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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Chapter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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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报复爱兰德只是需要些勇气那么简单，那在秘密约会时被诺维娅现场抓包，而后还要再去面对她简直就是灾难级炼狱。自从今天和诺维娅碰上了面，希拉就知道自己不会好过了，诺维娅不像上次关心舞会那样一直追着问这问那，而是以一种极度失望和不信任的模样一直盯着她看。
广场上盯着，校舍里盯着，讲义厅里盯着，就连从女士间里出来也被她盯着！盯着也就罢了，而且不管希拉说什么，对方都是一副不给回应拒绝解释的态度，是彻底的不言不语。
就包括现在，即使她手上正拿木槌敲打塑泥，她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希拉，时不时还摇头叹息。
“诺维娅，你说句话吧，求你了！”
希拉实在被折磨得没办法，她是什么好话都说尽了，诺维娅却一直是这个样。与此同时，她还要承受另一个角落辐射出的可怕压强。
“……熟悉各部位肌肉的结构很重要，线条的起伏感要仔细斟酌后再考虑用什么工具去操作。”
话音正好停在了希拉的旁边，她抬起头，发现雕塑老师站在桌前，但看的并不是她。
“这位小姐，你的叹气声能不能小一点？”
“不能，奥吉·威特先生。”
她说话了！
但目光还是没有丝毫从希拉脸上偏移。
“诺维娅……”你这样对老师说话是不是不太好？
希拉略显紧张地又回头看向了那位威特先生，忽然察觉他的眉眼间似乎和诺维娅有一些相似，但气质显得更清冷一些，看上去是那种不常言笑的人。
她又在诺维娅和奥吉·威特先生两者间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突然想起诺维娅说过她的哥哥会担任雕塑课的老师，但学院前期的课程里一直没有排上这门课，所以也从来没见过这位先生。
希拉又努力回忆了一下，奥古……奥古斯塔·韦廷，应该是这个名字，那么奥吉·威特应该是和卡昂·诺辛勒斯一样，是他在公学使用的假名。
他是诺维娅的哥哥，那位韦廷男爵。
“这是在上课，请端正你的态度，”威特先生十分非常不满，“斯托克小姐，你换个位置吧。”
“啊？”
希拉突然被叫了起来，他随便一指，把她安排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
爱兰德所在的角落。
“……威特先生，我可以坐其它地方吗？”
“有什么不一样吗？”
奥古斯塔的表情已经极力在表示自己耐心有限。他对这个影响妹妹好好学习的小姐没什么好感，听诺维娅说她还和某个公学的教师一起去了剧院，这才入学多久？真是为了成绩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厌恶善于巴结奉承的人，而且还是个学生！
希拉见威特先生已经转身走了，也只好默默收拾起座位上的工具，这时诺维娅却突然压住她的工具袋。
“哥哥就是那个脾气，你不要生气。”
“诺维娅，你跟我说话了！”
诺维娅扬了扬眉。
“我没有被原谅你哦，你最好今天之内给我个完整的交待！”她说。
两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威特先生，他正以相当不悦的神情盯着她们二人。
“我过去了，一会儿再说吧。”
说着，诺维娅又扯了扯她的工具袋，用眼神强调了刚刚的话。
希拉抱着工具袋忐忑地坐到了爱兰德的旁边，她一边用余光观察他，一边将各种雕塑刀和小木槌给摆出来，在拿刀的时候她又会特别留心，以防对方有个什么动作她可以马上自卫。
而爱兰德这时正拿着锤子钉着架台，她的那些小动作他根本懒得抬眼看。
“呵。”冷笑声发出的同时，希拉已经把刻刀比在胸前了。
“干、干什么！”
“现在知道怕了，咬我的时候想过后果吗？”他声音很轻，嘴唇甚至都没动过。
希拉没敢接腔，她警惕地瞄了爱兰德好一阵，但发现他只是在认认真真地搭着架子，看上去也没打算在课上有什么过激行为。思量再三，希拉最后还是把刻刀放了下来。
“……血族的骨骼与人类几近相同，只是在密度上有所区分，所以人类的作品同样非常具有参考价值。雕塑虽是静态艺术，但也有它的节奏和生命性，男性与女性的骨骼肌肉呈现的均衡感是不同的，今天我们先学习观察男体。”
威特先生讲完后，扯下了他身旁搭着的白布。
接着就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布下是一尊男性躯体雕塑，每块肌肉的线条健壮张扬，但由于大理石的细腻质感又带来了不同的观感。
“这尊雕塑是复刻品，为了方便各位观察，就去掉了原有的遮挡。”威特先生又说到。
希拉在看了几秒钟雕塑后，倏地低下头开始摆弄起自己眼前的工具。
不知这么地，她突然想到了昨晚在露台看到的场景——那两具纠缠的躯体。
此时，希拉终于升起了一个疑惑：既然爱兰德骗了自己，伊芙也没有被欺负和杀害，那伊诺克和伊芙当时在干什么？
“昨晚不是看得那么起劲，怎么不看了？”这声音还是那么轻，将将好一字不漏飘到希拉耳朵里。
“……”
希拉用手戳了戳面前没调好的塑泥，想着多大一坨能刚好塞住他的嘴。
