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世界》江渔白

25、第25章

　　余姚接过陈迦南递来的柠檬水，提醒他，“对了，我们张总要请你吃饭。”

　　陈迦南笑了，“我今儿接到他的电话了。你猜怎么着？”

　　他故意卖关子，脸上的欢喜要溢出来，反正是没藏住。余姚瞟了他一眼，如果平时的话，肯定配合他，玩起猜猜看的游戏。周五晚上，她心累加身累。不想猜。

　　她把手里的肉串递到他的嘴边，咬一口吧，咬了之后老实交代后续。

　　陈迦南低头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后才悠悠揭秘。“那会儿我和傅总在一起。我们傅总跟你们张总也聊了几句。然后，张总送了一个IPO项目给我们公司。”

　　“真的？牛哇！”余姚也笑了。

　　陈迦南点头，“不是我牛。是傅总，他四两拨千斤，风轻云淡地谈下了项目。当然也是托你的福。”

　　余姚摇着头咯咯笑起来。摇头是因为这件事情其实她只是微不足道搭桥的，算不上托她的福。咯咯笑起来是因为陈迦南的项目奖金最后都进她的小金库，自然开心。

　　“你们需要回请张总吗？”余姚放下羊肉串，晃着陈迦南的胳膊。
　　“请。改天傅总会做东的。”陈迦南说。

　　肉串被空调吹得干巴了，余姚没再继续啃肉串，夹了两根韭菜后，准备上楼洗澡。她上楼交代，“南哥，一会儿把楼下的空调关了，窗户打开，散散厅里的羊肉味。”

　　陈迦南把餐盘丢洗碗机，下楼丢了垃圾，关了空调，开了窗户，在小浴室冲了澡，才上楼回卧室。

　　床上，余姚把自己和黄莺沟通的下半年工作计划跟陈迦南讲了一遍，想听听他没有额外的建议。

　　陈迦南倒是没直接提意见。他点出了一处，既然GT投资愿意给新入职的投资经理半年保护期，那么余姚就不能太急。他提议保护期的前三个月，余姚把自己心态放到黄莺助理的位置上，黄莺外出谈工作她随着，黄莺参加会议她旁听做会议纪要。既然这周他递给黄莺了消息，帮了她大忙，那么刚刚的提议，相信黄莺不会拒绝。

　　因为在合规的框架内，递消息，有一，自然会有二。

　　保护期的后三个月，余姚也不用在市场上漫无目的捞鱼找项目。四季度各大机构的研讨会和医疗行业峰会扎堆，可以在这些会上有目的的筛选项目。余姚筛选出来待投的项目，他可以和这些项目已有的机构投资方取得联系，从而获得一些标的股东方的一手信息。总之，她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她有专业的部门负责人领路，又有高质量的渠道网络，落地优质项目不成问题。

　　此时，余姚心里的悬石彻底落地。

　　人呢，饱暖则生欲。
　　片刻后，满室春色，似水如鱼。
　　盛夏的夜晚，好不快活。

　　第二天早上，余姚满血复活。白天他们一起开车去超市采购食材，下午余姚在厨房张罗着做了牛肉酱、熬了葱油。她从厨房出来后，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包括头发丝都是葱油的味道。

　　她第一时间冲进浴室。等洗完澡下楼，陈迦南冲她晃了晃手机，“十月份，好多人来燕城开演唱会，一周至少一场。”

　　“都有谁呀？”余姚用毛巾擦拭着长发，问道。

　　陈迦南走上前，把手机递给余姚，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换他来擦。“你偶像，歌神。刚刚看到演出公告，下周开始卖票。”

　　余姚有些激动地接过手机，“必须买票。”
　　手机页面没有关，她上下滑动着屏幕，“居然还有大哥的演出。”
　　说着，她就唱出来，“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飘洋过海地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不过，她哼唱了前两句就停下。
　　陈迦南疑惑问道，“怎么不唱，忘词了？”
　　余姚说，“记得歌词。”没说完的话是后面的歌词太悲伤了。

　　不过，她说个欢乐的事。“陈迦南，你第一次在机场哭的时候，把我吓坏了。我心想，我不就是要回俞城过暑假，至于吗。难道你是因为我有假期，你却要熬在实验室做实验，嫉妒我才哭的。”

　　陈迦南停止擦头发的手，“你又提我年少的傻事。”
　　余姚笑得花枝乱颤，“傻吗，很可爱。”

　　他拉个凳子坐她身边，“下周开始售票时，你要给黄莺做助理，时间不自由。我来买票，一会儿订个闹钟提醒自己。歌神的票必须买，直接抢超级VIP票。大哥的演出是个拼盘，先买了票再说。到时候没时间的话，把票送同事。”

　　陈迦南跟余姚讲了自己近期项目进展，还提起前天偶遇黄师兄，师兄看着很憔悴。当时俩人身边都有其他人，只是远远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没机会细聊。末了，他提起了下周末他们团队要去海边团建，可以带家属，他想和余姚一起参加。

　　“纯享乐的团建，还是半开会半素质拓展的那种？都谁参加？”
　　“上半年大家都很辛苦，这次是福利性质的纯游玩。周五晚上高铁过去，公司包了酒店两天。到了之后自由活动，只有周六晚上的沙滩篝火算集体活动。我们公司有你两个大学同学，不会太无聊的。”

