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舰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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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ichi接手了shock舰队，或者不如说他回到了shock舰队。
这里是他升迁之路的起点，他所有可称为辉煌的战绩几乎都是在这里完成。当他在军衔的阶梯上越爬越高的时候，一纸调令将他钉在塔塔尔，剥夺了他在深层空间飞行的权利。他偶尔会仰望塔塔尔的星空，怀念无重力飞行时的漂浮感，最后总是用一句“先做好眼前的事”的自言自语让自己回到现实。
在他刚刚习惯了基地里那个总会随时随地开始唱歌的人工智能之时，杰尼皇家、月球联邦和灵族进行了第一次三边会谈。他那时曾以为自己将会和平地在行星地表度过一生，再也没有机会站在航空舰里看着广阔无垠的宇宙。
如今他回来了。
虽然不再是庞大舰队中游离在外围随宇宙风摆荡的一架单人战机，虽然不必再咬着牙如流星一般坠向防卫星球的大气层，但他现在又是这个舰队中的一员了。而且如今的他，是舰队的核心人物。
舰队指挥官Koichi站在旗舰暸望室中央。除了与舰桥连接的部分之外，暸望室的四壁和天顶、地面几乎全由高强度高透明度的晶体制成，提供了异常宽阔的视野。
所以他能清楚地看到一架半旧的空天飞机正从行星轨道朝他的舰队靠近。
这支舰队似乎总和皇子脱不了关系。
shock舰队的前身是大皇子少年时候的私人护卫队，那已经是杰尼家族尚未成为帝国之前的事了。后来随着皇子年纪渐长，舰队的规模也日益庞大，然而在大皇子即将成年的时候，杰尼皇帝却突然下令将几乎成形的shock舰队调往边境。官面说法是优秀部队当用以开疆拓土，然而坊间传闻却说是皇帝忌惮大皇子，唯恐其拥有私人兵力。大皇子一副鼎力支持父亲决策的模样，不见有什么不满。
之后的三位皇子，一个特立独行，因为婚事被干涉就逃出帝都投向叛军；一个沉默木讷，除了音乐与摄影之外就专心于木工手艺；至于最小的一个，通常的传言说他整日呼朋唤友，慷而慨之地自掏腰包请人四处胡吃海喝。
shock舰队在三方和谈达成之前迎战过二皇子指挥的叛军，就在一个标准日之前护送过三皇子到达塔塔尔行星圈，而现在，马上就要接待一名自称是“已死的”四皇子的家伙。
来得真是时候。
Koichi扭头对飘在半空的舰载人工智能交待了几句，转身离开暸望室朝舰内走去。
这艘空天飞机来得再晚一些就找不到shock舰队了，如果它不肯停靠在行星轨道防御站的话，大概就会永远迷失在深层空间，成为无数被定义为太空垃圾的不明飞行物体之一。
就在半个标准时之前，Koichi作为卸任的基地指挥官刚刚在行星轨道防御站与新任指挥官完成交接仪式。他在这场纯粹是表演给公众看的公开仪式中受够了那些新闻媒体的胡乱猜测。等那些狗仔队们涌向塔塔尔地表之后，他就要带着舰队绕到这个星系的恒星背后，避开众人的耳目进行空间跃迁。
如果来的这个四皇子是假货的话，直接丢给宪兵枪毙；如果是真货的话……
Koichi停步，认真地想了想。
如果是真货的话，先把他关在哪个舱房里，再丢给那些如狼似虎的媒体吧。编造一个皇子神奇怀孕之类的什么故事，然后媒体就再也不会关心最年轻的舰队指挥官Koichi与shock舰队的去向了。
Koichi顿时觉得心情愉悦，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差点被扒光了检查的逃亡四人组待在隔离室里。
除了罪魁祸首放松自在地照镜子整理发型之外，其余三人都颇有些忐忑。与“取得指挥官信任”这种事相比，抢飞机大概还比较容易。Koichi素来治军严格，抢劫军械逃离基地这种行为，可以被当场击毙而无须经过军事法庭审理。
“你是地方官员，不归他管，你怕什么。”Takizawa瞅了一眼苦着脸的Nino，不禁嘲笑了他一番。
“我怕……”Nino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
“怕他迁怒你安全管理不善致使怪物入侵？没事。你看在他管辖区内还有一个皇子死于……”Takizawa原本想说“核爆”二字，忽然梗住了，于是干笑一声改口道，“死于意外。”
“应该枪毙！”一个声音随着隔离室舱门的打开传了进来。
“哟，Machida小哥。”Takizawa招呼道。
“中尉。”Machida中尉纠正。
“Machida中尉小哥。”Takizawa改口。
被调戏的副官板着一张脸走近Takizawa，先是打量了一番面前这张用绷带包住了半个脑袋的脸，接着抬手捏住吊在对方脖子上的身份识别牌——
Ryo Nishikido.
