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礼拜三午睡时刻》2580club

188、Chapter 116 白色芍药

　　“哈利，记住你们的目的——带上赫敏，离开这里。”凯瑟琳小声叮嘱道，“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小天狼星这里我会想办法。”
　　哈利抿着嘴唇，轻轻点头。
　　“我想，”这时，贝拉特里克斯开口了，“我们可以除掉这个泥巴种了。格雷伯克，你想要就拿去吧。”
　　“不——！”
　　罗恩冲进了客厅。贝拉特里克斯吃惊地回过头来，转而把魔杖指向了罗恩的脸。
　　“看来冲动行事的不是我。”哈利无奈地和凯瑟琳交换了个眼神，紧跟着冲了上去。
　　“除你武器！”罗恩咆哮道，用虫尾巴的魔杖指向了贝拉特里克斯，她的魔杖飞向空中，被飞奔在罗恩身后的哈利接到了。在拿到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后，哈利把德拉科的魔杖塞回了凯瑟琳的手里。
　　听到响动的马尔福夫妇、德拉科和格雷伯克急忙转过身，哈利让马尔福先生第一个倒在了炉边。
　　“凯茜，小心！”一道道光束从马尔福夫人和格雷伯克的魔杖里喷出，德拉科朝凯瑟琳奔去，把她扑倒在地，滚到了一个沙发后面躲避着。
　　一片混乱中，无人顾及的小天狼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迅速从地面上捡起一根不知是谁掉落的魔杖，朝被迫卷入混战的安德莉亚跑去。
　　“住手，不然就让她死！”贝拉特里克斯正挟着失去知觉的赫敏，手持小银刀指着她的喉咙。
　　一时间，场面突然安静下来。罗恩拿着虫尾巴的魔杖，呆若木鸡。哈利直起身，仍然攥着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
　　“我说了，放下！”她尖叫道，把刀刃抵在赫敏的脖子上，凯瑟琳看到血珠冒了出来。
　　“好吧！”哈利喊道，把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丢在了脚边的地上。罗恩也扔下了虫尾巴的魔杖。两人都举起了双手。
　　“很好！”贝拉特里克斯斜眼一瞥，“德拉科，去捡起来！黑魔王就要来了，哈利-波特！你死到临头了！”她满眼都是狠毒的兴奋，“原来你也在，我亲爱的堂弟的小杂种，是德拉科没有把你好好看住吗？看来你是更想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对吧？”
　　“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凯茜的！”德拉科捡起魔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焦急道。
　　“噢，当然，德拉科，我没有忘记。”凯瑟琳可一点也不相信贝拉特里克斯真的会放过自己，但是德拉科还是屈服于她的威慑，拿着魔杖走向了她。
　　“现在，”贝拉特里克斯接过魔杖，将小银刀贴身收好，柔声说道，“西茜，我想我们把这些小英雄重新绑起来，让格雷伯克照顾泥巴种小姐。格雷伯克，你今晚功劳这么大，我相信黑魔王不会舍不得给你这个女孩儿的。”
　　“——等等。”贝拉特里克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好像走丢了一位尊贵的客人——你亲爱的爸爸呢，小杂种？”
　　“在这儿呢，贝拉特里克斯。”小天狼星阴沉着脸走上前，魔杖对准贝拉特里克斯发出绿色的光芒。
　　贝拉特里克斯眼睛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她期待着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
　　她扔下赫敏，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和小天狼星的战斗中。
　　各种颜色的光束在二人之间穿梭，罗恩跑过去从混乱中把赫敏拉了出来，凯瑟琳抓住机会，用德拉科的魔杖把格雷伯克击昏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头顶上正在缓缓传来一种奇异的摩擦声。如果此时有人稍稍抬起头，把注意力分给天花板，就能看到水晶枝形吊灯在微微颤抖，并且幅度越来越大。
　　随着一阵吱吱声和不祥的叮当声，吊灯开始往下坠落。贝拉特里克斯就在它的正下方，尖叫着扑向一边，魔杖也散落一旁。吊灯坠落，水晶和链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地板上。闪闪发光的水晶碎片四处飞溅，德拉科弯下腰，双手捂着血淋淋的脸。
