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苏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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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幸不辱命。
过了一会儿，苏落就坐了起来，一手抱膝，面上还带着些恍惚。
“你还好吧？”西奥多一直蹲在这观察自己的劳动成果。
苏落很是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想到会受到一只雄虫突如其来的关心，而且他记得这只小雄虫对他的态度应该是避之不及的：“……我还好。”
西奥多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不过有机会还是到正经的精神安抚师那里看看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合不合格。”
苏落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个算是自己的恩人，他抿了抿发白的唇：“谢谢。”
“不客气。”西奥多对他笑了一下，做了好事被人夸赞总是开心的。
爱德格凑了过来只等他们说完：“那我们快走吧，耽误好长时间了。”
苏落慢吞吞的站起来，他现在身体还有些无力，软软的使不上劲。
“如果不介意，我送你们回去吧。”是奥斯维德。
他是在等苏落醒来的时候就到了的，先是问了情况，又谢过两位亚雌老师的照顾，就一直在旁边等着。
“一起吧，你们这不方便。”西奥多也说。
纳撒尼尔虽然不喜欢这个雄虫哥哥，但另一个军雌小哥哥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样子，他觉得该帮一把。
爱德格没觉得哪不方便，但他同意了。
于是奥斯维德一手扶着苏落的肩膀，略提着些让他借力，带着四个崽子一起往车那边走。
阿瑞亚特也自己回去了，溜的飞快，他即想远离爱德格，又有一大堆关于西奥多的现场情报要和雄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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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格家只有一群雌奴在，奥斯维德将他们放在了门口就离开了。
雌奴们虽然奇怪于小少爷今天怎么晚归那么多，但也都不会多嘴去问。
爱德格一路踢踢踏踏的走，苏落就沉默的跟在他后面。
“喂。”小少爷出声。
苏落知道他在叫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神游，抬头看他。
爱德格回过身，手背着，身后一扇门，门后通向的是地下室。
苏落安静的看着他。
小少爷张了张口：“我……”
想了想又换了个说辞：“你……”
然后气恼的一跺脚，一偏头离开了，看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爱德格冲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摔到床上，滚来滚去半天，又开始对被子拳打脚踢起来，最后把脸埋在了枕头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刚刚路过地下室的时候，他的内心突然涌上一股惶恐来。
在小少爷天真的世界里，似乎从未有过恶意，雄父对他再生气也不过是几句重话，对苏落再生气也不过是关个禁闭。
每次看到苏落从地下室里出来的样子，他还埋怨过他的娇气。
可是啊……可是。
那副样子突然和今天苏落的模样重合了起来。
爱德格打了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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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简单，几样基本的摆设，衣柜、床、书桌，他先是把包挂在椅背上，然后走到床边仰倒下去。
他先是伸手按了按头，就将双手规矩的放在小腹上，阖上了眼睛。
虽然身体很疲倦，但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奥利弗或许对爱德格这个最爱的孩子能稍微平和的交流，但对他这个小雌虫可没什么耐性，苏落精神里的淤积长年累月可不少。
他困顿的睡了。
做了一个黑色的梦。
他那时还小，作为家里唯二的A级小虫崽，在家里唯等级是尊的环境下也有些高傲自满。
他那时刚知道自己是收养的孩子，发现雌父雄父都只会温柔的对着爱德格说话，心里羡慕又嫉妒，但心知自己不一样，就努力做得更出色。
而每当他出色一点，雌父的眼睛就会冷一些，而这个时候雄父总会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打量他，抚摸他的脸蛋，此时他的心里对长辈还满是孺慕，自然更喜欢贴近雄父一些。
就是这一天。
苏落旁观小小的自己兴冲冲的寻找雄父，想要分享他自己都记不清的欣喜情绪。
小军雌站定在主卧的门口，小心翼翼的从门缝往里看。
昏暗的房间里幢幢的黑影张牙舞爪，传来些奇怪的声响，夹杂着痛苦的哭叫。
他隐约知道那是什么，但脑子里空荡荡的，直到雄父餍足的拉开门，发现这个幼崽站在门口，伸手如同往常一样抚摸他的脸蛋。
滑腻又缠绵。
他盯着雄父衣袍上的一滴血，只觉得恶心的寒意从脊背爬上来。
但他抬起头，还是像往常一样孺慕的注视着自己的雄父，哒哒哒跟在雄父身边用雀跃的声音分享着自己的经历，一起离开了那扇幽深的门。
有雌奴进去，两个雌奴抬着一具被床单包裹尸体走出来，只垂下一只布满血迹和各种奇异的色彩的惨白手臂，一晃眼就过去了。
更多的雌奴进进出出，染了血的寝具被撤下，还有滴答滴答的红色落在地面上。
一桶一桶的清澈的水进去，拿出来就变成了红色，然后又慢慢变得清澈。
那段时间这种事时不时出现，家里的雌奴那段时间也不知不觉消失了一些。
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小军雌收入眼中。
毕生难忘。
