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世界》江渔白

38、第38章

　　余姚随陈迦南进屋，发现花瓶里的鲜花换成新鲜的玫瑰。客厅的茶几上鲜花摆成了心形，鲜花上面放着那副装裱好银扇。

　　余姚拿起来，隔着相框抚摸着银扇的每一处细节，扇柄、扇面、梅树、花瓣和喜鹊。放下相框，又看到旁边的文件夹，她打开后看到是两份公益捐赠证书，捐赠人是她。

　　余姚上前抱住陈迦南，把头埋在他怀里，问他“你提前多久准备的？”

　　陈迦南双臂紧抱着她的腰身，“今天吗？提前三个小时下班准备的。为了让你十二点后进家门，我还专门拜托了黄莺。”

　　余姚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啊，怪不得黄莺路上开车那么慢。不是，我是问，你提前多久开始准备这些礼物，什么时候生出的心思？”

　　陈迦南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银扇是今年春天开始准备，手工订件需要半年才能做好。捐赠是月初弄成的。”

　　余姚有些不好意思，“你的礼物比我准备的用心太多。”
　　陈迦南捧起她的脸，“不是这么比较的，都是真心，干嘛非要分出多和少呢？”

　　俩人没再说话，双目对视，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余姚的眼眶开始蓄积泪水，一滴一滴从发红的眼眶向外溢。陈迦南笑着扯住自己的衣袖，帮她擦去泪珠。“乖，不哭了。不然眼睛肿起来，一会儿要在床上敷冰块了。”

　　余姚抽着鼻子踢了他一脚后，脸贴上他的脸，从他的嘴角开始，然后是嘴唇，然后下移到他的喉结。喉结是陈迦南不能触碰的点。他抱起她，将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腰上，用手托起臀部，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走到床边，主动权他夺回来。

　　从来没有一个生日过得如此荒唐，一夜未睡的余姚靠着枕头回复家人们的生日祝福。

　　陈迦南递给她一杯温水，顺手把手机接走，调成静音。然后躺回床的另一侧抱住余姚说，睡觉吧。

　　余姚有气无力地抬起腿踢了身旁的人几下，回想着昨晚的画面。在床上，她的衣衫被褪去。他的下巴从她的脖颈慢慢移到峰谷，从峰谷到峰顶，从峰顶回到一马平川，最后落在秘境幽谷。他在报复她，也在取悦她。

　　她在他的怀里睡着。

　　余姚再次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多，身侧的床铺空无一人。她穿上衣服下楼，陈迦南居然在厨房忙活。
　　陈迦南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到余姚说，“醒啦？我在煮面，你稍等几分钟。”

　　余姚不放心，跟着一起进了厨房。某人的鸡蛋已经煎好，卖相不错，居然没有煎糊。厨案上的小葱虽然切的大小不一，勉强也能忍受。不能忍的是牛肉，有的是片，有的是块。

　　余姚看着这些混搭食材，问，“你是打算做大杂烩？”
　　陈迦南说，“牛肉面。鸡蛋是生日特供。”

　　余姚扑哧笑出声，“两枚煎鸡蛋，还成特供菜啦。”

　　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自己动手。她想看看陈迦南究竟能做出一碗什么面。
　　最后端上来的面，卖相尚可，口味尚可，除了生抽放多，牛肉切太厚，其他还算勉勉强强。

　　距离生日结束还有八个小时，余姚总算取回自己手机，她窝在沙发上逐一回复朋友们和家人们发来的生日祝福。

　　余家人送的礼物最特别。
　　余杭的无人机飞行俱乐部要在俞城举行一场无人机表演给她庆祝生日。晚上九点的时候，俱乐部的账号会在网上直播。

　　余杭早上八点就发来信息提醒余姚晚上准时观看直播。余姚看到后没回信息，直接拨电话过去。
　　“杭杭，今年送得礼物颇得我心意。我还从来没见过无人机夜空秀呢？”

　　余杭在电话那端说，“主意还是奶奶第一个想到的。我爸和我妈赞助这次表演，我出力。今晚一定要准时看直播，是个大大的惊喜。”

　　电话挂断后，她对着银扇拍了各个角度的照片，选取最漂亮的一张发了朋友圈。

　　这把扇子收获了无数点赞，同学们、同事们和工作有过交集的朋友们纷纷留言问在哪儿可以买到。

　　众多留言里唯独吴珺的比较独特，“嘿嘿，老陈是我见过最懂浪漫的人。”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吴珺和陈迦南的关系貌似又前进一大步，不仅仅是单纯的工作关系，似乎开始往好朋友关系发展。

