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不自知的恶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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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问西奥多什么感受，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他就不应该看阿瑞亚特可怜，经不住他的恳求，就跑过来跟他一起吃苦，当然，也是为了不被再次被控诉为叛徒，他只能委屈下自己跟他“同进同退”，字面意义的那种。
爱德格还在一旁嚷嚷，一张小嘴叭叭的，骂人的话噼里啪啦的吐出来。
之前那个“通报批评”虽然已经被撤下来了，但流言是有口就跑的，别的几只虫都不当回事、不往心里去，但爱德格不行，他之前那段时间把每一个被他听到讨论这件事的虫揪出来，不是言语威胁就是武力威胁的，这要不是阿瑞亚特给拦着，可能很快又要签一份处理声明了。
“爱德格，安静点。”西奥多老干部似的抿了一口杯里的饮料，“有什么好计较的，别和一群小孩子计较。”
“小孩子？”爱德格眉毛一挑，“敢背后说我坏话，他们该打，一个个都欠揍！”
西奥多无语，他们这讨论的都是事实吧，而且这笑料谁放出了的没数吗。
“我和他就算了，”阿瑞亚特插进话头来，试图缓解气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爱德格，对着西奥多说，“他们可几乎都比你大。”
“心智上看都是小屁孩，他们可不如我。”他又抿了一口饮料，这种饮料口感和营养快线非常像，这种前世的味道让西奥多非常熟悉和怀念。
当天回去后他就跟家里的雌奴简述了一下饮料的外形和口味，专门负责照料小崽子们的莱特听后很快捣鼓出来，过程很简单，这就是一种叫碧乳果的水果直接榨汁得来的，如果滤掉残渣口感会更好。
碧乳果如其名，碧色的果皮里面是乳白色的果肉，看起来很漂亮、吃起来有奶香，以前西奥多其实吃过这种果子，但不得不说，直接吃口感比较奇怪，所以家里虫直接把这种东西从他的食谱上划去了，没想到换种吃法这么得他心。
阿瑞亚特：“你这么天天喝就不腻吗？”
这些天他每天都能见到西奥多在喝这种东西。
“还行吧，等腻了再换呗。”西奥多手捧家里莱特准备的爱心杯，里面装满了乳白的果汁。
而且他又不是喝味道，是喝一种怀念的气氛，这种果汁鲜榨无添加的，也没有对一般饮料的担心。
爱德格：“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毫无节制。”
西奥多懒得理他，于是对他露出个公式化的假笑，然后转过去对阿瑞亚特说：“我为你付出了太多。”
阿瑞亚特：“呵。”
爱德格那张嘴是真的让虫反感，不过他不会跟阿瑞亚特吵，跟西奥多又吵不起来，几个小虫崽待一起气氛也还行。
其实还是缺少社会的毒打，当西奥多代表社会毒打他一顿之后不就学乖了些，忍不住怼西奥多都是找些不痛不痒的话。
西奥多是真的觉得：“你长这么大没被打死真是个奇迹。”
“谁敢对我发脾气。”爱德格理直气壮。
西奥多：“我敢。”
他释放出精神触手，编织的网威胁的悬在爱德格的头顶。
爱德格就闭嘴了。
西奥多其实挺头疼的，这种熊孩子记打不记吃的，他也不可能真就打他。
但爱德格安静不了多久，马上又兴致勃勃的问：“你这个……就你制住我的那个吗，我之前为什么没看见？”
西奥多有些诡异：“你看不出来？”
他放出自己的精神力织了张网，用眼神询问了阿瑞亚特，得到允许后罩到了他身上，然后切断联系。
“哇哦~”爱德格惊叹。
这张精神力网拢在了阿瑞亚特身上，属于精神力的光度一点点暗淡，在精神的视野里变得不那么显眼。
确定爱德格看清楚了，西奥多就把那张网从阿瑞亚特身上掀了下来。
阿瑞亚特活动了一下，毕竟这种领地被侵犯的感觉并不好受：“你这东西对雄虫可真是个威胁，我刚刚都不敢外放精神力。”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东西最开始是干嘛用的。”西奥多无语，又看向爱德格，“其实你当时把精神触手都断掉就没什么事了……我当时真没想到这东西杀伤力那么大。”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干。”
爱德格明显被气到了，但西奥多的能力表现的太强势，还是把自己的气给憋了回去，然后研究起这种精神力织网的能力。
其实不难，爱德格对自己精神触手的操控能力不弱，在西奥多的视野里，他的“网”不够大、不够密、也不够坚韧，但勉强有形状了。
然后他就看到这张网往自己这罩过来。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实在不行打两顿。
西奥多的精神触手从精神力线团里膨胀而出，直接搅散了那张网，爱德格的精神力细线相对他来说软弱的不成样子。
