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日月星光

2、又一日

　　朵尧今天无事可干，去了一趟醉仙楼，告诉他们中午不用送餐了。

　　回来后看着时辰还早，朵尧便打算静心画画。前几日在山里偶遇一位老人，相谈甚欢，老人知晓朵尧善画，便请托她做一副静夜图，画夜景本就是朵尧擅长的，当下便欣然相允，约定五日后再来此处取画。如今是第三日，朵尧不敢托大，还是尽早完成为好。

　　朵尧这幅画画的格外用心，不知不觉竟用去大半光景。朵尧将画小心保存好，只待后天将此画交给那位老人家。

　　朵尧在发呆睡觉发呆吃饭中度过了这两天。到了约定的日子，朵尧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将画放在盒子里，出发上山。

　　山上有点凉爽，树荫层层，空气沁人心脾，朵尧很喜欢这里的苍翠与生机。时不时便上来感受天地灵气。朵尧找到那日的小亭子，发现亭子里已有人，走进一看，正是那日的老者。朵尧赶紧上前，“阿伯，您等好久了吧，是我来晚了。”，老者笑笑，说“你没有来晚，是我惦记着这里的风景，想早来多欣赏会。丫头，画带来了吗？”

　　朵尧笑眯眯地，把盒子放在石桌上“带来了，就在这里面呢，阿伯，您看我画的怎么样？”说着，便打开盒子，将画展开。“嗯，不错不错，很有灵气，很有意趣，朵丫头，你这画可自成一派啊。”老人看着画，抚着胡子，对朵尧说：“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力，后生可期啊。”

　　朵尧听着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占了身份的便宜，其实担不起真才实学这类称赞。俩人正说着话，远处匆匆忙忙走来一人，附在老者耳边说话，朵尧眼见着老者脸色难看了起来，不待老人开口，便道：“阿伯，您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不必顾虑我。我在这里看看风景就很好。”老人听了，也不多说，叹了一声，吩咐人带上画便告辞离开。

　　朵尧也没有再坐，而是在山里散步似的到处逛。她无所顾忌，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朵尧也没觉得害怕，反而踱步欣赏起来。正看的认真，忽被一声尖叫惊到。那声音短促刺耳，充满了疼苦。朵尧悄悄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寻过去，发现那树林更深处竟藏了一伙人。

　　看衣着，朵尧觉得这应该就是话本子里说的江湖中人。四五个江湖中人围着一人，那人瘫在地上，脖子上架着把刀，说话断断续续的：“我…我也是没办法，他苏…苏珺威胁我不给他办事便要杀…杀了我们，我…我是为你们着想啊。”话音刚落，另一人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响起：“刀老三，你分明是被钱迷了眼，他说事成之后给你五千两，你便信了。你还记得我们的规矩吗，身在江湖不问朝堂事。你为了钱出卖了我们，还在这里狡辩！”

　　朵尧觉得苏珺这名字有些耳熟，再一细想，可不就是前几天茶楼里遇到的人吗。原来他一个朝廷的官员，似乎官还挺大，竟然与江湖扯上关系。这边朵尧想着苏珺，那边也在说着苏珺。等朵尧再看，只听见一句“你如今仍然不知悔改，以后怕会陷的更深，与其苏珺派人杀你灭口，倒不如你就此自裁谢罪。”刀老三听了自是不依，要奋起反抗，但双腿受了伤，无法站立，徒劳挣扎。众人见状，只能商量着出来一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了刀老三。

　　朵尧没见过死人，也没见过杀人，她有些不适。正打算悄身离开时，那边又起了动静。朵尧遂定住不动，紧张地看着那边情形。

　　“大哥，是锦衣卫那伙人，难道是杀我们的？”

　　“莫慌，来人不多，我们跟他们拼了，也许还有生机。”

　　“二哥，我们护着你，快，先带老五走”

　　朵尧不懂武功，看的眼花缭乱的，奇怪的是，只听见这几个江湖中人的对话，锦衣卫那边像影子一样，一点声息也没有，二话不说就举刀杀人。

　　等一切都风平浪静，地上又多了五具尸体…

　　锦衣卫杀完人，将尸体堆在一起，拿出一个瓶子，扒开塞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尸体上，空气中弥漫开来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尸体眼见着渐渐融化，最后成了一滩水，在土地上，也看不出什么颜色。做完以后这一切，那些锦衣卫消失在丛林里。

　　山林里的鸟还在欢乐地叫着，风还在轻柔地吹着。树木还是郁郁葱葱。一切都是刚才的样子。可朵尧却有些不敢动，刚刚的场景，让一直感受着人间的明媚温暖热热闹闹的她有些接受不能。她才发现，原来凡间的黑暗随处可见。

　　回家的脚步有些沉重，进到城里，朵尧鬼使神差的又去了一趟茶楼，没进去，反而就站在几步开外，望着门口，脑海中一时是那个梦，忽然又成了刚才杀人的景象。在她短暂的人生中，朵尧还未遇到过这样的人。还未见其人，就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印象。

　　苏珺，苏珺…

　　朵尧在溪边呆了一夜，自认为在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