” 他揉揉鼻子,伸手就朝灵骞肩上搭。
      灵骞‘啪唧’拍开他的手:“别想把鼻涕抹我身上!”
      祁无声甩甩被拍疼的手,灵骞力道真不小,嘟囔着“哪有鼻涕,我干净着呢。”
      “你说你一直被困在剑上?”
      “对啊。”
      灵骞指指他的扇子:“在哪找的画师?天上掉的?”
      “你还真猜对了,还真是天上掉的。”祁无声神秘兮兮的卖关子,“当时他踏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我以为是哪路神仙来了呢,回头一看,嗨,你猜怎么着?你肯定猜不到是谁,要不你猜猜看?”
      灵骞哼哼两声表示不在意,祁无声沉不住气,他将扇子朝灵骞眼前一摊,“来人是铭睿师弟……”
      灵骞眉头一挑,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下意识望向季戎歌,祁无声满脸惋惜款款而谈:“你都不知道他的画术有多精妙,我差点当场拜他为师,下次再见我得向他讨教一二……”
      “他人呢?”灵骞问,祁无声道,“走了,急匆匆得走了,也不知干什……”
      祁无声脑中灵光闪现,朝季戎歌发问,“大师兄,铭睿之前不是跟你一起的吗?”

      季戎歌背对阳光,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道:“你们确定要在这里聊下去?”
      祁无声发现他打了不止一个呵欠,扇子一拢敲了下掌心,十分关心道:“大师兄昨夜可是没睡好?”
      说完他就后悔了,不仅是自己觉得自己脑抽,所有人都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智障。
      祁无声略略有些尴尬,随后便问:“师兄,那个,咱们要不先离开这里?”
      “我反正要离开。”季戎歌上前取下灵骞脸上的面具,露出他眉目如画的脸庞,“你们随意。”

      看热闹的丹若妃见没了看头,娇娇出声:“几位接下来可是要去镇妖塔?”
      兔小白怕他们另选他地,当下接口:“去,要去救清若。”
      丹若妃笑了笑:“若是这样我就先行告辞了。”她说着优雅转身。

      “丹姑娘不一同去?”
      季戎歌突然出声,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丹若妃心底惊疑,眼底已有不满,面上仍旧巧笑颜颜地与季戎歌对视,皮笑肉不笑道:“不了,还是你们去吧,我一个小妖,去了也是送死。”
      季戎歌面不改色继续放冷箭:“你堂堂一界妖王会怕一座塔?说出去可没人信服。”

      丹若妃眼底寒芒闪现,眸子微微上挑,心中情绪已有妒恨之意,娇滴滴地冷声道:“阁主别忘了你的身份,我一日为王你就得以我为尊,哪怕你曾经是天王老子也不管用。”
      她不再隐藏真面目,释放出身上妖气,浓郁的花香气息扑面而来,她古怪的斜睨季戎歌一眼,转身面朝灵骞:“灵骞你可知,你身边的这位,如今已是我妖族一员。”

      众所周知,神仙们鄙视妖、魔,觉得他们污秽不堪,不愿与其有任何沾染,更别说结交了。而仙神之气对妖魔们却有着无形的吸引力,道行低浅的天界小仙一旦他们被捉住,不是被强行吸干就是被分食,还有一些貌美的被逼着结成道侣。若是与妖魔结为伴侣,则会神格破灭,再也不能重返天界。
      灵骞身为天神,若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成了妖邪之物……

      季戎歌眸色幽幽地望着丹若妃,出奇得平静,即便隐瞒的秘密被猝不及然揭开,也没有出言反驳,甚至连一丝表情也没有。
      丹若妃眼神扫过他,过去再强大又如何,入了妖族就得任她摆布,她心中得意,冷笑着:“灵骞,你堂堂天界上神,若与他走得过近,日后只怕万劫不复……”
      “你说完了没有?”灵骞的声音极度不耐烦,目光却始终黏在季戎歌的脸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丹若妃:“你……”