爱德格脸色一白，瞪大眼道：“你干嘛啊？！”
他可不是怕了，脸色发白是他那些精神力被打散的后遗症。
西奥多皱着眉头看他这恶人先告状。
爱德格还在继续说话：“你知道我这些精神力积攒了多久嘛？”
西奥多盯着他这张看上去还异常委屈的脸，诡异的发现对方真的就是在抱怨，而完全察觉不到他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危险又冒犯的事。
“是你刚刚先攻击我的。”西奥多回复。
“攻击？你之前不也这样罩在阿瑞亚特身上的吗？”这下轮到爱德格诡异了。
“那是我同意了，”阿瑞亚特回复他， “不经允许用精神力触碰别的雄虫很没有礼貌的，没人教过你吗？”
雄虫一般都会对其他虫的精神力表现出抗拒，相比起雌虫的无知无觉，雄虫们对这种看得见的威胁反应可大得多，让自己的精神触手不要冒犯到其他雄虫的领地里其实是一种社交礼节。
但很显然爱德格并没有受到过这种教育。
不过他也没把自己精神力往西奥多身上招呼了，就自己对着虚空编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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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撒尼尔有些难捱的晃动了下身体，那个和他有过过节的雄虫一种盯着他看，让他有些难受。
西奥多也发现了爱德格的注视，反身将哥哥挡在了后面，隔绝了他的视线：“你干嘛呢？”
他心里警铃大作，突然脑子里冒出阿瑞亚特曾经说过的“联姻”“攀姻亲”等等词汇。
其实爱德格不是在看纳撒尼尔，他看的是纳撒尼尔身上的精神细网。
“这个，”爱德格对着纳撒尼尔指指点点，“这个……精神力网？”
西奥多按下爱德格的手指：“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然后才回答他：“对，上次我就是把纳撒尼尔身上的这个挑你身上的，这个我本来是作为防御精神力入侵弄出来的，现在算是发现了个新作用，还真是多谢你了。”
但爱德格没听出他的讥讽，又一次兴致勃勃的摆弄起他的精神触手来。
爱德格没动静了，阿瑞亚特不说话——他现在在爱德格面前如果没必要基本保持安静，西奥多跟他们站了一会儿简直百无聊赖，就跟自己哥哥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他们现在是在等候室的门口。
本来是在等候室里面的，但是纳撒尼尔到了，雌虫进不去等候室，西奥多自然就得出来，剩下的两个小雄虫也就跟着出来了。
他们是在陪着爱德格等苏落，因为一般情况下苏落所在的7年级下课都要比纳撒尼尔略晚些……也就是留堂。
但晚也不会晚多久，没过几分钟他也就到了。
之前爱德格家没有别的虫不是躲起来了，而是他们的雄父只带了这两个“A级”幼崽到了主星，而他们的雌父显然跟奥斯维德一样繁忙，甚至要更忙一些，所以一直都是两个小虫崽自己回家，毕竟在星网上召的无人悬浮车方便快捷而且在星网监控下其实也很安全。
奥斯维德是不想放弃难得的相处时间，但孩子自己回家也都属于常规操作，至少北院那边的小雌虫基本都是这样的。
苏落向他们低头见礼。
爱德格看到他就招手：“苏落，过来。”
苏落听话的靠过去。
他挥动着自己刚刚编织出来的网靠近这个小军雌的身上，他也想学西奥多那样往自己这个兄弟的身上也罩一个。
但他显然对自己的把控能力有什么误解。
苏落一开始安静的站定在小少爷面前，然后瞬间被这种精神力的侵蚀所击倒，直接站立不稳趴跪在地。
西奥多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就看到小战神嘴唇煞白的倒在爱德格面前，整个虫汗津津的抖得厉害，又用精神力一探，哪不知道怎么回事。
“爱德格，精神力收起来！”他赶紧制止爱德格的动作。
爱德格不明所以：“啊？”
“快收起来，这样很危险的！”阿瑞亚特也被爱德格刚刚的举动惊到了，也是才反应过来，“快点！你没看他都快晕过去了吗？”
爱德格这才注意到苏落看上去很不妙的样子，有些迟疑的将精神力撤回：“他不是雌虫吗？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现在知道了雄虫不喜欢被精神力接近，那转念一想，那他换个雌虫咯：“而且西奥多不就是这么做的嘛，纳撒尼尔就没事啊。”
他当然不觉得是自己有什么问题，说着还踢了踢依旧直不起身的苏落：“你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西奥多已经跑到等候室叫了个亚雌老师出来，那老师看到苏落这副样子也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又叫另一位老师从等候室拿出一张软垫，将这个小军雌抱过去放在来上面。
“这是怎么回事？”拿软垫的亚雌老师对爱德格师询问道，因为他当时看到爱德格离得最近。
