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雨》南初秦伊

5、 5

　　从顾城出来的耶律希接到密函，脸色十分凝重。
　　“都快进京了，皇上怎么还发密函？”
　　萧左嘀咕道：“王，什么事？”
　　“皇上遇刺。”
　　“皇上遇刺！”
　　萧左惊得大叫：“谁？谁这么厉害？”
　　莫怪萧左吃惊，连耶律希也好奇，皇宫的禁卫军由他亲自挑选，严格训练出来的，和他身边的黑骑不相上下，当今能闯进皇宫的人少之又少，能全身而退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就是他本人硬闯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皇上本身武功不弱，再有一个狡猾的耶律圣，要刺杀皇上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知那名杀手的武功有多高。
　　“大宋公主。”
　　耶律希愤怒地道出。
　　“公主！”
　　萧左更是惊得发呆，马上又想到不对：“不可能，我调查过，大宋公主根本不会武功。”
　　“真的公主当然不会。”
　　“你是说杀手假扮公主混进皇宫。”的确是这样，否则如何能进深严的皇宫大内接近皇上呢。
　　“有人希望破坏两国联姻。”
　　“任何人都别想。”
　　耶律希交给萧左密函，他打开里面还有一张女子的画像，画中女子长相还可以，但不会是一看就会让人惊艳的女人，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武功高强的女杀手。
　　“江湖上使用软纱、软剑的女杀手有哪些？”
　　“使软纱和软剑的是有，但武功没有那么好，而且也没有同时用软纱、软剑的。”萧左在脑里过滤所有情报网收集的资料，确定没有这号人物。
　　“没有，你不是自称情报第一吗？天下还有你查不出来的人！难不成，她是鬼！”第一次觉得如此有挑战。
　　“夜魅。”
　　萧左突然大叫：“没错，是她。”听到王说到“鬼”字，他想起来了，云端山的暗夜流。
　　“暗夜流，”很好，他还没想到，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肯定是她，暗夜流鬼魅有三人，暗魅、夜魅、流魅，武功都极高。暗魅是男的，流魅是女的，而夜魅最神秘，没人见过她，更不知道是男是女，江湖人大多认为她是男的，我也一直她是男的。”正是和别人一样掉进了常规思维，所以在开始时他才忽略了，引得耶律希白了他一眼。
　　“你也不能怪我，之前从来不知道她用软纱。”他赶紧解释：“我也够厉害了，这样也能猜出来，话说回来，谁想得到武功高强的神秘杀手是个女人。”
　　“好了，整队出发，去大宋。”

