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绿核桃

2、第 2 章

　　君川穹点点头，继续说道：“苗寨一向建在深山密林当中，咱们怕是不能骑马去了，到了金城找店铺多做几双合脚的鞋子，”

　　他带着徒弟已经在外游历了很长时间了，该准备的东西行囊里基本都有，只是这次要去的是苗人的地盘，他打算拜访几个苗族的巫医，一时半会在大山里怕是不能出来，还是多做些准备比较好。

　　除了合脚的鞋子，各种防虫蚁的药物也要准备一些，等进了金城，一边像当地的大夫传授种痘之法，一边置办进山要用上的东西，等到真的进了深山密林，东西就不好置办了。

　　跟着君川穹的一行人中，除了他的徒弟，还有两个本地的大夫，那两个大夫年纪都跟君川穹差不多，只是面相上要显老一些。

　　张大夫就说道：“君大夫，你真的要进深处的苗寨？”

　　他是土生土长的金城人，也只去过县城周边的苗寨，再深入他是不敢的，苗人与汉人面和心不和，离着汉人城池进的苗寨还好，那些大山深处的苗寨，不仅和汉人来往的很少，甚至都有些仇视汉人的。

　　孤身深入，能安全地走出来，那就是祖宗保佑了。

　　君川穹：“我意已决，张大夫你就不要劝了，有苗山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苗山可是苗人，苗人的忌讳什么的他都知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大夫也不好再劝，既然君大夫心意已决，他还能说什么。

　　到了金城城门，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君大夫”来了，聚集在城门口的人群就开始往前涌动，君川穹也算是名医，以前只是受人尊敬，可自从他发明了种痘之法，到了一个地方便十分受欢迎。

　　可像今天这样，被这么多人在城门口迎接，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张大夫杨大夫都是金城本地的大夫，城里的居民大部分都认识他们，此时见他们两个跟着君大夫和徒弟一起回来，就有穿着富贵的乡绅上前和两位大夫交谈。

　　张大夫杨大夫冲着君川穹这边指了指，乡绅们才认出到底谁是真正的君大夫，就又围到了君川穹身边。

　　被这么多人围着，又听着他们毫不客气的恭维话，君川穹倒是一点也不慌，气定神闲地跟人说起了话来。

　　面对赞美，君川穹谦虚了几句，就说道：“种痘之法，我自然会教导给金城中的众位大夫，只要是想学这法子的，都可以到张大夫的济安堂来，我必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得了君川穹这话，不管是富户乡绅，还是平民百姓，心里都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脸上的笑也越发大了起来。

　　赵大勇上前就说道：“君大夫，知道您要来金城教导种痘之法，本县太爷也早早地吩咐下来，县里的驿馆早就收拾出上房来，君大夫您路上舟车劳顿，还是先随我去驿馆歇息吧。”

　　阎王面前可是不分老少大小也不分身份高低的，这样一个神医面前，就是县太爷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君川穹看到赵大勇身上穿着的差服，自然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此时听他这样说，就笑着摇头拒绝了：“劳烦差爷费心了，我跟张大夫已经说好，在他家的济安堂住下，他那里到底方便一些。”

　　他这话说的在理，赵大勇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又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再劝了，君大夫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到县衙里来找我，小人姓赵，因为年纪添长，衙门里的人都喊我赵头。”

　　君川穹笑着拱手点头：“日后若有麻烦到的地方，还请赵头不要嫌弃。”

　　君川穹又跟几个乡绅说了些话，就跟着张大夫回了济安堂。

　　这济安堂是张大夫家的祖产，地方跟那些大城里的医馆自然不能相比，可在这样的小县城里也算不上小了。

　　济安堂后院便是张家的宅邸，张大夫让君川穹上坐了，又赶紧吩咐人上好茶，接着就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几个徒弟叫了出来，让他们拜见君川穹。

　　先不说君川穹的医术了，就凭他发明了种痘之法，就值得像自己这样的大夫敬重。

　　等到酒席上来，君川穹又坐了主位，言谈间，君川穹说起教导金城的大夫种痘的法子：“张大夫，金城的地界你比我熟，只要是大夫，不论长幼，都可以来跟我学习。”