“我怎么知道，”爱德格有些不耐烦，“我就是用精神力……”
“那这明显是精神力紊乱了，这得找精神安抚师啊。”将苏落抱过去的亚雌老师听到精神力就明了了，他扶着已经有些意识不清的小军雌给他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苏落在他的手底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怎么就精神力紊乱了，他又不是雄虫！”爱德格惊讶。
那个亚雌老师比他更惊讶：“这和雄不雄虫有什么关系？”
西奥多这时凑上来，他本来是想说自己可以帮忙梳理一下，但听到老师说了精神安抚师，想了想还是算了，让更专业的来：“那就请一个精神安抚师来啊，或者我们送过去。”
另一个亚雌老师为难的说：“精神安抚师哪儿那么好找，雄虫协会不会安排他们接这种零散的活计。”
西奥多胳膊肘怼了怼一旁的阿瑞亚特。
阿瑞亚特拧眉看了他一眼，还是解释：“这是真的，精神安抚师只供职在军部，要不就服务于雄虫内部……我问也不行，雄父不会为我破这个例。”
“这样的，只能问问有没有闲散的雄虫愿意接个活。”
“放着就行，雌虫恢复力很强的，要不了多久一样能自己好的。”阿瑞亚特总结道。
两位亚雌老师也没什么办法，幼崽在学校受伤他们也难受，但精神安抚可不是什么雄虫都能做到的，他们也没什么能量去找个有能力且愿意帮忙的雄虫，而且对于这个阿瑞亚特这个小雄虫的身份，每一个老师其实都心知肚明，他说没办法，那就真的没办法。
“我来吧。”西奥多听他扯半天，就是没有专业医生呗，不过还是寻求了下阿瑞亚特的意见。
总不能真这么放着，对方看上去都快休克了。
阿瑞亚特听他这么说，摸出光脑给他的雄父发个了个消息，半晌后：“行。”
西奥多就直接自己上了。
不过西奥多的触手一探过去就觉得糟糕，他还真没应付过这么混乱，波动这么剧烈的精神线团，但困难是困难了些，只要小心一点细致一点，他觉得自己能把这团乱七八糟的线球球理顺。
两个亚雌老师对西奥多的动作惊了一下，想去阻拦，涉及精神都是精密的活计，哪是一个小萝卜头可以做到的，这不是添乱嘛。
但阿瑞亚特拦住了他们，他对自己这个小伙伴的能力非常有信心，而且他光脑上面是斐迪南的回复：“他想去，就让他试试，他这要是弄废了，我派安抚师给你们兜底。”
斐迪南不介意让小雄虫试试手，能救最好，就算是弄得更严重他也愿意兜底。
西奥多这边做着“精密手术”，紧张的满头汗，那边爱德格还在那里说：“雌虫又没有精神力触手，他们怎么可能精神力混乱。”
亚雌老师虽然也慌得厉害，但面对一个小雄虫，还是好声好气耐心的给他解释：“我们说的精神力触手是指由体内精神力伸出的精神力细线，这是只有雄虫可以操控的，但精神力是每个虫族都有的，自然也是每一个虫族都会有精神力紊乱。”
爱德格还是不明白：“可他怎么会精神力紊乱。”
雄虫精神力紊乱是他们的精神力触手有时不听指挥，会造成“线球打结”的现象，雌虫又没有。
“还不是你弄的，”阿瑞亚特心里为西奥多着急，又听他叭叭叭，忍不住想怼他。况且他刚刚在旁边看得清晰，“要不是你拿精神力触手去搅和，能这样？”
爱德格指着纳撒尼尔：“那西奥多他哥怎么就没事。”
“因为西奥多他用这个很熟练了，但你不行。”阿瑞亚特对爱德格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样子很烦躁，“西奥多那是拢在外头，你直接就匡到精神体上了，能一样吗？！”
西奥多会有意识将细线铺到体表，这就可以当做一种防御性或者控制性的手段，但精神细线对实物的穿透性自然也能直接扑到精神线团上，这可就是实打实的伤害了。
爱德格还是不服气：“不就是被精神力触手碰了一下，怎么这么大反应，娇气。”
“不要用精神触手去触碰别人的精神，我以为你知道这控制不好会很危险。”西奥多叹息，他终于理顺了那乱糟糟的线，只等对方清醒了。
西奥多又按下爱德格这个喜欢胡乱指虫的手：“你之前又不是没感受过，精神受到伤害的感觉。”
爱德格抖了一下，他站等候室门口，自然很容易就回忆起了那次的事情。
“但是……”爱德格犹豫，“那次不是我自己精神触手缠一块了才那样……”
话题又绕了回去：“直接的精神力触碰很舒服的呀，明明雄父用精神力触手触碰我的时候就很舒服。”
“用法不一样。”阿瑞亚特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虫不知道这种常识性的东西，“精神触手这种东西，它既可以用来理顺你的精神，如果有必要，它自然也可以搞乱你的精神。”
“你雄父怎么可能会伤害你，那自然是在用精神力帮你梳理精神，我雄父也常这样。”阿瑞亚特扭头向西奥多找认同感，“是吧？”
西奥多：“……”
无法回答，因为没有同感，在家只有他替劳伦斯做安抚的，还没见劳伦斯对他这么做过。
——这就是别人家的雄父吗？我一点也不羡慕。
西奥多冷漠的想。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不自知的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