　　从上京出来，沿路都是辽辽无际的沙漠，绿洲是沙漠行走旅者的生命。众人打在一起时，沙尘暴突然卷起，比拼内功的两人首当其冲被卷进去了，沙尘暴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天空重放光明，四周恢复平静时，萧左、黑骑除了全身黄沙外，都平安无事，只少了耶律希和夜魅不见踪影。
　　烈日灼烧，光线很刺眼，夜魅醒来时全身被拆开了似的痛，背部紧贴的地面热得可以煮熟鸡蛋，手里还拿着软剑，颈上和小腿处的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一片，她看见耶律希也在几步远的地上躺着，还没有醒过来。脑里才想起之前在沙漠了遇见耶律希与之交手时被卷入了沙尘暴中，手指微微动着，握住剑，她挣扎着站起来，想过去杀了耶律希，有他在，她就走不出沙漠。可是才走了两步，她虚弱的再无力气支撑着走过去，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软剑也滑出去了，失去武器，她只能看着耶律希醒过来。
　　耶律希是被地面的热度烫醒的，醒来时心里无限感慨，自然的威力真是无法抗拒的，被沙尘暴卷入后，他自负的想凭着内力抵抗吸引力，可一反抗，他就受伤，越是想找到出口，他受的内伤就越严重，任他武功再高，内力再好也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只能任这股沙尘暴卷走。他朝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夜魅倒在不远处，幸好她没走远，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连动一下都没力气，怎么能够起身抓她呢！眼光越过夜魅，他看见两步之外有两摊已经干涸的血，看来她也受伤了。现在两人同样惨淡，就看谁能先恢复，站起来解决对方了。
　　两人就这样对峙，一边注意着对方的情况，一边调整气息，恢复体力，不觉天已经黑了，一声声狼嚎响起，打在心里，两人顿时脸色发白。这个时候遇见狼群，二人深受内伤，连走路都困难，何况还要防止对方偷袭，如何逃出生升天呢？叫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听地面传来的震动，少说也有二三十头。夜魅心一横，抽出匕首在左手腕上狠狠的划一刀，把血洒在衣服上，耶律希起先不明白她划伤自己的做法，血的味道只会更快的将狼群引来，但见她又洒了一种奇怪的粉末在血渍上，粉末一沾上血马上溶化了，血却红的诡异，散发出怪异的气味，他吸进了一点，想到了答案，立刻摒住了呼吸，胃部却依然翻腾的厉害，竟然是尸体腐化的气味，尸毒，天下七大剧毒之一，只要吸入多一点，就会丧命，太狠了，竟然在自己身上下毒，动物都有避开危险的本能，狼是有灵性的，当然会避开她。耶律希移动了几步，躲在夜魅身后，狼群锁定他二人为目标，直奔过来，眼里透出锋利的目光，两人的右手都紧张地握紧。跑在最前面的一头狼突然长啸一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了，断了气息，狼群被这突发的状况震慑住，一双双锋利的狼眼透着肃杀，夜魅和耶律希全身绷紧，以防狼群发难。
　　两人，狼群，对望。
　　哪一方都不敢示弱，这场攸关生命的赌博，每一瞬间都决定着生死。最后狼群里又响起一声长啸，狼开始调转方向，后面的成为开路锋，就像来时一样，浩荡的奔跑离开。狼群离开后两人却还保持着随时反击的状态，直到再也感觉不到震动后许久才无力地躺在地上，体力透支的大口喘着气。
　　大漠的气温早晚温差极大，白天热得灼人，晚上就极冷，两人各自捡了许多树枝升起一堆火御寒，在之前的风暴中丢失了所有行囊，没有食物，只得找些野果充饥。用过野果和一只烤的兔肉，在河边简单梳洗完，耶律希就靠着一棵树闭上眼。夜魅仔细地观察着耶律希，发现他真的就这样休息了，好像完全不担心被偷袭，看了一眼燃的正旺的柴火，心里涌上一计，拿剑的手唰的一抖，一团炭火如吐信的蛇朝闭眼的人飞去，眼看就要沾上那张俊脸，闭眼睡觉的人仿若开了天眼，出剑准确地扫落炭火又收剑继续睡觉，连姿势都未改变一点，明白自己没有偷袭的机会，她添了几支柴火，靠着树杆放松了这几天逃亡紧绷的身体，慢慢进入梦乡。
　　耶律希拿着采的野果，肩上扛着打回来的两张野兔回到休息的地方发现夜魅已不见踪影，立刻扔下野兔野果追出去，好不容易才寻得她，若是让她这样逃了，想再抓到她就难了。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功力已恢复大半，他猜夜魅外伤内伤都没得到治疗，应该还未走远，他全身集聚内力听着周围的声音，一会儿听见在西南边有泼水的声音，于是他提气朝西南边赶去。
　　夜魅醒来时耶律希不在，她立刻动身离开，心想一定要赶快甩掉耶律希，只是才走了几步就扯动了背后的伤口和内伤，痛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虚弱的倒在地上，背上的箭伤和手上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过，早已发炎，在地上歇了一下，她咬着牙站起来，撑着向前走，却只走了几步而已，就再也走不动了。卧在地上喘着气，听到水流声，她决定尽快清理伤口，把伤先养好再想办法逃走。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靠近水声，她伏在岸边，从衣角撕下一块浸在水里弄湿，捞起拧干，解开身上的衣服，忍着痛清洗干净背后的伤口，敷上伤药，穿好衣裳。撩开左手衣袖，卷至手肘处，放进冰凉的河水中，一阵刺痛麻痹着整支手，愈合的伤口又裂开，她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从怀里掏出几个药瓶，放在地上，辨识后拿起金创药撒在伤口上，等着药粉融进去发挥作用，拿起装尸毒的瓶子，天下七大剧毒，没想到竟会靠它逃出一劫。
　　“啊！”
　　手腕突然被人扣住，手里的瓶子晃动着，药粉飞出，夜魅转头看清抓住自己的人是耶律希，只是她没有发现有一些药粉沾到左手腕处的伤口上很快的消融。
　　“放手。”
　　手腕向内翻转脱离控制，人也离开好几步远。
　　“你以为你能逃走吗？”
　　耶律希并不急着抓住她，在这片树林里就他们两人，现在他占绝对的优势。
　　“为什么不可以？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将功赎罪。”
　　只要她养好伤，并不是没有机会。
　　“你确定杀得了我？”
　　“你要活捉我就是对我最好的筹码。”
　　她说。
　　今早醒来时，她好好的活着，她就猜耶律希不杀她的理由，传说他冷血残忍，若不是有人要留她的性命，他早动手了，想来那个人应该唯一可以命令耶律希的人应该是大辽的皇帝。
　　“我会先废了你。”
　　他冷冷地宣告。
　　“耶律希，你应该没忘记这里有狼群吧。在你的人找到你之前，你一个人走得出这片林子吗？”
　　“当今世上和我耶律希讲条件的人还没有一个活着。”
　　“我只想要你的答案。”
　　夜魅用力握着瓶子，坚决地看着他，只要他说不，她就立刻毁了瓶子，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走出这里前我不会和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