      季戎歌察觉灵骞张狂的气息外漏,心下大惊,移目望去,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织在一起,灵骞望着他,对他扬起嘴角:“你我在一起那么多年,如果连你身上的气息变了都察觉不出,我还算什么合格伴侣。”
      灵骞笑容飞扬,与他的气息一样,嚣张跋扈。
      “可我不在乎,季戎歌,不管天上地下,你是妖是魔是神是仙,我都想要陪着你。”

      灵骞嚣张的气焰太盛,烧得季戎歌怔在当场,他震惊、惊喜、还有不敢相信,即便他面色并没有多大变化,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不停翻腾。往日种种出现眼前,有喜乐有欢悲,有心花怒放亦有撕心裂肺,如密集的雨点不停击打着他的心窝,一阵酸楚一阵甜蜜还有一阵无人知道的得失感,如同溪水涓流淌过他的身体,流进四肢百骸,涌满他的身体。
      季戎歌袖下拳头握紧松开来回数次,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灵骞的眼睛,灵骞此时的眼中,满满都是他,只有他季戎歌一人。

      “你对他还真是情深义重呐!”
      丹若妃抿唇轻笑,笑中带有丝丝苦涩,她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太阳穴的位置,美丽的身体从头皮处裂开,松软无力的皮囊向两边滑落。
      美女的皮相剥落,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额间有着淡红花印,平添几分妖冶鬼魅的美感。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低沉的男音,一步一步走向灵骞,两人面对面时,他伸手勾起灵骞的一缕头发夹在指间,如妖魔鬼魅般低吟:“你刚降至下界时我便感觉到了,你入了纷王府,我便进去守着你,灵骞,我记了你一千年,你呢,还记不记得我?”
      灵骞拂袖将他推开,再次不给他面子:“不记得,你谁”

      丹若妃瞳孔收缩,身上妖气猛然剧增,花香比刚才更浓郁,他细长的凤眸中闪过失望与愤怒,妖气激烈的嘶吼肆虐,周边花草树木顿时蔫倒一片。
       “他成妖成魔你不在乎?”
      丹若妃怒然指向季戎歌,一条胳膊幻化为浓密的花瓣,花瓣变成尖锐的刀片毫不留情地刺向季戎歌。
      季戎歌依旧平静,不紧不慢的动了动手指,正欲出手时被灵骞召出的金光罩罩住。灵骞握上绛河剑迎击丹若妃,剑花翻转画出剑气金印击落片片花瓣。
      丹若妃下一瞬打出一个花环套住剑身,困住绛河,不甘怒吼:“即便他的存在会毁了你的神格你也不在乎?”
      灵骞双指并拢燃起紫色火焰击向丹若妃面门,指尖火热烈焰,眼中却是寒冰刺骨,他冰冷的眼睛看着丹若妃。
      “你敢伤他一根头发,我定让你灰飞烟灭!”
      火焰化作猛虎呼啸而来,于此同时,丹若妃手中出现一根绿藤,迅速幻化结印,两相冲击之下双方攻击支离破碎,火光四溅,他二人皆没占得便宜。
      灵骞反手一个剑花带着波光剑气飞身而去,迎面袭向丹若妃,速度之快令丹若妃连连接招不停后退。带着狂怒的天神之气居高临下俯视下方之人,张牙舞爪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魔气向外散出,他空出的手缓缓上抬,落手处缓缓而出一杆金色长'枪。

      “灵骞!”
      这一声包含着浓烈的急切慌乱担忧关怀,灵骞的剑停在丹若妃胸前,不再前进分毫,他的眼睛忽明忽暗变换着,眼角余光回望金光罩中出声的季戎歌,神色渐渐恢复平静,气息收拢,收了手中利剑。