　　“德拉科！”凯瑟琳冲上去拉开德拉科，躲过了朝他飞来的一大块碎片。
　　贝拉特里克斯一跃而起，头发飞扬，挥舞着小银刀，而马尔福夫人把魔杖指向了门口。
　　“多比！”她尖叫道，连贝拉特里克斯都呆住了，“你！是你打落了枝形吊灯——”
　　“杀了他，西茜！”贝拉特里克斯厉声喊道，然而又是啪的一声爆响，纳西莎的魔杖也飞到空中，落在了客厅的另一边。
　　“你这个肮脏的小猢狲！”贝拉特里克斯叫骂道，“你竟敢夺走女巫的魔杖，你竟敢违抗主人？”
　　“多比没有主人！”小精灵尖声说道，“多比是一个自由的小精灵，多比是来营救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的！”
　　“哈利，罗恩，接着——快走！”凯瑟琳趁乱抓起贝拉特里克斯掉落的魔杖，用力丢给二人。
　　“还有你，爸爸！”凯瑟琳用力将小天狼星推向多比的方向，使他失去重心不得不向后倒去，被多比拉住了。
　　电光火石间，凯瑟琳的余光中掠过一道模糊的银光，正是贝拉特里克斯的小刀飞向小天狼星正在消失的地方——
　　“不——”
　　凯瑟琳惊慌失措之际，只见一个带着淡淡清香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正面迎接了飞速而来的小银刀。
　　伴随着啪的一声爆响，多比带着哈利和小天狼星他们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但是留给凯瑟琳的，并非是一块空白的地板，那上面还留下了一个人。
　　“妈妈——”

　　那天之后发生的一切凯瑟琳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知道马尔福庄园的客厅一片狼藉，贝拉特里克斯朝自己的脖子掐过来，却被谁拦住了，好像是德拉科把自己从母亲的尸体上拉了下来……
　　母亲的……
　　母亲的尸体！
　　凯瑟琳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感谢梅林，你终于醒了……”德拉科在下一秒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脸上的划伤已经结了痂，但是他看起来倒是并不在意，反倒对凯瑟琳上上下下地询问起来。
　　“我没事，德拉科。”凯瑟琳身上并没有受什么要紧的伤，只觉得头痛，她靠在德拉科怀里，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身处德拉科的房间。
　　“你昏睡了好久，我们差点把你送去圣芒戈。”德拉科心有余悸地说道，将一杯水端到凯瑟琳嘴边。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凯瑟琳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她的喉咙干得冒火。
　　“第三天，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德拉科如实回答。
　　“第三天？”凯瑟琳不敢相信，“那我妈妈……她还好吗……”
　　“凯茜……”德拉科抱住挣扎着想要下床的凯瑟琳，“等等……”
　　“我得去看看我妈妈……她受伤了……对吗……”凯瑟琳不住地颤抖着。
　　“是的……是的……”德拉科安抚道，“她受伤了……”
　　“受伤了……但是她会好起来的，对吧……”凯瑟琳期待地望着德拉科。
　　“……我很遗憾，凯茜。”过了许久，德拉科才低下头，沉重地说道。
　　“不。”
　　“凯茜……”
　　“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
　　德拉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把凯瑟琳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我想去看看她，好吗？”等到凯瑟琳抬起头时，德拉科的衬衫已经洇湿了一片。

　　德拉科握住凯瑟琳的手，带她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尽头一间鲜少有人出入的房间。
　　他们把她暂时安置在这里：整间屋子都被清空了，光秃秃的墙壁上除了精美但是因时间久远而有些暗淡的壁纸之外并无他物，显得房间格外得大，空荡荡的屋子中央突兀地摆放着一张长条木桌，上面覆盖了一层轻飘飘的白布。
　　不知不觉间，凯瑟琳的手已经要搭上白布。
　　“凯茜。”德拉科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You don’t want to do this.”
