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黑丝绒之梦[BG伪古典吸血鬼文]》Violetta

43、Chapter43

　　法历782年十一月末。
　　今天是塞特庄园的大日子，伊堡的贵客将在夜轮的初始出席舞会。但希拉没想到的是，不仅仅是伊堡，贵宾名单有那么几个大家族的姓氏也赫然在列！这份名单是希拉向哈维弄到手的，原本她是想在上面做点手脚，却没成想自己先被吓了一跳。
　　现在好了，她不知道该把布吉森的名字塞在公爵之间，还是贴在伯爵之后了。
　　其实希拉看到名单时已经隐约有些担心，今年邀请的宾客和往年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安保工作不知会严格到什么程度，就连数量翻了几番的仆人也是从王都调度而非临时请的帮佣。
　　算了，到时候让布吉森把东西运到偏门再去楼下换装接应会比较稳妥。至于伊芙小姐，届时她会拿着另一张伪造的邀请函进入大厅——不得不说，卡昂的字体模仿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没人会去怀疑一名着装得体的女士，他们已经让布吉森提前在邀请信上说了舞会的要求，对于伊芙这样的社交明星来说应该是驾轻就熟的。不过他们仍旧得做好充足的准备，卡昂负责留意门口的动向，以防在出现状况的时候将伊芙领进去，而这次计划的最后，只需要他们能在宴会结束前平安离开就算成功了。
　　想到卡昂，希拉捧起了脸。
　　那晚她什么也没说推开他走了。虽然彼时她也像着了魔一样，但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绅士作派的他会有这么出格的举动，一瞬间希拉也不知道是他昏了头还是自己昏了头。她也看过一些男女情爱的小说，就像书里为了玩弄女孩的情节那样，那些风流浪荡子在一夜后就销声匿迹！虽然她打心底认为卡昂并非这种人，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或许他就没当回事呢？希拉弄不懂他那么做的动机，姑且只能当作是一个除了他俩谁都不知道的意外而已。
　　她这样安慰自己后，便更不想和他碰面了。
　　今天的重头戏是在夜轮，现在仍有不少的工作在收尾。能够出现在大厅的侍者们大部分已经换上了高级号的制服，刚刚到府的乐师们提着他们沉重的乐器在宴会厅的北面布置乐池，整个庄园的灯火从这时就尽数点亮，精心布置的新鲜花束充斥着每一个装饰角落，就连那些巨幅的古代肖像画也被装裱一新。石膏像、壁浮雕、甚至连壁炉里都没有一丝落尘的痕迹，在宴会厅的休息区摆放了数张铺着带有斯托克家族徽记桌布的小圆桌，每个桌子上都有香槟色和粉色的月季花簇做装饰，而在大厅的正东方向摆放了一张红色天鹅绒的长沙发和两个成套的软椅，在这个位置的后面摆放了用大量的散尾葵和香槟色玫瑰做的花篮，这大概就是给“他们”准备的。
　　希拉还没有前看庄园的外面，仅是室内这些准备就得耗费大量的人力。
　　爸爸、尤恩和哈维这两天肯定累坏了，希拉心想，自己之前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帮忙，结果现在没一处和自己有关，她又到处看了看，似乎在确定某人是否在庄园，就在下一个转过身时突然撞上了人。
　　“啊，抱歉——”那人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小姐。”
　　“……尤恩。”
　　希拉觉得好似有一个世纪没有和他见面了，她慢慢抽回被他扶住的手，气氛显然有些尴尬。
　　“您在找什么？”
　　“不……我刚下来，准备吃点儿东西。”
　　“今天后厨太忙了，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午餐，稍微用些点心可以吗？”
　　希拉点了点头，同意了尤恩的提议。
　　其实她没有什么胃口，倒也不是紧张，只是不想在这么忙碌重要的日子给需要做事的人徒添麻烦。更何况，她其实也没有找东西吃。
　　“小姐，请您最晚务必在夜轮的前一小时下楼，我们得做好迎宾的准备。”
　　“是‘他们’吗？”
　　“是的，其余的宾客都会在那之前抵达，作为主场我们不能怠慢。”
　　接着，尤恩又嘱咐了她许多注意事项，希拉认真地听着，但总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或许是因为他说话的方式和内容都过于一板一眼……但面对他时，希拉其实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情绪中跳脱出来。
　　“尤恩，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吗？”
