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日月星光

6、渊源

　　在安古卓的提示下，朵尧很快想起了他是谁。

　　那是一个春天，万物复苏。青埂群山的山顶依然是终年积雪。鸟飞绝，人踪灭，千里不见生机。

　　山上最多的便是石头。其中夹杂着一块玉石。此玉通体圆润光滑，手掌大小，说它独特是因为这玉晚上可发出莹莹的光，似月光，可照亮周围三寸黑暗。但这地没人来，玉也就没被发现，知道的只有天地和群山。

　　也不知溪水吟唱了几番春秋，在一个月圆之夜，这块玉石忽然光芒大盛，明亮直逼太阳。很快，亮如白昼的光又如潮水般褪去。玉石不见了，多了一个摄人心魄的女子。

　　朵尧因为这惊世的相貌，惹来很多麻烦，她下山以后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掩盖自己的相貌。鼻子塌一点，眼睛小一点，皮肤黑一点。虽然依旧不错，但没有那么惊世骇俗了。

　　安古卓是在外应酬完回家的路上遇到朵尧的，看她独自一人，便好心提醒她快些回家，晚上不安全。朵尧感受到他的善意，向他道了谢，左前方是个胡同，朵尧打算进去，让他觉得自己是快到家了。两人并行了一段路，说了会话。分别以后，朵尧转身进了胡同，可刚进去没多久，反而是安古卓遇到了危险。安氏在潮州是首屈一指的家族，眼红者不在少数，仇家也多，更何况安古卓和苏珺关系非同一般，竟一时说不上今晚的刺客是哪一波人。

　　安古卓之前喝了点酒，行动没有那么迅捷，一时脱不开身，周围随从也无法脱身来保护他。双方正胶着着，朵尧听见打斗声匆匆从胡同出来，看到安古卓危险，便上前相助。今晚月色正好，朵尧灵力涌动，救人迅速。

　　大概是酒气上涌，把眼见得景迷离了一番，安古卓觉得朵尧美极了，似是从天而降的仙子，衣袂飘飘，发丝轻扬，与月争光。举手投足清风起，一颦一笑爱念生。安古卓眼看着朵尧纤指一弹，素手翻花，不过几个挥袖，周围人像失去力气一般全都倒下了。

　　平静的湖面起了波澜，石头搅动一池春水。

　　......

　　苏珺听完，一时没有言语，心里想的是，她果然不是凡人。又看看好友，扭扭捏捏的感觉不妙。

　　朵尧觉得安古卓出现的刚刚好，她正愁无从打听苏珺的事，他就出现了。她打算找个时间约安古卓去酒楼坐坐。

　　安古卓重逢心里的仙子，既激动又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和她交流。更是不解仙子为何会在苏珺府上，难不成是苏珺威胁她？

　　因三人未及时开口，场面陷入诡异的沉默。还是苏珺率先回过神，向朵尧解释自己有事需安古卓帮忙，晚点会邀请朵尧一起吃饭。朵尧应下，双方告辞。安古卓临走时又偷偷看了眼朵尧，惹得朵尧忍俊不禁，安古卓脸更红了。

　　傍晚苏珺遣人来请。

　　桌上的三人各怀心思，一顿饭吃的沉默而和谐。饭后，安古卓说起潮州那件事，又一次向朵尧道谢，并表示明日若方便，想在悦来酒楼宴请朵尧。朵尧一听，正中下怀，连忙答应。苏珺在旁听着，一挑眉，眼神莫名地看着二人，倒是未阻拦。

　　......

　　悦来酒楼

　　安古卓选了三楼的包间，装饰清雅干净，位置较偏，隔绝了外面的吵闹，很适合说些悄悄话。

　　“朵姑娘，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各式的菜品都点了些，你看看还想要什么”，安古桌眼含期待地问朵尧。

　　朵尧倒是不挑食，来者不拒，凡间菜肴在她看来都是美食。

　　等待上菜的时候，朵尧先开了口：“安公子还是我第一个见到的苏大人的朋友，想来二位关系极好。”安古卓听了，挠了挠头，说：“小时候他在潮州待过几年，家里大人关系好，我也经常能碰见他，你也知道他什么脾气，我俩属于相看两厌，但小孩子嘛，打一架就是朋友了，而且我气量大，不和他一般计较。”

　　这话说的难免有自夸的嫌疑，但也看出这二人关系密切。

　　“...后来，他回了京都后，这脾气越来越人嫌狗憎了。多亏我的不抛弃不放弃，还能给他一些温暖”，说道这里，安古卓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也没再说什么了。朵尧知道期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涉及别人的隐私，朵尧也就没再问。

　　饭菜上来了。满满摆了一桌。五颜六色酸甜苦辣荤素搭配，朵尧扫过去，不由咋舌，这吃不完也太浪费了。

　　安古卓斟了杯酒，郑重地向朵尧道了谢，并迂回地询问朵尧为何会住在苏珺府上，表示有什么难处尽管向自己提出。朵尧不好实话实话，便说自己暂时在苏大人手下做事，未被胁迫，满一年后可离去。安古卓察觉到她的为难，也没再细问，只说以后有什么事可来找自己，自己还会在京都住一阵子。朵尧满口应下。

　　这顿饭，朵尧吃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