　　张大夫是在府城碰见的君川穹，知道他要去金城便主动同行，对君川穹的性子已经摸清楚两分，知道他说这话完全是出自真心的，因为他在府城就是这样做的。

　　不管是府城的名医，还是走村串乡的赤脚大夫，君川穹都细心教导了种痘的法子，就连南边海上过来的异族人，他都没有藏私，把种痘和治疗瘴气的方子都传了出去。

　　现在他身边还跟着两个苗人呢，其中一个苗人更是对君川穹以师父称呼，虽然没有真正的定下师徒名分，可情义也跟师徒差不离了。

　　等君川穹说完，张大夫立即站了起来，朝着君川穹深深行了一礼：“君大夫杏林圣手医者仁心，我替金城的百姓谢过君大夫了。”

　　君川穹站起来还了一礼：“这本来就是我辈的分内之事。”

　　张大夫又吹捧了君川穹几句，才和君川穹双双坐下，两人越聊越投机，这顿饭吃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

　　等到饭吃完，天还大亮，张大夫又亲自把君川穹一行人送到了客房，又恭维了几句，才带着自己的徒弟儿子回去了。

　　给君川穹几人安排的客房是一个幽静的院子，等到张大夫去了，君川穹把自己的几个弟子叫到一起，说道：“等金城的事情完了，我就跟苗山去拜访苗族的巫医们，苗人一向生活在深山密林里，不知道多长时间我才能游历完，加上苗人生活的地方瘴气重毒虫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你们可都想好了，要跟我一起进山，这进了山，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

　　深山密林里遍布着蛇虫毒蚁，瘴气漫漫加上是异族人的地盘，进山以后会发生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来金城之前，君川穹就问过自己的四个弟子，他们当时的回答都很坚定，都要跟着他进山。

　　现在到了金城，君川穹又问了一遍，四个弟子互相对视了几眼，便齐齐起身回答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您要进山，我们怎么能不随侍左右？”

　　君川穹见几个弟子都心意已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对着苗山说道：“苗山，苗家人与汉族的风俗可谓是天差地别，趁着现在有空，你与我们说说，若是我们进山以后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犯了苗家的忌讳，可就不方便了。”

　　君川穹吩咐了，苗山立即就说道：“师父，那我就讲一讲苗族人的风俗与忌讳。”

　　城西边的一处小院里，勇海几人也早早吃过了饭，正围坐在一起说着闲话，虽然打定了主意要从君大夫那里求到种痘的法子，可等君大夫真的来了，他们却不敢上前去交谈。

　　那么多的汉人都围了上去，他们这些苗人哪里还能挤过去，只能在最外面远远地看着君大夫。

　　因为在最外面不知道被多少人挡着的缘故，他们根本就连君大夫的面容都没看清楚，只能看着里面涌动的人群，听着含糊不清的客气话语。

　　带头的勇海和自己的同伴说着话，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同伴却一声不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勇海觉得有些奇怪，往日里山风最是话多的，没话还要找几句话说呢，怎么这会儿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一声不吭了。

　　“山风，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山风是个面色黝黑的汉子，听到勇海喊他，他才抬起头来，眼神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茫然：“勇海，有什么事？”

　　“平常就你话最多，怎么这会儿你不说话了？心里有事？”

　　山风手里拿着个旱烟杆，没接话，而是先狠狠吸了口烟，吐出一阵阵烟雾后，他才说道：“白天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熟人，是咱们寨子里的人？或许是来卖山货的。”

　　寨子里出产的山货大部分都是他们带出来卖的，可也有一些山货太过珍贵或者信不过他们，寨民们就自己出来卖，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也不算什么大事。

　　山风摇摇头：“不是咱们寨子里的人，是黑龙寨大长老的长孙，我看他就站在人群里面，还穿着汉人的衣裳。”

　　勇海听山风这样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黑龙寨的人？山风你没有看错？”

　　黑龙寨是苗族黑龙王的地盘，黑龙王和黑虎王是苗族里的两个头领，两人的地盘相接，底下的寨子走动间还算是频繁，可两个头领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他们这些平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