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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郎情妾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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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忻这边,遂伊一连好几日失去踪迹,看着忙翻修水车主子,青六道:“这个时日,若是要跑,应该也跑远了。”
傅承忻:“不会。”
遂伊被青七引进来,听到二人的对话,面不改色道:“京城的物价真贵。”
青六看了眼青七,青七笑而不语。
走近,见傅承忻停下手中的活,道:“手艺不错,你家底应该颇为丰厚。”
傅承忻:“待会儿让青七给你报销。”
“谢了。”遂伊也不客气,“你已经知道多少?”这几日她查了一下几家的关系,傅承忻,公主府长子,无;张白莲,礼部侍郎的嫡女,长公主亲自给儿子选的未婚妻子;万小公爷,万国公的嫡子,长相不错,有些名气。
傅承忻问:“费了几天功夫,你查到了什么?”
遂伊:
“上联:风流贵子见色起意意犹未尽见缝插针
下联:清丽白莲一见倾心情难自禁乔装私会
横批:郎情妾意。”
青六青七……
傅承忻微顿,颇为认真思考:“倒是将重点列出来了。”
遂伊:“你家随时可以报销吗?方便的话我今日就离开。”
傅承忻:“事儿没完。”
听到这句话,遂伊不高兴,后退几步,“没完?”
傅承忻:“谁家男子?”
他竟然不知道,遂伊挑眉,自家未婚妻的状况不应该啊:“万国公府万小公爷万驰俊 ,京城四公子,以绝世美颜婉约诗文显于世人所知。”
傅承忻点头,他记得安王一事牵连众多,万小公爷的娃娃亲姑娘家也受到牵连。
“跟着张家姑娘,一个月为期限,到期自便。”
遂伊:“要阻止吗?”
“不必,护其周全即可。”
遂伊:“说到做到,到时我就离开。”
青七送遂伊离开,青六看着继续摆弄水车的主子,道:“看不出遂伊姑娘如此好说话。”以王生的案子可以看出,遂伊姑娘做事干脆利落,不屑周旋耗费时间,也不计后果。
好说话?傅承忻摇头,看着性子直爽,做事不拖泥带水,实则事实已经权衡取其轻。
若不是宋观心答应将人连同王生关在一间仅仅隔着一道木墙的牢房内还给门上锁,让她怀疑断案官员为获取消息与罪犯狼狈为奸,她的杀心不会轻易显露。
有把柄在他手上,她才在此周旋至今。
这几日,她性子直接,办事利落,脑子机灵,心智坚韧暂时未见心狠手辣,尚可培养。
傅承忻自是有思量,遂伊却想着办完事就离开。
傅承忻这个人,在遂伊眼里,看着人模人样,自带世家贵气的同时还带着一份无害的亲切感,语态之间带着一股与生自来的亲和力,字里行间都是悦耳之声,莫名的可以继续将僵局谈下去,很容易被带偏,似乎他各种理由,即使是交易胁迫都合情合理。
与他有一纸婚约的张家姑娘移情别恋他非但没有常人的愤怒,反倒是十分平静的吩咐她保护张家姑娘周全,看着不像情深所致,反倒像大人平日处理公务一般,十分理智。这种人很懂得利用身边的各种信息以及人的性格,抓住旁人的软肋运用合适的方法让妥协与被迫都让人心甘情愿,心思更是难测,需敬而远之。
…………
林丞相府老夫人病重,娘家亲戚皆在江南,老夫人思念亡故的长姐,特派人去接她那嫡长孙女绍兰来见最后一面。
素有往来的人家都做好送礼的准备,哪知这位绍兰姑娘在老夫人身边守了半个月,老夫人有好转迹象,直到两个月,老夫人已经大好,老夫人的二孙媳妇时隔十几年传来再次有孕的好消息,一连两个大喜,林丞相连续几天嘴角微扬,下属同僚们难得轻松了几天。
林丞相家中无妾。
妻子唐氏娘家书香门第,林丞相未发迹前与他共甘共苦几十年,生有独子林渊。
林渊娶忠亲王嫡女为妻,生有两子一女,生幺女时难产而亡,林渊半年后也失踪,传言丧妻伤心过度坠崖。
林渊的大儿子林恒疏现任刑部侍郎,二儿子林恒申在京城筑才书院担任先生,尚当今静怡公主,在家打理产业,幺女远嫁去了南方。
林恒疏只有一个儿子,才十五,名林如澈,字弦阅,正在学院读书;林恒申也生了个儿子,如今二十有二,名林如略,字茂叙,今年刚中进士,在朝中任职。
林丞相虽然没明说,心里也有些遗憾家中子嗣单薄。
林丞相认为,绍兰为祖母尽孝,在祖母墓附近清修十几年,修行的福气比一般人多,前往京城给林家带来了福气,见她也是少有的和颜悦色。
且不知,绍兰日夜守候林家老夫人,见老夫人已经痊愈,便打算离开。多待一日,心中的不安便加剧一分,特别是面对林恒疏的时候,她总有几分胆怯。
女儿的身份不能被人知晓,她的生活也不能被打乱。那孩子是受到了多少的人的善待和努力才能安然有一份正经的身份和良善人家,决不能在她这里断送。
遂伊跟了张白莲半个月。
白莲姑娘半个月上了三次次安山寺,同样见了万小公爷,两人你侬我侬,甜言蜜语,依依惜别,相处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用来告别。
相见有半个时辰。
白莲:“俊山,我得走了。”
