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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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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车驶进托雷斯家族的地界，周围的视野一下宽阔了不少，迪凡克城堡的整体建筑就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关隘，就如同他们的整个家族，严密把控着法潘伦的南北交通要道。外堡绵延的城垛像是一直延伸到了天际，城垛上每5步就是1岗哨，并且四处都有巡逻的武装卫兵，仅肉眼可见的火器武装就高达百处，而卫兵们都统一穿着皇家卫队制服，城垛上悬挂的也是皇家旗帜，因此，外堡主要是以为塞万提伊德堡效力的军队驻扎在此地。而内堡则位处于一座断崖之上，通体用材也是采用了相当古朴的石砖结构，只要经过了外围的护城河，就可以看见外墙上悬挂的托雷斯家族徽记旗帜，虽然内堡的安防不似外堡那样严密，但仍有数量不少的武装卫兵分布在各处，所以与其说这里是家族城堡，还不如说是一座军事要塞。
在闸门缓缓打开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疾行进去通传，当马车停在城堡的中庭时，迪凡克的家仆已经全部就位。
“大人，您回来了。”
一名男子打开了车厢门，他佩戴了一副银制的单片眼镜，枣色的长发束在脑后，他毕恭毕敬伸出手扶住了探出身子的蕾雅。
“一切正常吧？艾尔文”
“是的，一切正常。”
接着，被唤作艾尔文的男子也扶住了正下车的希拉。
“谢谢。”希拉对他说。
“这位是斯托克男爵家的希拉小姐，之后会常住在堡内。”
听到希拉的名头，艾尔文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低头向她行礼。
“斯托克小姐。”
希拉站稳后，小幅度挽了一下腕上挂着的手袋，然后放下了提起的裙摆并向他点头。
“好了，把我卧房旁边那间客卧打扫干净，以后小姐就住在那儿，”蕾雅挥挥手，向众人交待，“今晚我们不在堡内用餐。”
希拉跟着蕾雅往门厅走去，她瞧着站在一旁的家仆们，他们看上去也就十来岁的样子，但神态却是相当从容的，丝毫没有怯懦或是恐惧的样子。
不愧是侍奉托雷斯家族的人，希拉想。
她挨个儿向侍者们点头致意，他们也不紧不慢地依次行礼，当她刚好走到最后一位时，门厅内突然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大人，您回来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那身影便一头扑进了蕾雅的怀里，银色的长发在她柔软的腰肢上铺散开，身上散发出的莲花香气浸染着周遭潮湿的空气，她在蕾雅的胸前抬起头，眸子似是有水光漾起。
“丽塔。”蕾雅用手梳着她的长发，柔声叫着怀里的女子。
丽塔？那银发……布莱特城的玛格瑞特？！
直到玛格瑞特离开蕾雅的怀抱，希拉才看到她真正的样子——卷曲的银色长发在月光下泛起一层柔光，在那层轻纱的笼罩下，瓜子大小的脸蛋上却呈现着自然红晕，鸢尾般蓝紫色的眸子就像是星辰坠落在其中，粉嫩的玫瑰花瓣轻点在她的面容上染成了她的红唇，而在那白玉兰的肌肤之下看不见任何异色的血脉走向，无暇得就像一块纯净的羊脂。
她真的就像文森特·霍克说的，如同星辉女神洛希特尔特一般。
而玛格瑞特直起身时，视线越过蕾雅的颈弯看见了后面的希拉，她冲着她嫣然一笑，像只轻盈的蝴蝶一样翩然走到她身前。
“啊，这位就是斯托克小姐吧？可爱的小姐，贵安。”玛格瑞特执起她的右手，在下一刻做了一个令众人都未曾想到的动作——她将希拉的掌心贴在了她柔软的胸脯上。
“玛……玛格瑞特小姐？你好。”
玛格瑞特没有说话，她垂下眼眸，眉梢和唇边满是如水的温柔，而希拉在这种感召下，从掌心传来的些许热度，还有那令人熟悉的、平缓且富有韵律的节奏显得那么清晰……
玛格瑞特——她竟然是个人类！
“您能感受到，对吗？”玛格瑞特轻声问着，盈盈的眼眸里饱含殷切，同时她将希拉的手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希拉的指尖动了动，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无论她有没有真正理解玛格瑞特的意思，她都想点头。
