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云录》暗夜之星

5、第五章 玄阁之谜 （已修订）

　　山风卷着枯叶拍打在乌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啃噬声。林凌按住腰间翡凤剑，仰头望着这座吞噬月光的建筑。三层八角阁楼通体漆黑，飞檐上青铜铃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每片黑砖接缝处都渗出蛛网状的暗红纹路，像干涸的血脉。

　　"如意阁..."她轻念这个缠绕江湖十载的禁忌之名，指尖拂过铁门上的虎头衔环。兽瞳处的绿松石突然转动，门内传来机括咬合的闷响。

　　玄铁门无声滑开的刹那，腐坏甜香扑面而来。林凌急退三步，剑锋在青石地上擦出火星。门内浓黑如墨，连月光都在门槛处戛然而止。

　　"所求为何？"

　　声浪自头顶压下，震得铜铃齐颤。林凌手下意识的伸向怀中的火折子——随后踏进阁内。玄铁门随即无声关闭，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

　　"寻人。"她盯着无尽的黑暗，略带颤抖地说道："白如雪，李啸天。"

　　低笑声裹着奇怪的香味漫卷而来，左侧立柱突然亮起幽蓝烛火。火光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凹槽，每个凹陷里都嵌着拳头大的茧，表面血管般的纹路正随着呼吸频率起伏。

　　滑腻触感猝然缠上脚踝。林凌旋身劈斩，剑锋却穿透雾状黑影。火折刚擦亮突被疾风扑灭，坠地瞬间，林凌看到某个茧壳正在开裂，黏液里伸出挂着翡翠镯子的手腕——好像白如雪从不离身的陪嫁镯子。

　　忽然，一个飘渺的女声响起，“凌儿”。

　　林凌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晶蓝光晕中，林凌看到魂牵梦萦的母亲，梳着记忆中的发髻，发间点翠步摇随着步履轻晃。十二岁生辰前日，母亲在开满鲜花的梧桐树下教她跳《凤舞九天》，鹅黄裙裾落满粉色的梧桐花，暗香犹在鼻端。

　　"凌儿..."又一声呼唤响起。

　　林凌泪眼朦胧间，不自觉的向着那被幽幽蓝光笼罩的身影走去。那身影伸出了手，一声声温柔地低声唤着林凌的乳名。

　　林凌正待伸手去握那只纤细的手时，那幻影耳后皮肤突然龟裂，六对透明薄翼破体而出。翡凤剑横挡的刹那，剑身映出一双血色复眼，长长的毒针距眉心仅余三寸！

　　"魇魔噬心，先破执念！"阁主的一声暴喝撕裂了眼前的幻境。

　　林凌一个踉跄撞上墙壁，掌心触及的茧壳突然张开裂口——林凌看到一幕令自己终身难忘的恐怖景象：白如雪的脸浮现在黏液中，头顶赫然开着血洞，脑中的血管与如意阁的墙体相连。

　　更多茧壳开始鼓胀，李啸天的半张脸从隔壁茧中凸现。这些恐怖的人脸茧的血管都连接到如意阁的墙壁上，秘密麻麻的血管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如意阁的大厅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茧。

　　林凌被眼前的恐怖景象给惊呆，翡凤剑在颤抖的手中闪着寒光。

　　蓝色幽光中，所有茧壳里的面孔，眼窝都泛着与魇魔相同的血色之光。

　　“不，这是我的心魔。林凌，别怕，不要想。”林凌闭眼，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她一把撤下自己的发带，撕下自己的衣摆，重新点燃火折子，浸透冷汗的丝帛触到火折子随即燃烧起来，一个炫目的火球骤然亮起。

　　在火光中，那些墙上可怖的血茧，在刺耳的尖叫声中消失。

　　铜铃骤响，火焰被无形力量掐灭。一架旋梯自黑暗尽头垂下，阶上突然亮起两排灯笼，每盏灯罩都在烛火中浮现出那些茧壳内出现过的面孔。

　　"姑娘好定力，不妨上来我们谈谈。"

　　林凌颤抖的手紧紧握住翡凤剑，小心翼翼地踏上那旋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