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147、致薇纳斯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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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缓和不少。尼德霍格龙栖息在月光下，像一座沧桑贫瘠的山包。
小乙抱着手臂缩在火堆旁，身上又重又冷，湿衣服紧巴巴的吸在身上，隐隐约约还散发一股怪味——不注意还好，一旦关注到就觉得周身萦绕的气味令人恼火。
当她转移注意力，将目光瞄向身披黑硬鳞片的“小山”：那么巨大的生物，此刻平静又老实地趴在远处。
那是金的战利品，她已经错过了最初的时机，现在如果再抢走别人的“成果”，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这一带有很多龙么？你们都知道该怎么‘驯服’它？”
她带着似乎首战失利之后搏回一城的态度，用过于流利的古语，问向导努萨塔拉。或许这个过程中，自身也已意识到了行为背后的意图，却不禁又对自己这么快已经找回语感产生一丝小小的自满，并进而认定自己的态度没有问题。
毕竟哪个战士或猎人前进的时候，还需要来回琢磨自己的态度！
“是也不是，女主人。如你所见这里四面都是汪洋，尼德霍格龙是飞越汪洋前去其他陆地的唯一方式，即便住民们也不常出行。
“你看到的这条龙大约十多年前就来这里了，住民和他之间只是互利共生的关系，我们不会伤害他，也不会轻易打扰他，如果想借助他的飞行能力，则还需要定期贿赂他——换句话说，尼德霍格不能被‘驯服’，只是龙背和龙翼可以‘借用’。”
小乙听出金不是骑龙的第一人，心中一阵暗喜，但紧跟着听到后来，还是起了疑。“是你对我说可以驯服它的……等等，你说‘他’，你们还懂怎么分别龙的‘公、母’么，难道龙不都会自己下蛋？”
努萨塔拉意味深长地瞧了瞧被海水泡过后更显苍白的女人，道：“我们的语言里本没有公母之分。还有，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旋即这位新大陆原住民向导不再开口。
小乙立刻皱起眉毛——可对方一路都在叫她“女主人”，现在说没有公母之分不是信口雌黄么——转念一想，还是托腮沉静下来。
倒是金被俩人“叽里呱啦”的对话冷落了一会，终于在被小乙上岸推开他后，说了第一句：“这么快就复习好古代语了？”
小乙扭过头来，若有所思，用同样的通用语也问了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们探索黑暗大陆有帮助？”
顿了顿，她又帮被提问者排除错误答案：“若理由只是娅鲁家族有黑暗大陆的血缘这一个理由，就未免太单蠢了。另外，你不觉得，当今世上绝大多数人种和族群，很可能都和黑暗大陆有牵连么？”
“首先，定义你所谓的‘牵连’；以及——我不觉得。”男猎人的口吻如同斩钉截铁。
女猎人没所谓地耸耸肩，等待他继续解释。
然而金的视线已经撇开了，就像他单方面宣告这场对话结束，即便对话双方都没得到自己所提问题的正面回答。
年轻女人唇边的线条微微模糊，不多时，就像再也无法忍受身体表面不清不楚的气味与触感，一鼓作气站起来，走到火堆前。
那件已经无法变得更狼狈的礼服发出撕裂声，在她手里彻底变成破布，变成火堆的苦难与燃料。
涌动的火苗抚干胴体所剩不多的湿度，她斩钉截铁地讲：“回你的营地去吧，‘老二’。”她直白讲着自己不打算跟比杨德-尼特罗的探险小队玩了，“帮忙带话：海缪尔先生以后有兴趣可以来我的故乡安格林，我会安排他和他的同伴们成为戍卫军，如果愿意，他们还可以世代定居。”
说完这些话，年轻女人侧首瞟了一眼目不转睛的男人，仿佛只是为了确认一下。
随后小乙朝另一名男性招招手，示意努萨塔拉和她一起走，便从还在和湿礼服缠斗、呜咽出更多浓烟的火堆旁离去。摆脱物理上的束缚之后，衣不蔽体，更便于大步向前。
——疯子！她知道自己在向何处走么？就敢反过来让新大陆的向导跟上她走。
金快速收回视线，本该不为所动，可偏偏有出色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令已然是几秒前的画面格外鲜明。
哔啵作响的火焰侧，暖光照亮妖娆却丝毫不柔弱的曲线，星火般明昧不一的眸子——相隔余烬般幽魅的黑夜，却分毫不错、直勾勾地盯着人看，让他联想起尼德霍格龙的瞳仁，然而残酷的眼神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在以往见过的任何猎物中，也不落下乘。
即使她头脑比不过猎人新会长奇多尔，论狡猾离帕里斯通差了不止一个段位，论实力远远未及已知世界的巅峰、甚至离本人潜力应当到达之处尚有明显距离……
猎人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均匀地吐出。
他已明白曾经的凯特其实满足不了这样的女孩真正的野心。
金无声地站起来，定睛看了一眼逐渐引入夜幕的两道人影。他不是没怀疑过该不该让那位“贵族女人”光着身子，就这么和其他男人走了，而纯纯觉得她既然做了决定，就得为自己负责。当无法再分辨远处的身影时，他就朝栖息中的尼德霍格龙走去了。