副官朝站在舱门外的两名宪兵打了个手势。“冒牌货，拉走。”
“Machida！”Takizawa一把扯住副官，“你可不能不认我！我这脸还是你打伤的呢！”
Machida副官脸一黑。
“Koichi指挥官可没被撤职，我这一拳挨得好冤枉～”
Takizawa偏过脸，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包住了左眼和小半张脸的绷带，颧骨的位置还透着已干涸的血印。
众人猜想他接着大概要控诉副官如何袭击自己了，没想到他却露出一副同情对方的惋惜神色说：“我知道你喜欢……”
话音未完，Machida副官已经迅速出手揍了他肚子一拳——于是下面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关到审讯室单独审问。”Machida押着他就往舱门走。
守在门外的两名宪兵退开几步让路给二人。正在这时，走道上慌慌张张跑过来一个人影。
Takizawa原本捂着肚子的手突然伸出一拦，一把就将跑近的人抄进了怀里。
“这小脸真像指挥官，”Takizawa顺着怀里来人的冲力一个旋身挣脱Machida的手，“Yoko你看看。”喊到Yoko名字时，他已经出力把怀里的人朝隔离室里甩了进去。话音刚落，他背部已经顶上了两把枪，还有一把枪正对着休息室里的Yoko。
不过被他扔进去的人也已经被钳在了Yoko手上。雪白的小细脖子被扣在Yoko两手虎口的正中间。
又一次被拖下水的Yoko叹了口气，眼睛盯着正指中自己的枪口，头也没低地问手里的人：“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乍看之下长得很像圆胖版Koichi的少年毫无惧意地眨了眨眼，答：“Yamada Ainosuke.”
两边正僵执着，半空中一阵波动，出现了一肘多高的舰载人工智能的影像。
这个头发长得像愤怒的海带的男青年穿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他似乎根本不在意下方的情形，照本宣科似地传令说：“请机长去0号室，指挥官要单独见他。Yoko士官长，请放开我们的客人。”
“我可以留在这里吗？”小人质问。
人工智能安静了两秒。“指挥官说随便你。”
于是Takizawa被客气地带走了，小人质却一脸甜笑地留在了隔离室。
“聊天的时候，我们吃点什么吧。”他像主人招待客人一般，毫不怯生地跟隔离室里的三人闲聊起来。
“跟阁下见一面真不容易。”Takizawa一见到走进舱门的指挥官就如此抱怨。
“正跟我说话的是哪一位？”Koichi问。
“当然是我，正牌的Takizawa.”他边说边拆开包在左脸的绷带，露出左眼旁边标志性的两颗泪痣。他本来就没有受伤，把脸挡起来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掩人耳目的方法。
“不久前才刚报道了殿下的死讯。”
“诈尸太让他人难堪，于是我投奔阁下来了。”
“我相信各大媒体会欢欣鼓舞地迎接殿下回归。”
“我相信各位藏在暗处的工作人员也会欢迎我的回归。”
“那么我这就把好消息通知殿下的至亲好友们。”
“那么很遗憾阁下大概会被迁怒的。”
两人互不相让地瞪向对方。
Takizawa双手一撑桌面，倾身凑向指挥官，沉声低问：“核弹是你下令发射的吧？”
Koichi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我都看到了。大半都是能携带核弹和等离子空爆雷的舰型，根本不可能是普通的护卫舰队。而且没有哪支护卫舰队会带上科考球体舰。”
“被殿下无视的轻型战机真可怜。”
“单人战机都在行星轨道之内。”
“舰队的轻型战机都停在运载舰内。”
“表以为我眼拙到连发射仓里挂载的是战机还是救生艇都分不出来！”
“殿下的视力真是不错。”Koichi往椅背一靠，不咸不淡地称赞。