      灵骞刚才是真的要杀了他,甚至想将他形神俱灭……。
      丹若妃眼神暗了暗,灵骞给了他明确的答案,他闭目深吸收敛妖气,额间红印变为金色,妖气收敛后又恢复淡红。
      他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灵骞,露出意义不明的妖艳笑容,调笑道:“不记得算了,我名为丹若非,非礼勿视的非,以后可别再忘了。”
      丹若非斜后方出现一个艳丽的牡丹花纹,花纹中心有一个圆孔,从中钻出一顶轿辇,轿辇两旁有一白一黄两位姑娘静候左右,她们对丹若非行礼:“恭迎王上回府。”
      丹若非上了轿辇,细长的手掀开轿帘:“ 灵骞,一千五百年前的凤合宫前,你应允我的事可还记得?”
       灵骞愣了愣,问道:“你是那只花妖?”

      丹若非见他记得自己,唇边露出笑意,挑开轿帘的手渐渐松开,帘幕渐渐落下,轿辇飞起落下漫天花瓣。他张开握紧的另一只手,手心窝着一根细长乌黑的头发。
      他掏出胸前佩戴的软玉,催动法力将头发一点一点浸入玉中。发丝变成一条黑线,似有了生命般在玉中游走,他将玉举至眼前:“既然你能越过妖魔神佛的身份,不惧神格破灭,我还忌惮什么!”
      他放声大笑,发出怪异的声音,车外黄白两位侍女面面相觑不知何事,丹若非将玉放进衣中,手压了压玉所在的位置,使它贴在自己的心口。

      目送丹若非离开,灵骞回过头见兔小白目不转睛地盯着遍地碎花发呆,边往回走边损道:“人都走远了,还看,没见过你这么色的兔子。”
      兔小白想反驳,可他不敢。

      灵骞来到季戎歌身边,解开金光罩,见那人神色不悦,灵骞自觉有理,先一步发问:“若不是我将你困住,你是不是想吸食他的妖气?”
      季戎歌盯着灵骞看了会,错开目光道:“以后别随便给人罩金光罩,若是被人擅自解开会反伤到你。”
      灵骞听了眉眼含笑,调侃道:“戎戎你是不是担心我?”
      “别乱想。”季戎歌顿了顿,又道,“你日后不要与丹若非过多接触,我觉得他对你……”
      季戎歌眉头皱了皱,似在想合适的措辞,灵骞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凑到他面前:“怎样?”
      “不怀好意!”
      季戎歌反手将獠牙面具再次扣到了灵骞脸上,心虚得走开两步远,灵骞跟上去嘻嘻笑道:“还说我乱想?我看是你口是心非。”

      眼看两人原地打转你躲我找的,梅弯忍不住干咳几声。
      成功化解了阁主尴尬的梅弯深得老板欢心,他来到面色舒缓的季戎歌面前,抱拳道:“阁主,镇妖塔我就不去了。”说着自嘲般笑了笑,“我去也起不来什么作用,纷王府变成怎样情境目前还不清楚,我先留下处理,若有需要我定会赶到。”
      季戎歌点了点头:“无妨,你先处理纷王府的事,那边的事你无需担忧。”
      梅弯告辞,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季戎歌召出一把小型飞剑,刚想踏上,被灵骞拉住了衣袖。

      “你这剑是不是有点小?”
       “确实没有你的大。”季戎歌看着灵骞手中泛发着寒光的绛河,眼神掠过祁无声二人,抬抬下巴示意,“他们俩就劳烦你带了。”
      “我不带!”
      灵骞将绛河剑幻化成一把巨型飞剑,他飞跃上去,剑身降低浮在地面稍高位置,对季戎歌伸手:“你跟我共乘一剑,我有话问你。”
      灵骞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极了得势的小人,他似乎笃定季戎歌会跟他一起。
      “我倒不知道你现在还会使剑了?” 季戎歌嘴上说这么一句,转身却已立于绛河之上,只是与灵骞的距离稍稍有点远。
      灵骞朝他勾勾手指:“你靠过来点,我跟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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