他不明白的只是，照理来说，她也不会将他这样过路的猎物放走才对。
——除非找到了新的、足以替代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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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再次进入丛林的人都能听到龙翼重新扇动的声音，小乙也大概猜到金会如何乘龙回营地与其他人会合。
她无暇去猜探险小队看到离开时的两人变成回来时只有一人，会如何作想，也不清楚金会如何作答。事实上，以她对金的理解，后者大概率会闭口不提、懒得向其他人解释。
想到此，小乙自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旋即又无声的叹息。她晓得自己作选择时放弃了什么，更明白每一次抉择都势必需要放弃点东西。
她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通常来说，遇到外表还比较性感的强者——重点是比她强出许多的人——她会拿自己的性感去交换，顺便攫取对方的经验和“某种程度上”对她有意无意的“点拨”。
或许好为人师或者显摆学识是人性无法自带的特点（抑或弱点），她从很小的时候注意到，尤其是男性面对她时或多或少会教她点什么，或知识、或认知、或思维。不能说都是符合社会道德基准的，却总是在这样或那样的场景下用得上的。
她并不标榜学到或得到的全部东西，也绝不标榜利用自身条件获取这些东西的手段。在此过程中，她曾设定各种各样细微琐碎的“原则”，以免自己走得太过，那是她相信万物平衡的底层逻辑——想要得到，必须放弃点什么——也为保护自己不至于付出太大的代价。
（但是谁又能替她衡量，到底付出过多大的代价呢？）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她会被金-富力士强烈地吸引，又最终决定放弃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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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现在要去哪？”这时，努萨塔拉的声音冒了出来。
小乙将注意力从远方收回来，转而专注于用“绝”掩盖气息和恢复自己的体力，顺便开口：“眼下要去哪，这应该是你回答我的问题。”气闭合于体内，在自身存在感稀薄化的同时，也切断了多余无谓的思虑。
光着身子却好像浑然不觉的女人进而明确道：“你显然有很多事情没有解释，我当你担心被其他人听去，就把他赶走了。
“接下来你要把你想告诉我的、应该告诉我的，一五一十都讲给我听。要去哪讲、怎么讲，是你的问题。你做好你的事，接下来该去哪、该怎么做，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努萨塔拉沉默良久，也在思考她所说的话。
随后，他有意试探：“您似乎还有些问题想从那个男人身上获取答案？”
小乙的唇角再次隐入阴影中变得模糊，只不过这一回为真正微笑。她赞赏过努萨塔拉的敏锐（除非后者实际上能听懂现代世界的通用语），大方地回答：“没错。但我指望你或者‘你们’能解释的东西远大于他知道的。最好也能包括他本该告诉我的东西。”
努萨塔拉在近旁静静地注释她，半晌，神色如同终于被说服了。
“去‘村子’里吧。”
听到男人这么说，大步向前的女人便稍稍放缓了步伐，示意她的向导为她带路。与此同时，小乙带着一丝兴味，玩味这个古语词汇：“村子。”
——这么说，新大陆上是有建制的。有村子，或许还会有其他的编制单元。
是人类和亚人类共同组成的系统么？又是谁为他们建立了编制，从何时开始应用的？
和她想的会相差不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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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来看，琪诺多-娅鲁对探索黑暗大陆仍然没有太深刻的兴趣，但她知道自己有兴趣做点什么。
那些被她抛在身后的东西，作为她做出选择的舍弃品，终有一天会向她证明被牺牲的价值。
如果不是选了这一步，现在她会在做什么呢？
或许从身处龙背上开始顺从用力量和体温征服她的猎人，承受胡茬戳痛肌肤，呼吸在裙下喷薄。啊，那种温存该多么暖和。
然后呢？她的猎人会为她阻挡寒风么？抑或她还要在寒风里□□的前行。
妈妈，小乙想到，如果是您会怎么选择？啊，您一定会选择体面的衣物、牢固的家族。感谢薇纳斯塔的选择，琪诺多并非出生在寒风里。但是作为小乙，她用当下的情形作答。
为她心痛的同时骄傲吧，妈妈。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147、致薇纳斯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