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黑丝绒之梦[BG伪古典吸血鬼文]》Violetta

12、Chapter12

　　迪凡克城堡位于王都的南部郊野，一直再往南接近滨海城市菲特丽希都属托雷斯家族的管辖领地，这片领地刚好是连接菲特丽希港口和王都的交通要道，海上的货运全部都要从这里通过王都再运送至伏海特，所以对于托雷斯家族而言，他们即是王都剑盾，不能出哪怕是一丁点儿差池。
　　当马车从维根大道驶离东区进入南区时，蕾雅突然让她放下了车内所有的帘子，马车车行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但这里的路面到处都是不知人为还是自然的损毁痕迹，每十来尺就有一个不浅的水洼，当车轮在中驶过，总会引来路边人一阵或欢呼或咒骂的吼叫，而街道两边耸立的建筑普遍是用灰砖堆砌的墙面，有的地方由于年久失修缺乏维护早就倾颓了大半，屋主或是用一些粗布和未加工的皮革这样的软型材料缝制起来，牵起棚子做了简单修补，但从这些棚子的缝隙里透出来光亮却相当密集，而这尚且是个称得上屋子的地方。而更多的，是一些聚集在墙角满身污秽的人，或是一看就知道是渴症发作的血族。
　　看到这里，蕾雅突然拉上了希拉挑开一角的帘子。
　　“在这个区域尽量隐蔽。”
　　“他们看上去好像不太好……”
　　希拉回想刚在整个街区看到的景象，简直不能想象这里也是繁荣王都的一角。
　　“都是些未登记流民和不按条约转化的转生血族。”
　　“他们没有登记？为什么？”
　　在《法潘伦合居条例》中明确规定移居者必须进行有效登记，否则无法参与任何社会生活，包括接受合法拥吮，特别是对于处于体能劣势的人类来说，本人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
　　“这些流民来法潘伦也不是一两天了，或多或少有些案底，还有的本身就带有疾病。按条约来讲，他们都不符合转化要求，大概为了找些偏门办法就一直盘踞在这个地方，虽然请愿多次，陛下似乎不想进行强制肃清。”
　　“那他们呢？”，希拉指了指窗户的位置，“那些转生血族。”
　　“大部分也都来自这些流民，”说到这儿，蕾雅揉起太阳穴，“棘手的是完全搞不清到底是什么人在持续转化他们，这些人做事手脚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这些流民就更不在乎了，无论是说被非法拥吮的危险还是往后的生存，他们只是想被转化而已。”
　　“那他们岂不是没有指引者？”
　　希拉感到很吃惊，毕竟照帕吉特他们所说的，转生血族在转化初期几乎无法自立生存，而指引者就在此间担任起相当重要的角色，例如提供衣食保障和教授血族的生存法则等。
　　“这就是重点，”蕾雅清了清嗓子，“他们没有受教化，身体机能出现异化以后就开始惹事，偷窃、抢劫、谋杀……没什么是他们不能干的，最近案件数量激增，护卫队的人手也越来越吃紧。”
　　说完，蕾雅神情十分严肃，她抿着嘴唇，连眉心也皱在一起。
　　“你一个人千万不要往这里来，要去东城区最好从护城河旁绕过去，岗哨盯梢安全一些。”
　　看着希拉有些担忧，蕾雅才稍稍缓和神色安慰她道：“不过不用太担心，王都内其他区域都设有安全屏障，位阶低的血族、转生血族和人类都无法进入。”
　　“那些流民只能以非法身份呆在这儿吗？”
　　“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们无法成为劳力，某种程度上说的确是个大麻烦，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说到最后几个音节时，蕾雅的声音等同于消失了，希拉仍专注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但对方低下头似乎是沉浸在思考之中，半晌都没出声。
　　“蕾雅姐姐？”
　　“抱歉，”蕾雅抬起头，微笑说道，“说了些工作的无聊事，总之你不用太担心。”
　　还没等希拉反应，蕾雅接着说：“对了，今晚有一场沙龙——”
　　“啊……沙龙？”
　　希拉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话题里回过神，她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听到的单词。
　　“是刚在维斯比格耶德收到的邀请，这儿的人喜欢靠这些打发时间，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我也想放松放松。”蕾雅蜷起左手，舒服地靠在了软垫上。
　　“或许今晚我可以换一条礼裙，啊——真是有一阵儿没穿那种东西了，一定要那种开叉到这儿的，”她朝自己腿部的位置比划了一阵，“希拉你觉得呢？”
　　要说起来，希拉也没见过蕾雅穿裙子的样子，但她身段高挑，腰臀比也堪称完美，就算是中性的日间常服也掩不住她那种难以形容的风情，像是那柄著名的埃斯卡特钢剑上的玫瑰纹饰——美丽而致命，丝毫不辱没她“剑盾玫瑰”的称号。
　　“蕾雅姐姐那样一定很美。”
　　“小东西就是嘴甜，”蕾雅轻轻捏了捏希拉的脸颊：“好了，还是想想今晚你要穿什么吧，这可是你在王都的第一个晚上。”
　　希拉身着一条象牙色的细洋纱裙，腰部的位置用香槟色的缎带束起，缎带上的浅色贝母串珠刺绣是全身唯一的珠饰，大开口的方形领下，一条带浆果纹饰绣样的薄纱轻掩起她平直小巧的锁骨和尚未完全发育的胸脯。
　　她低头看看自己，复又抬头问道：“这样不可以吗？”
　　“虽然不存在任何明面上的问题，”蕾雅的手指撑着下巴，叹了口气，“但在这儿的夜晚没人会披上白色，明白我的意思吗？”
　　希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的衣物向来都是浅色系居多，特别是白色，因为妈妈总说和她的发色最为相称，所以她的衣橱里，无论是锦缎、丝绢、洋纱、塔夫绸……永远都会优先选择白色的料子制做成衣。这次来到王都，行李里也只带了平日最常穿的那部分，无一例外，都是素色白裙，也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有什么问题。
　　看着希拉脸上犯难的模样，蕾雅大概猜想到了当下的情况。
　　“你该不会是没有准备正式场合的衣服吧？”
　　希拉不想说，那些看上去多余的衣服已经被她从行李箱里给丢出去了。
　　“好吧，看来得空了还得带你去添置些东西。”
　　“嗯……一定要吗？”
　　希拉想着她好不容易精简出来的三箱行李，顿时有些脑仁儿疼。
　　“为什么不呢？”
　　“我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听到这儿，蕾雅大概体会到了一些莱维这个父亲的为难之处，希拉虽然是个可爱的女孩儿，但在这里、在王都，她不可能永远都只做一个女孩儿。
　　“希拉，你得明白，在外面你就代表了斯托克家族，同时也是血族里鲜有的亲缘血脉，”蕾雅顿了顿，“虽然你可能不了解，但这里可是有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斯托克小姐’的。”
　　“盯着我？”
　　这么一说，希拉突然回想起之前在广场上遇到的那些人，在蕾雅介绍到她时都或多或少流露出些古怪，那些令她感到不适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审视她一般。
　　“再说了，万一遇到心仪的人，漂亮一点总不会错。”
　　“这就更离谱了……”
　　在她的排序里，这一项应该排在她去各处旅行结束后再出一本传记再再再往后一些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今天。”
　　希拉默默摇头，对这个话题看上去情绪不太高。
　　“在这儿我谁都不认识，怎么会有心上人呢？”
　　“啊，爱情这东西，谁能说得准？它可从来都不长眼睛。”
　　蕾雅感慨一番，却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而希拉的眼睛看向了别处，不知为何，那双湛蓝的眼却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在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