　　“Is it bad？”她问。
　　“她不会希望你见到这样的她。”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的妈妈。”
　　凯瑟琳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露出一个苍白的额头。
　　血腥味逐渐扩散至整个房间，让凯瑟琳的胃忍不住抽搐。
　　德拉科也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安德莉亚一向待他很好，每次他在多默尔庄园闯祸时，她都会替自己向马尔福夫妇求情。
　　“妈妈通知了你的外婆，明天一早她就会来。”

　　凯瑟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多默尔庄园的，印象中出现了玛丽外婆的脸，和德拉科扶住自己肩膀的手。
　　凯瑟琳靠着窗边发呆，安静地望着楼下陆续到场哀悼的客人——大多是陌生的面孔，她相信安德莉亚也根本不认识这些前来表达所谓哀思的人，他们不过是想来看多默尔家的热闹罢了。
　　敲门声响起，是德拉科的声音：“凯茜，我们该下去了。”
　　是啊，今天是母亲的葬礼，她理应到场。
　　凯瑟琳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她已经保持同样的姿势待了一整晚。
　　“来了。”她听见自己嗓子沙哑得可以。
　　凯瑟琳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德拉科正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倚着二层的栏杆，垂下脑袋对着地面发呆。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连衬衫也是纯黑的，衬得他更加苍白；铂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前，修长的身影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和孤独。
　　“睡不着？”他忍不住伸手轻触凯瑟琳眼下的黑眼圈。
　　凯瑟琳没出声，算是默认。
　　“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德拉科微微叹了口气，没再多劝什么。
　　德拉科从衣兜上拿下一朵白色芍药，递给凯瑟琳：“这是为你妈妈准备的。”
　　“马尔福先生！凯瑟琳小姐！请快下楼吧，主人已经催了好多次了！”
　　可可浑身缠着绷带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她的眼睛也红肿着，声音嘶哑尖利。
　　德拉科架起胳膊，让凯瑟琳挽上去，二人沉默地走下楼梯。
　　玛丽外婆穿着黑色的裙子，面色沉重地和来宾一个个地握手，抬眼间注意到了凯瑟琳，冲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葬礼在花园举行，我们先去那儿等着吧。”德拉科有些厌烦地望着小声嘀嘀咕咕的人群，牵着凯瑟琳往花园走去。
　　花园静悄悄的，只有母亲的大理石棺材摆在鲜花中央。凯瑟琳和德拉科坐在棺材前的长椅上，谁也没有开口。
　　“我以为根本不会有葬礼。”凯瑟琳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尽管母亲卧底的身份没有暴露，但说到底，母亲是为了保护父亲才死的，甚至不惜与她的食死徒“伙伴”站在对立面，况且这位父亲还是一个通缉犯，这种事情对于玛丽外婆来说依旧是家族的耻辱。
　　“是你外婆的意思。”德拉科说，“她说，毕竟是多默尔家的人，总归要有个像样的葬礼。”
　　凯瑟琳一惊，她没想到玛丽外婆还会说出这种话。
　　“葬礼要开始了。”玛丽外婆走过来，用毫无波澜的语调，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的视线也停留在凯瑟琳的脸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但什么挖苦的话也没说，便走开了。
　　他们起身，来到玛丽外婆旁边站好。
　　一个陌生的巫师主持了这场葬礼，凯瑟琳听着他不带感情的念白，只觉得讽刺，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
　　黑压压的人群都朝她走过来，一个个握着她和玛丽外婆的手，向她们诉说着自己的哀悼之情。
　　可这些人凯瑟琳一个也不认识，她只是麻木地应着，德拉科的手从背后扶着她，防止她支撑不住倒下。
　　葬礼非常简短，这让凯瑟琳感到庆幸，她承受不了太多来自陌生人所谓的“善意”，那只会让她觉得窒息。
　　人群渐渐散开，他们没空为了一个甚至不被多默尔庄园承认的女人花费太多自己宝贵的时间。凯瑟琳静静地伫立在安德莉亚的棺材前，望着她那张安详的面孔。
　　她和生前一样美丽，是凯瑟琳此生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
　　她安静地望着母亲的脸，被特殊咒语处理后变得像光个洁的瓷娃娃，抹去了鲜血和污迹，美丽干净到仿佛她在马尔福庄园空房间里看到的那个满身是血污的尸体是陌生人。
　　凯瑟琳不自觉地把手中的白色芍药的茎掐出指甲印来。
　　“凯茜……”德拉科在背后轻声唤她。
　　“你先走吧，德拉科，我想一个人和我妈妈待一会儿。”凯瑟琳没有回头，望着母亲的脸说。
　　“好吧。”德拉科应着，“如果你需要什么，可以叫我……”
　　“谢谢你。”
　　德拉科把自己那支芍药花放在了安德莉亚身边，沉默着离开了。
　　现在花园里只剩下她和妈妈了。