　　她把手机递到陈迦南面前，让他从实招来。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我去取银扇的那天，碰巧遇上吴珺。他见到实物以后特别喜欢，我利用了他的那份喜欢，让他帮忙找靠谱平台帮着刘阿伯寨子的银匠们做宣传，当然如果他有认识的设计师，也可以介绍给寨子。吴珺是社交达人嘛，他的前任女朋友在某平台做内容，前前任女朋友是美院毕业的独立设计师。上周两拨人一起去寨子拍片子，签约合作啥的。不过他可真不要脸，明明比我大四岁，天天老陈老陈地喊。”

　　余姚没理会他的抱怨，想趁着大家对扇子感兴趣的热度，在朋友圈里帮忙宣传一下。她靠着陈迦南编辑朋友圈的文案。

　　“既可以爱，又可以被爱，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在昨夜的时钟拨过午夜十二点，我又长一岁。在新的一岁里，我收到一份爱的礼物。说它是爱的礼物，无关乎它的物质价值，而是源于它背后的用心。

　　去年，我们一起去苗寨度假，遇到银匠刘阿伯，阿伯做了一辈子银饰。当时，我还在可惜：这么美好的银饰，如果不为世人所知，终有一天会消失在大山深处。后来，在我不知晓的时候，老陈和阿伯联系上。他们花了两个月时间确定样式，又花了五个月时间做成这件无与伦比的银扇。

　　在过去一年里有公益律师协助刘阿伯和寨子里的其他手工艺人申请商品设计专利，有热心人士帮着联系平台帮忙做宣传，有独立设计师协助传统匠人一起改进设计工艺。

　　这次，美好的事物不会消失，而是走到众人面前，大放异彩。”

　　她检查一遍内容后发送朋友圈，并在两条消息下方附上寨子里的店铺和微信公众号，并呼吁大家如果要订制的话，一定耐心等待，纯手工制作需要时间才能发货。

　　社交达人吴珺在下方留言，“认领热心人士，以后请叫我好心人吴珺。”

　　一时间，余姚和陈迦南的手机纷纷响起。余姚的是二叔打来的，陈迦南的是妈妈打来的，两边家人们都想要订不止一件银雕工艺品，问他俩能不能拉个群。

　　陈迦南挂断电话说，“早知道今年不送金镯子，送银饰了。家里长辈八成会怪我送礼物的不用心。”余姚想起几乎一模一样的金镯子，咯咯笑起来。

　　晚上俩人在小区附近的火锅店匆匆吃了晚饭，赶回家调试投影仪，准备以最佳的观影设备来观看这场用心的表演。

　　无人机表演从生日快乐开始，慢慢散去形成一片星空。空中有两颗明亮的星星，旁边慢慢出现一个女孩儿的面孔。女孩儿嘴角扬起，紧接着她旁边多了一个男孩儿，一个老人，两个老人，一家人和两家人。

　　这个无人机表演调动的无人机绝对不止余杭一家俱乐部，说不定把俞城和周边飞行俱乐部的用了起来。怪不得余杭说，二叔和二婶提供了赞助资金，怪不得余杭说是奶奶的主意。

　　这是奶奶和叔叔婶婶在向她表达爱意。无论她经历过什么，遭遇过什么，她的父母会在天上陪着她，她的家人会在俞城等着她。他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想到这一层后，眼眶里再次涌满眼泪，她接过陈迦南递来的纸巾擦拭。陈迦南坐在她旁边，拿着手机在两个家庭群里回复消息。

　　余杭和陈迦南单独聊天的对话框里是这样的内容。“姐夫，我截了我们账号下面暖心的评论做了长图，现在发你。你找时间让我姐看看哈。网上有很多人在释放善意。当然啦，更多人嫉妒得想成为我姐呢。”

　　陈迦南把长图的原图加载出来，里面的一条条评论，的确被余杭概括总结到位了。

　　“超级羡慕这个过生日的小姐姐，被家人这般爱着一定很幸福。祝小姐姐生日快乐！”
　　“我看不止YH飞行俱乐部一个官号发图，还有BV、CS、QC俱乐部都发图祝小姐姐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天呢，这是什么神仙姐姐呀。”
　　“本人现在就在无人机表演现场，小姐姐人不在俞城只能直播观看，一时间不知道我们谁该羡慕谁。”
　　“原本以为是求婚现场，结果是生日盛宴。看无人机表演，小姐姐应该已经结婚啦。实名羡慕呀。祝生日快乐。”
　　“羡慕+10086。祝小姐姐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
　　“这么壮观的场景，粗算一下大概需要几百台无人机。这策划牛逼，表演的场景也超级用心…啥也不说了，祝生日快乐。”
　　……

　　王小波说过，别怕美好的事物消失，咱们先来让它存在。

　　她的家人们都在非常用心地帮她留住美好的事物。

　　这个生日，她过得非常幸福。

作者有话说

　　你既可以爱，又可以被爱，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别怕美好的事物消失，咱们先来让它存在。---王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