那段时间，奥利弗迷上了凌虐雌虫的征服感，也渐渐难以隐藏自己的脾性，看向苏落的眼神也愈发露骨了起来。
这是他买来的，花了大价钱的，用于生下更优秀后代的雌虫啊。
他想，这个幼崽漂亮又活泼，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他在慢慢长大，变得越发符合自己的心意。
小军雌睁着漂亮的眸子，里面倒映着雄父的样子。
但他的心里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它在咆哮：
我不想，
我不愿意，
这些高高在上、残忍又变态的雄虫，
我不想被这样的雄虫欺辱，
永远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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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雌还是很努力，但他开始变得沉默起来，他的漂亮眼睛也不会闪闪发光了。
苏落学会了不再与爱德格争风吃醋，无师自通的扮演出一个逆来顺受的好哥哥。
这是爱德格喜欢的，这是奥利弗不爱的。
他的雄父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而他的弟弟上哪儿都带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小跟班。
安全有了，力量在积蓄。
哪怕失去了雄父的喜爱经常会受到责打惩罚，但每一次从禁闭室出来，被刺眼的灯光一照，他就觉得自己的路没有选错。
他看到的不是灯，而是刺目的太阳。
太阳注视着他，让他浑身暖洋洋的。
浑浑噩噩中，太阳转啊转，裂成了两个。
它们变成了一对金色的眼瞳。
苏落惊醒过来。
他有些茫然，睁着眼出神，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不过他只躺了一小会儿，拖着已经不那么疲倦的身体爬了起来，他的功课很重，作业也多，得加紧完成。
自己的未来，他想要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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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亚特：“所以你怀疑你雄父一直虐待苏落？”
西奥多：“不应该吧，被虐待的话很容易看出来的吧？苏落身上又看不见伤啊。”
爱德格：“所以我猜是精神折磨啊。”
123颗小脑袋凑在一起。
爱德格把他那头漂亮的红发抓的乱糟糟的：“每次苏落犯错雄父总会把他关到地下室里，他出来的时候就像……就像之前校门口那样。”
阿瑞亚特皱眉：“如果表现得这么严重，那你怎么现在才发现？”
“我没想过，”爱德格纠结道，“我以前还以为就是关禁闭关的。”
关禁闭啊，如果是地下室那种完全密闭黑暗的环境，人在里面关久了也会有呼吸困难，胸闷、焦虑、心慌、冒汗等等。
西奥多思考：“也不是没可能，如果是幽闭恐……”
转念一想，雌虫能夜视，哦，那没事了。
西奥多闭嘴。
“你刚刚说什么？幽闭……”阿瑞亚特没听清。
西奥多当然不可能说幽闭恐惧症了，他琢磨虫族可能根本没这个病：“我是说会不会是幽闭太久了，这样的环境容易紧张吧。”
爱德格把脸在桌面上撵来撵去，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面对不了这个事实。
他又想到他毫无顾忌的对着雄父闹脾气，对方就算是要气炸了只是不痛不痒的责骂，甚至有时会有温和的精神触手落下，安抚他躁动的小情绪。
爱德格又有些怀疑起自己的猜测起来。
听到西奥多的说法，爱德格像是找到了个好借口：“对啊，雄父也不像会用精神力折磨虫的，也许是苏落胆子小呢，雄父一般生了气也就关个他三五天……”
“等一下、等一下，”西奥多打断他，“什么叫关个三五天……？”
他有些怀疑自己没听清。
爱德格疑惑的看着他：“就……关地下室关个几天……啊？”
西奥多哐的砸了下桌子：“这就算没用精神触手去折磨也算是虐待了吧？！”
爱德格搁桌子上的脑袋都给他整晕了。
旁边的虫也都看过来。
阿瑞亚特按住西奥多：“小声点小声点，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西奥多不好意思的收回手，现在天气转凉，图书馆那里不太好呆了，他们现在是在南院找了个甜品店。
旁边的视线陆陆续续收回去，能来这里的也都是些小雄虫，虽然平时嚣张跋扈的多，但他们也认得到学校这三个出了名的A级高等雄虫，课天天逃，祸三天两头惹，里面那个黑头发的实力强的一批、金头发的那个是雄虫协会会长的雄子、红头发那个就一混世魔王逮谁咬谁，都不太愿意来招惹他们。
“这能叫大惊小怪？”西奥多压低了声音，“关个三五天虫都要死了。”
爱德格抓住时机嘲讽他:“你以为跟你一样，以雌虫的体质几天不吃不喝不眠轻轻松松好吗。”
“所以还没吃没喝吗？！”西奥多努力控制自己别又把声音提起来了。
“这正常吧，都关禁闭了难道还给送饭吗？” 阿瑞亚特家也算是兄弟众多，看过的处罚也不少，“又没责打伤害的，关禁闭是最轻松的处罚了吧，就是可能耽误点课。”
西奥多没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好像没什么好说的，阿瑞亚特和爱德格的态度都表明了，在他们眼里，在虫族社会，大家都普遍认为这不是什么大的惩罚。
他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心态要放平，这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那按你这么说，这种处罚对苏落应该没那么大影响，至少不会表现得那么……就上次那种样子。”西奥多把话题引了回来。
爱德格就焉了。
西奥多有些犹豫，苏落看上去过的好惨的样子，但这就是他原本的轨迹啊：“这是你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插手，你跟我们说也没有用啊。”
“也许，”阿瑞亚特沉思，“你可以问问劳伦斯叔叔，他可能可以插得上手。”
西奥多：？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苏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