等她再抬头时，恰好就对上了威特先生扫来的冷漠视线。
……不能再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了！
她干脆翻开了笔记册，开始一字不漏地把威特先生讲的内容都记录下来。从什么肱骨、胸骨到腹直肌、外斜肌……那一整堂课下来，她满脑子都是各种骨头和肌肉的名字。
就算是这样，结束时她还是被威特先生留住了。
“斯托克小姐，相信诺维娅已经告诉过你我是她的兄长了。”
“是、是的，威特先生。”
“我要告诫你的是，不要妄想通过诺维娅的关系就可以获得好成绩，在我这里行不通。”
希拉想解释点儿什么，但又不懂奥古斯塔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况且还是在第一次课上，她没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呀？
“你记的笔记，给我看看。”
“哦……”希拉从桌子上拿起递给了他。
威特先生快速翻阅了最近的几页。
“记得不错，至少这堂讲义你认真听了，”他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之后你的笔记我都会随机检查，好好上课比什么都重要，不要把心思用在其它邪门歪道上。”
诺维娅是他好不容易血降得来的血亲，绝对不能被这种女孩子带坏，奥古斯塔在这一点上态度十分坚定。
“哦……”希拉点头，却完全听不懂他在意指什么。
“好了，你可以走了，再见。”
他没再看希拉，将笔记册还给她后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希拉小声问安后，自己拉开了讲义厅的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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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哥哥说什么了，你表情那么糟糕。”
当她走出讲义厅时，看到诺维娅正站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她。
“我也不知道……威特先生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
希拉看向诺维娅，又皱着眉摇摇头。“不知道。”她重复了一遍。
“先别说这个，你给我好好交待，你和——”诺维娅贴近希拉的耳朵，“你和诺辛勒斯先生是个什么情况？”
“……就是普通地一起看了场戏罢了，不行吗？”希拉用试探的口吻一字一句地慢吞吞说到。
“希拉，我没有瞎，你俩那天穿的都是成套的观礼服！还‘普通地一起看场戏’？”
不等希拉开口，诺维娅又说：“怪不得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俩就不对劲，唉，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打算公学一毕业就准备和他订婚吗？”
订婚？最近她为什么老听到这个词！不是，为什么诺维娅会想得那么远！
“不不不，你真的想多了！我们就是一起看了场戏，没有其它的了！”
诺维娅的眼珠转了转，根本没打算信她说的半个字。
“你们……那个没有？”
“哪个？”
“……血交——血交！”她用气声冲着希拉的耳朵说了两遍，弄得希拉直接笑了出来。
“痒！什么……什么叫血交？”
“你——”
她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但希拉那副懵懂样很快就让诺维娅扶起额头，有时她是真觉得挺没辙的。
“就算按人类的算法，好歹你也是个快成年的——算了！明天我带个东西来，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借给你，拿回去好好学习学习。”
“什么东西？”
“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诺维娅一把挽住了希拉。
“别以为你就这么躲过去了，希拉，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查，要是让我查出来的话……别想我轻易原谅你！”
见诺维娅又恢复了往常亲近的样子，希拉反倒松了口气。
“诺维娅，真的不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因为你一点也不会撒谎。”
诺维娅总结得很干脆。
“还有，那个埃德·尼赫特，你怎么也突然跟他很熟的样子？”
怎么突然又提到他了，希拉紧张地吐了口气。
“……我没有跟他很熟啊？”
“希拉，我刚刚才说过了，你不会撒谎的，真是看不下去了，”诺维娅翻了个夸张的大白眼，“我要劝你一句，别跟身份不明的男人沾上关系，不靠谱。”
“嗯……”
“嗯什么嗯，听进去啊！”
“你别那么凶嘛，我知道了。”
想起刚被奥古斯塔训完出个门又被诺维娅训，真不愧是兄妹俩，希拉感到无奈的同时又暗自觉得好笑。但现在好不容易才安抚下诺维娅，多听她训两句也总好过一直被盯着不说话。
她满意就好，希拉想。
不过说了那么多，有一点诺维娅评价得没错，爱兰德确实不靠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