万小公爷:“好。”万小公爷将人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半个时辰才分开。
“哎呀,我真的要走了~”
“嗯,就一会儿。”
一会儿后。
“一会儿到了~”
“再一小会儿。”
被恶心到了,遂伊想洗洗眼睛,清清耳朵。
次日清早,遂伊已经在傅承忻门口等候,青六疑惑此人这次怎来得那么早,瞧她神色也不像很着急的模样。
大清早的,傅承忻又在埋头苦干,院落散落的部件看出已经快要完工,每次进来只要是白日遂伊都要仔细瞧上一会儿。
傅承忻先问:“莫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前几次的消息,两人关系是越发浓厚,他想等水车完工,去西园洗洗耳朵。
第一次:安山寺,男的色眯眯给女的戴花,有意无意碰到女的耳朵,女的低头羞涩,随即笑靥如花,男的情动牵了女的手。
第二次:张府闺阁,女的夜不能寐,绣了五六张绣帕,绣帕上都刻着俊字,不知道该送哪一条;女的不太满意自己肚兜的绣花和款式,重新做了几个单薄的新样式。
第三次:安山寺,男的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亲了女的嘴唇,女的缓缓搂住男的瘦腰迎合着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女的意犹未尽,男的眼里泛红,女的当晚又失眠了,对于丫鬟提及的未婚夫你,似乎很伤心。
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遂伊知道他不想听细节,但是细节这种东西得找人分担才不至于要暴走这对鸳鸯,她眨了眨眼睛:“到底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没有对你做出很决绝的事情,她今天要过来跟你坦白。”
傅承忻困惑:“哦,她打算怎么做。”
遂伊:“来了你自知道,我觉得你不能轻易答应。”
傅承忻:“嗯?”
遂伊:“就凭你我都要洗耳朵。”
有理。
傅承忻:“嗯。”
这件事让遂伊在此刻看他顺眼几分,转身要走,傅承忻问:“就走了?”
遂伊:“贴身保护,不可怠慢。”
张白莲以向傅夫人请教厨艺为由,在傅夫人身边待了一会儿,瞧见她心不在焉,便派人把傅承忻叫来,给二人腾出地儿说话。
两人沉默一会儿,张白莲想到万小公爷种种的好,终于鼓足勇气:“我……想跟傅公子说一件事情。”
傅承忻静静看着她,在等她接着说,张白莲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们的亲事如何而来?”
傅承忻点头:“知道。”
几个月前张白莲的娘在一次宴会上明里对娘十分恭敬羡慕,暗地里带着几分讽刺,说娘身为嫡长公主下嫁,父亲整天在田野里苦作,孩子也将父亲的不争气学了个十成十,到现在都没个亲事,娘装作听不懂硬是将人捧得高高在上,猝不及防订了婚事以恶心她娘……他对娘的这番举止也是一言难尽,虽然她平日里也会不安常理出牌。
用他娘的话说,她平日里不出门不发威还以为她是病猫,张家夫人既然知道结了梁子还把女儿送进来肯定遭罪一生,定会想方设法将婚事退了,让他别担心。
张白莲苦笑:“我不想骗你,你我的婚事可以作罢吗?”
傅承忻淡淡一笑:“万小公爷的腰很瘦?”
张白莲大惊,眼里隐忍着惶恐:“你……”
他怎么知道。
傅承忻笑道:“我娘一时鲁莽错定姻缘,是该拨正,只是其中的错处,张夫人也逃不了一二,若是退婚时有什么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张白莲泪水滚落:“你要毁了我家?”
傅承忻微讶,摇头:“不过是让我娘顺顺气,你毁名节的事情不会从我家出去。”
气从哪来就顺哪儿,想到她娘,张白莲哭道:“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傅承忻皱眉,想到她矫揉造作不知廉耻的躺在别人怀里的模样,更加厌烦:“我不是万小公爷,在我面前哭也没用,都说了不会为难,你哭什么劲儿。”
都怪遂伊,说得十分详细作甚。
张白莲被吓得不敢哭出声儿,又轻声道:“同为子女,现在白莲做错事情要让娘受罪,我怎能不伤心。”
傅承忻冷道:“那是你的家事。”堂堂礼部侍郎,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不知礼义廉耻就算了,脑子也不好使。
……
青六头疼,你听听你听听,主子又恢复正常,对女子下手从不嘴软。
白莲初次见面还被他那双恍若星辰坚韧而深邃的眼眸吸引,现在却被他冷情吓得想快点离开,直接想奔向万小公爷求安慰。
忽然浑身一冷,种种心思涌上心头,嫡长公主一家鲜少参加各种宴会,给人不大重视的错觉,当今圣上却从未有过任何亏待,是她们拎不清,到底是皇亲国戚,白莲瞬间觉得自己太蠢,被情爱蒙蔽双眼,
但是,她不后悔。
张白莲跪地,为了与万小公爷的爱情,视死如归道歉:“谢傅公子一家不计较之恩,白莲本蒲柳之姿,不配与公子结为夫妻,不配。”
傅承忻:“你该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