　　希拉突然打断了他。
　　“您是指？”
　　“我是说上次那件事，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所以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件事疏远，对吗？”
　　“小姐，我从未想过疏远您，”他顿了顿，“我们……都会忘了那件事。”
　　一瞬间，希拉还是被某些情绪击中了，但很快她就牵起了他的右手，然后把自己的右手挤进了他的掌心，煞有其事地握了两下。
　　“那我们算是和好了？”
　　尤恩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回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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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拉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她和尤恩的握手言和算是最终化解了那件事造成的尴尬局面。虽然明面儿上是她被拒绝了，但其实对尤恩而言也不是件容易事——他本就不善拒绝。不过现在一切都明朗了，希拉安心地在自己房间里享用甜点，再隔一会儿她就得全副武装地同塞特庄园的所有人一起下楼迎战，她非常高兴在这之前自己消除了她和尤恩之间的隔阂。
　　莉娜很早就为她送来了今天舞会的礼裙。由于王室的参与，受邀人的着装乃至裙摆的长度都有严格规定，女性甚至还需按位阶佩戴冠冕。希拉的这顶头冠是当初薇拉与莱维结婚时伊堡赠予的礼物，是一顶非常小巧的流线型钻石头冠。象牙色的塔夫绸礼裙被3英尺左右的裙撑撑开，搭配及臂的丝质长手套和玻璃纱披肩，还需执一个雕工精巧的捧花棒——上面束满了一捧雏菊。
　　这行头一上身，希拉几乎就没能再坐下，她现在比较担心布吉森是否能妥当地进入到庄园。越是这么想着，她便越是坐立难安，还没到等到约定的时间她就下了楼。
　　一楼的内厅已经有不少宾客到访，侍者们端着乘有香槟酒的托盘分布在各处等待敬送，宴会厅的乐队已经开始演奏轻快舒缓的迎宾乐，例如门德尔松的小提琴协奏曲或是海顿的D大调交响曲等。门廊外也有2、3辆马车同时停下，作为庄园主人的莱维以及尤恩就站在入口处不远的位置，不管是新到访的客人还是厅内的客人都可以轻松找到他们。
　　希拉捏着捧花棒四处张望，她一直在留意去楼下的偏厅位置。为了整体场控，哈维一直站在入口处随时调遣仆人，让她根本没机会接近，而希拉更没办法从莱维和尤恩的眼皮子底下从门廊外绕过去！她很担心要是布吉森来了没人接应该如何是好？虽然卡昂的身份倒是很方便四处行动，但是他现在人又在哪里？
　　心里焦急得快冒烟了，但表面上她仍然得镇定地在等待机会，就在这时一名身材高瘦的侍者端着托盘停在她身旁。
　　“不用了……谢谢。”
　　希拉看也没看地拒绝了，现在她可没什么心情品酒。但对方并没有因此走开，他先是和她一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到希拉再往前走时，那名侍者竟然紧随其后。
　　“我说了不——”希拉转过身，“……布！——”
　　这下可把布吉森差点吓坏了，五官连忙打作一团，让希拉别叫太大声，然后把手里的托盘又往她身边送了送。
　　希拉赶紧拿了一杯，两人便不着痕迹地往一个没人的角落使了眼色。然后各自绕场一大圈过去碰头。
　　“布吉森，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把货送到偏门时，诺辛勒斯先生示意让我把东西搬到楼下的贮藏室——希拉小姐，庄园的贮藏可真丰富——然后那位好心的先生帮我准备好了这身衣服，让我用酒侍的身份进来，然后再找到您接应。”
　　“接应！对，没错！”希拉想起提前从埃文斯服装店里为他取回的晚间礼服。
　　“我们还得再找个地方换衣服……”
　　她想好了主意，掩住嘴在布吉森耳朵边说了什么，待两人从角落出来，希拉便挺直了身子，步履轻盈地往偏厅的方向走去。
　　希拉直接去找到了正在用目光逡巡大厅的哈维，将今天没吃上餐食的事向他抱怨一通，说到愤慨之处她还用手里的捧花在他面前比划一通，哈维也显得十分无奈，连忙和她赔不是，完全没注意到一个身影从楼梯窜上了二楼。当然，希拉很快就说了些谅解的话，甚至在哈维的情绪都没来得及转变时她就结束了对话，还把没喝几口的香槟酒杯丢给了他。
　　哈维手捏着酒杯站在原地，无奈长叹一气，继续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