“丽塔，晚上我们还有别的事，先到这儿吧，让希拉小姐休整一会儿。”蕾雅出声提醒。
“嗯。”玛格瑞特颔首，微笑着退到了一旁。
希拉又偷偷瞧了她一眼，在与她视线短暂交汇时，那她的面庞再次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希拉却被弄得害羞起来，她轻轻颔首，便往蕾雅的方向跟去。
之后，他们在城堡的偏厅里稍事休息，蕾雅手里的六角镶金角的水晶器里盛着刚醒好的克斯特，红宝石般的液体在杯壁上来回漾起，她撑着额头聆听艾尔文巨细靡遗的汇报工作，而希拉端着一杯奶香明显有些过头的红茶慢慢品着，她的眼睛一会儿跳到艾尔文身上，一会儿又跃到蕾雅身上，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两人不太对付。
“好了，艾尔文，既然你说了一切正常，这些事如常办就行了。”
艾尔文翻着簿子的手顿了一下。
“您是迪凡克城堡的家主，汇报给您是我的工作。”
“我才下马车不过10分钟。”她将手上的酒杯放在桌上，转头盯着他。
“您在堡内的时间实在有限，臣下——”没等艾尔文说完，蕾雅就将他手上的簿子夺了过来。
“堡体西南角塔楼砖体破损——还有什么？啊，闸门铰链修缮费用——嗯，过冬用品预算——”蕾雅一条一条读着，待她全都读完一遍，又将翻得乱七八糟的簿子还给了艾尔文。
“好了，我看完了，就那样办，你去忙吧。”
艾尔文无言地整理好簿子，无论是言语上还是动作上都没有再和蕾雅进行任何交流，在向厅里的二人行礼后，他默然退了出去。
“还真是没完没了。”说完，蕾雅拿起酒猛灌了一口。
“艾尔文先生也是在完成他的工作嘛。”希拉安抚着蕾雅的情绪。
想着平日塞特庄园里的大小事务也是由哈维和尤恩一同在打理，像托雷斯家族这样的城堡，不用想也明白管理事务会有多么冗杂，而目前的情况来看，艾尔文好像是堡内唯一的总管，而这个长期不落家的家主也把所有事情都丢给了他。
“他就是存心找茬，用个我不善管理的话头，好找机会教训我这个主人。”
希拉眨眨眼，又喝了口红茶。
教训蕾雅？她没听错吧。
“艾尔文先生看上去不像那样的人。”她说
“‘皮囊之下皆是谎言’，别相信这些伪善人的面孔。”说完，蕾雅晃了晃手里的残酒，一饮而尽，然后咂嘴念叨着“真烦人”、“鬼地方”、“不想回来”以及“谁才是主人”等一干抱怨话。
希拉又眨了眨眼，先不管艾尔文是怎样的人，但几乎可以确定的是，蕾雅似乎拿他没什么办法。
就在蕾雅希声说着些什么时，一名女仆敲门而入，说时希拉的房间已经收拾完毕，两人便站了起来，在女仆的带领下一起上到了城堡三楼。
“好了希拉，去收拾一下，今晚的沙龙……我的衣服你也不能穿，没办法了，先换件稍微正式点儿的衣服吧。”走到希拉的房间门口时，蕾雅打量了一会儿她的身形，放弃似的说道。
“一会见，蕾雅姐姐。”她回应得相当轻快。
这其实让希拉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蕾雅会不由分说将她塞进让人喘不过气的束腰和层层叠叠的套裙里，现在算是危机解除了。
进到自己的房间后，希拉瞧了瞧内里的布局，虽然不算特别大，但墙面用相当精美羊毛栽绒挂毯作装饰，上面绣制了暗夜女神勒托在水边掬月的场景，榛子色的石材地板上铺满了羊毛纺织的霍尔拜因地毯，帷幔床、衣柜、梳妆台、小茶几都用了和房间相搭的深色调木材，木面都有大面积的浮雕装饰，但却并不显得浮夸，反而有一种沉稳的厚重感在里面。但希拉最喜欢的，还是房间里那块独立的落地窗户，眺望出去，可以看见外堡城垛更远一些的地方，那是绿色起伏的广阔原野以及内陆主干河流——维希特河流经之所，它从遥远的海赫利大陆发祥，经王城以西与斐河交汇，奔流至南部的菲特丽希港最终流入布卢特海。
希拉叠着手肘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一名年轻的女仆则将她行李的归置所都讲了一遍，至于听没听进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小姐，请让我服侍您更衣吧，距出发时间只有40分钟了。”
“我可以自己来——你叫什么名字？——反正我没有多少东西。”
“小姐，我叫海伦。”
希拉将探往窗台的身子收了回来，然后走到衣柜前，回过头看了看海伦。
“是在这里对吗？”
说着，她打开了衣橱的门，这里确实放着她所有带来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