　　余姚点点头，答应了。

　　她给黄师兄通了电话。师兄说没啥大事，家里两个小朋友轮流生病，他夜里带着孩子跑了几趟儿童医院，所以显得憔悴。小朋友昨天开始转好，不用太担心。

　　挂了师兄的电话，她又和景璐连了视频。视频里，她与杨豆豆聊了快一个小时。

　　陈迦南提议说，“想和豆豆玩的话，挑个周末让他来家里住两天。”
　　余姚摇头，豆豆明天要被送去姥姥家，他会在姥姥家过完整个暑假。

　　他们两个没有小朋友，决定在太阳落山后去公园跑步。

　　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周一，余姚送走了赶早班机出差的陈迦南，精神抖擞地走进办公楼。
　　黄莺答应了她的要求，说只要是能旁听的内部会议都会带她，外出谈项目也会叫上她。余姚抱着自己电脑坐到黄莺办公室门口的空工位，等候黄莺随时呼唤。

　　下午吴珺拿着咖啡出现在余姚工位面前，倒是把埋头整理会议记录的她吓了一跳。经过太湖度假酒店见过吴珺真实面目之后，余姚倒是不再怕他，不太客气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吴珺把手里咖啡放在她工位上，顺手指着黄莺隔了两间的办公室，说，“诺，我办公室。我一上午没出现，你怎么成了黄莺小秘书。”

　　余姚没理他，双手继续敲着键盘。

　　“你家陈总也真是的，上次介绍也不说清楚。如果说你想来GT，我当时就给offer了。”

　　黄莺从办公室走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刚刚和她聊工作的张总。
　　“吴珺，你挖墙脚挖到我门口了呀。”黄莺问道。

　　吴珺看到张总，也不敢太贫。
　　“Amy，你团队的人和我团队的人，不都是张总的人嘛。”说着他指着余姚给张总介绍，“张总，我给你介绍公司新来的投资经理，余姚。她是吕行的直系师妹，我团队周彦的同班同学，嘉善总的校友小师妹，我好朋友陈迦南的太太。”

　　嘉善总是公司的法律总监，周彦是吴珺团队的投资经理，吕行是固定收益部的投资经理，都是GT的老员工。吴珺这么向张总介绍余姚，也是变相替她背书。

　　张总也笑着说，“还用你介绍，Amy招小余进来之前我就知道。上周，小余还帮了我们大忙呢。”

　　吴珺才恍然大悟，“BS生物的消息不是Amy第一时间知道的，是余姚告诉你们的？”
　　张总和黄莺都点了点头。

　　吴珺一脸假装的懊悔表情，“哎呀，我真是损失大发了。”
　　张总看他表演，说完晚上一起参加团队聚餐后就离开了。

　　这样，他们团队聚餐来了两个计划外的人，张总和吴珺。

　　余姚原本以为聚会因为有两个领导在会比较拘束。结果完全没有。
　　张总不爱说话，但是他脸上常带微笑，不仅不让人犯怵，反而让人感到亲切。包间里，他偶尔低头与黄莺和吴珺说几句话，大部分时候都面带微笑聆听。

　　吴珺似乎和他们团队每一位同事都处得不错，并且他小女朋友的事情在公司也不是秘密。有几个同事还打趣吴珺让他下次带新女朋友来参加团建。

　　柳叶低头和余姚说悄悄话，“吴总换女朋友比换季还快。他特别钟情舞蹈学院和戏剧学院的漂亮女孩儿。”
　　余姚微笑着噢了一声。

　　柳叶继续说，“每次交往，吴总都说现任是他心尖宝，可肉麻了。”
　　余姚忍不住轻轻笑出声，凑到柳叶耳边说，“那吴总的心是榴莲壳，可以挂很多心尖宝。”
　　这次换柳叶大笑了。

　　包间内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大笑的柳叶。兴奋过头的柳叶迫不及待地向大家分享刚刚笑话，余姚扯了她几次衣角都没能拦住。

　　瞬间包厢内笑作一团。吴珺也大笑不止，还总结发言。“能为大家的生活添彩头，是我的荣幸。”

　　此次聚餐当然也没有忘记它的主题，欢迎余姚加入GT。

　　张总笑着说，既然是办公室外不谈工作，大家自由漫谈，讲故事也好，分享自己的八卦也好，当然分享吴珺的八卦更好，谁让余姚尽快融入，谁今晚就多奖励一盘烤肉。

　　黄莺说她先打样。她绘声绘色的讲述一个医生帮着难产的母牛接生的故事。讲到精彩部分，她和余姚相互对视，会心微笑。“故事结束了。现在到了解密时刻，这个故事是上周五余姚给我推荐的小书。特别有意思。”

　　就这样，大家开始交换故事，有讲述自己的兴趣爱好的，有讲自己做过的囧事的，还有分享看过的有意思视频的。屋里十几个人热热闹闹的，虽没明确画线，但没有一个人讲包厢外的人的八卦或者隐私，这点让余姚觉得特别舒服。

　　散场时，余姚和团队的同事都熟悉了。

　　她没有再拘谨，拥抱着和同事们告别道晚安，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时不时笑出声音。

　　真好，她开始融入新的团队，开始学习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医疗行业知识，开始观摩大佬们在商业条款谈判时你来我往的拉锯，一切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