“好，我不追问你的秘密任务是什么。”Takizawa站直身，豁达状地一摊手。他绕过桌子走近Koichi的座位。
Koichi戒备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Takizawa忽然矮下身，蹲在指挥官的椅子边，两手扳着椅子扶手，抬起脸问：“看在我青梅竹马的好友牺牲性命给你做了标记的份上，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死？”
Koichi低头看着这只大型犬蹲趴在扶手上，抿了抿嘴，没说话。
“我见到Tsubasa了，”没有一丁点皇子样的皇子说，“如果不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他本来可以活下来。”他的眼圈泛红，隐隐漾动着泪光。“我知道他是幽灵。我们离开以后，他完全可以隐形逃走。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与这无关的Ryo要死？”
“你知道幽灵计划？”
Takizawa似乎被即将爆发的哭泣噎得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你应该知道彻底摧毁虫族的巢穴是他们的使命。”
皇子闭了一会眼睛，镇定了些。“谁派他来的？”
Koichi讥讽地反问：“你会不知道幽灵计划的主导人？”
他还真不知道。他知道幽灵计划的项目主管是Uekusa，但这位主管向谁直接负责，他并不清楚。回到帝国星的期间他曾试探过父亲，结果发现杰尼皇帝竟没有特别在意，只把它当作是军方很普通的开发新型武器的计划。父亲甚至不关心他从哪里得知的幽灵计划。
Takizawa原本以为培养出来的幽灵只不过是情报人员，大概也就会被安揷到各个重要机构去当监视者。但是看到Tsubasa的那身装备，他才醒悟幽灵会被用来作为排除异己的暗杀部队。假设每个幽灵都有召唤核弹攻击的权利，那么这支队伍的危险性就远远超过了他原本的估计。掌握这支队伍的人能够危害到帝国的安全。
看到Koichi的表情，他知道这位指挥官不会告诉自己答案。于是他换了个话题：“你说‘彻底摧毁虫族的巢穴是他们的使命’，你早就知道塔塔尔行星上有虫巢？”
“这里是危险的前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Koichi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你看谨慎的三皇子殿下就留在轨道防御站上，不肯下行星地表。我看也到时间该把殿下您送回基地了。”
Takizawa站起身，露出狡黠的笑容：“阁下您就不想知道塔塔尔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塔塔尔现在不是我的管辖区。”
“您不想知道三皇子来这里的目的吗？”
“我不想参与宫廷斗争。”
Takizawa有点气馁，终于拿出杀手锏：“您不想知道我把什么东西带到了塔塔尔吗？”
“不就是一只泽格林剥皮犬。”Koichi现出些微的不耐烦。
“Inohara要送给我的宠物狗还养在他家院子里呢。那件礼物到底是您还是Tsubasa要送给我的？”Takizawa笑。
Koichi皱眉，似乎明白了这位四皇子殿下在到达塔塔尔之时还挟带了其他私货。他凝视着皇子得意的笑脸，慢_Tun_Tun地说：“敢在我的管辖区里玩花样，你胆子可真不小。”
“合作吧，指挥官阁下。”Takizawa笑得没心没肺的，“我可是来投靠您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舰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