　　凯瑟琳在来到多默尔庄园前，本来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跟母亲说，可真的到了她面前时，却发现自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但是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几个小时，直到落日照耀在母亲的白色大理石棺上，将其染成金色，凯瑟琳才意识到一天已经过去了。
　　这就是了，一切都结束了。凯瑟琳悲哀地想。
　　得说点开心的事给妈妈，对吧？
　　托你的福，爸爸和哈利他们都顺利逃出去了。她在心中默念道。
　　古灵阁的钥匙也转交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了。
　　你的战斗结束了，妈妈，没有什么可以再伤害你了。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凯瑟琳的眼泪滴在安德莉亚的手臂上，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抹去，却顿住了动作——母亲左臂上的黑魔标记格外刺眼。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凯瑟琳。”
　　是外婆。
　　凯瑟琳努力控制着情绪，强迫自己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玛丽外婆站在夕阳里，凯瑟琳恍惚间看到了母亲的脸。
　　她早就忘记了安德莉亚和玛丽外婆有多么相像。
　　“愚蠢吧？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牺牲自己。”
　　“我不认为为自己所爱之人献出生命是愚蠢的。”凯瑟琳声音十分嘶哑，她整天都没有喝一口水，“如果你觉得愚蠢，或许只是你没有爱过。”
　　“没有爱过吗？”玛丽外婆嗤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表情令人琢磨不透。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为妈妈举行葬礼？为什么要去纪念一个自己不愿承认的孩子？
　　“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凯瑟琳。”玛丽外婆低声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她如何背叛我，她也是我的孩子。”
　　“我以为你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呢，”凯瑟琳讽刺道，“就因为她嫁了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我今天不会计较你的无礼，凯瑟琳。”玛丽外婆说，“但是你要知道，不仅是你失去了你的母亲，我也失去了我的孩子。”
　　“你真的在乎这些吗？”
　　“她曾经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不管你信不信。”玛丽外婆凝视着安德莉亚，“聪明、漂亮，我把她当作我的接班人培养，给她最好的一切，她的哥哥姐姐们甚至都嫉妒她——直到她爱上了你爸爸。小天狼星-布莱克毁了我全部的计划，我本可以使多默尔这个姓氏成为魔法界最有权势的家族，没有之一。但他搞砸了所有，我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一炬。他出事之后，还是我跑到瑞士把你们母女俩接回来，否则你们根本活不了几天。”
　　“难道你是想让我感谢你吗？”
　　“我可不敢奢求你的感谢，凯瑟琳，当安德莉亚和布莱克生下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是一个白眼狼。你们一家三口都是。”
　　“所以，安德莉亚会答应接受邓布利多的任务，也就不足为奇了。”
　　凯瑟琳没有什么表情，她不能确定玛丽外婆是否在诈她。
　　“你可以惊讶。我是她的母亲，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随你装傻，凯瑟琳，我不会背叛我的家人，尽管她选择背叛了我。”
　　凯瑟琳嘲讽地笑了。
　　“你觉得这很可笑吗？”
　　“噢，当然，相当可笑。”凯瑟琳道，“在一个死人面前说这些漂亮话，你是在说给谁听？”
　　“你以为我跟你说的这些，都只是‘漂亮话’吗？”玛丽外婆瞪着她。
　　“不然呢？”凯瑟琳生气地反问，“难道你还想得到什么？原谅，理解，还是怜悯？”
　　“我是你的外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偿？”
　　“如果你指的是物质方面，那好，我感谢你毫不吝啬地把我养大，这些钱我会在未来都还给你的，我们互不相欠。”凯瑟琳说，“但如果你指的是亲情，我可做不到对你表示感激，反正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真正的家人对待，不是吗？”
　　凯瑟琳快要把手里的白色芍药掐断了：“现在，请你离开，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天色早已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夜幕挂上了星星，自顾自地闪烁着。
　　凯瑟琳把手里的芍药花花瓣揪下来，撒在安德莉亚的左臂上，盖住那个丑陋的黑魔标记。
　　她靠着大理石棺材坐在地上，仰头对着星空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