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花灼灼》Iriscy

2、chapter 2

　　话说说书这个行当，无非是畅所欲言，人们想听什么听什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人们这最为想听的还属十五年前的一场天族与龙族的大战，除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因为自从十五年前的大战结束，整个人界就不再降水，除了春天。世人都不知此中原由，只能从各种故事中各自揣测。
　　又是新的一个月，落英楼照例宾客满席，只见喻吟风早早地坐在了位置上，却迟迟不开口，众人也不急，忽的一阵快步走路的声音传来，愈来愈近，还能是谁，夭大爷呗。今天还是一身粉衣，明亮却不艳俗，脸上的蒙面布换成了银质面具。
　　“抱歉抱歉，迟到啦”
　　面带微笑地落座，接着一挥手，就有人开始给在座的听众沏茶，不轻不重的声音又传。
　　“李某人给各位的赔礼，自制的桃花茶，别名桃夭，请笑纳”。
　　喻吟风眼睛一亮，他是听过这茶的名号的，于是便也端起来喝了一口，入口甘甜而不腻，唇齿间弥漫桃花的香味，回味无穷。
　　“好茶”，喻吟风点头赞叹。
　　“自然”，栗夭微笑。
　　听众也是好评一片，毕竟水也是稀罕物，一年就一季有，普通人家多以储水来度过其他三个季节，富贵人家还可以从河湖取水。总的来说，能在夏季这喝到这上品的茶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了。
　　这时一位听众说道，“喻先生，李公子，这天族与龙族的大战中，好像有个星君本体即也是桃花，在此战中陨落，要不讲讲这个故事？”
　　“是啊是啊”众人附议。
　　喻吟风想了想，“大家说的应该是司情星君吧，关于他的故事在书中记载的其实挺少的，或许是喻某的见闻还不够广泛，只知道当今龙王身上的一片龙鳞乃桃晶所化，所谓的桃晶就是通过一种极为复杂的术法将世间桃花的精华淬炼成晶，其坚韧程度堪比龙鳞，甚至更强。但施法者会因此受到反噬，想来这位自大战后失去音讯的司情星君与这龙王还颇有渊源。李公子对这位星君可还有所了解？”
　　“啊？”话题突然转到栗夭身上，有点不知所措。
　　他虽然已经读遍了藏书阁的书，按道理，藏书阁里的书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应该已经囊括了所有的事迹，包括这天族与龙族的记录，可这司情星君他却从未看到过，也包括这桃晶。但当栗夭听到这个时却感觉很熟悉，不仅是对这个名字，还有那素未谋面的龙王，栗夭也感到很疑惑，看样子大家都多少有耳闻，为何自己却对这两个人这么陌生，难不成是自己看漏了？
　　“李公子？李公子？”喻吟风看着栗夭有点走神，喊了两遍。
　　栗夭忙答，“李某阅读书籍虽多，但对这位星君确实知之甚少，不好意思了各位。”听众们的兴致倒也没有因此下降，都说没事。
　　喻吟风抿了一口茶，说，“既然说到了龙王，不如就讲讲这龙王生平的事迹吧。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这天族与龙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是由上代龙王和天帝定下来的，即，如果龙族的后代中有九鳞之龙，则无条件成为新的天帝，这也是两族得以和平共处的前提之一。要知道，龙的身上鳞片虽多，可真正有价值的鳞片很少，那样的鳞片就成为金鳞，较于普通的龙鳞其实外观上并无差别，只有在每位龙族之人成年之际，其身上的金鳞会出现独特的纹路，不过只有他们自己看得见。能浮于表面的只有那异象了，不同的异象代表了不同的鳞数。
　　据我所知，如今的这位龙王在当初成年礼上展现出来的应该是八鳞，这位在此前默默无名的龙族少年突然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缘何？说来也奇怪，自从这九鳞之约出现，此后的几百年都没有一条九鳞之龙出现，甚至出现的最多也就是六鳞龙，是龙族命该如此还是其他原因，我也不得而知，但这位八鳞少年的出现的确打破了这平静的海面，若不是这位少年生性淡漠，不受拘束，四海为家，成年礼当天结束就又寻不着身影，恐怕连当时的天帝也会去接见他。
　　这少年一个月后才回来，那时才知道他是龙王的三公子，眉眼间与龙王有七分相似，至于为何同为龙王的孩子，大公主、二皇子和原三皇子都是为众人所熟知，他身为真正的三殿下却籍籍无名，直到成年才有所崭露头角，喻某也不得而知，对了，这位年轻的龙王名唤，堇灼。”
　　栗夭听的正入神，听到这两个字，失神般，喃喃道，“堇灼，灼光熠于星宿，然堇堇...”。
　　“什么？李公子？”喻吟风问。
　　“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栗夭回过神摇摇头。
　　喻吟风正要说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阵轰鸣从空中传来，在座的各位都一惊，纷纷猜测，难道是哪家的房子坍塌了？
　　但房子坍塌也没有这般响动，又或者是炮竹声？可这大白天谁还玩炮竹，正想着，又传来第二声轰鸣，较此前更盛，而且仿佛越来越近，像天空爆炸了一样，不等人们细想，一道白光划过天空，随后而来的是第三声轰鸣，像是从头上炸开来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是天劫吗”
　　“看起来有点可怕呢”“这雷会劈到我们身上吗？”
　　“怎么办呀！”
　　恐慌与无措充斥了整个空间，甚至还有人在祈祷神灵，一时间十分嘈杂。喻吟风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话，一只手横在了他面前，是栗夭。栗夭给了喻吟风一个‘放心看我的’表情。
　　“咳咳，大家好像有点大惊小怪了，依李某看，这好像是要——下雨了”，说罢用手指刮了刮鼻头，一脸真诚的看着大家。
　　客人们都静了下来，看傻子一样看着栗夭，有个客人说道，“李公子，别怪我们不礼貌，我们大家都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降雨只在春季，十五年了，年年如此，当下的季节可是夏季，李公子你这个说法未免太荒谬”，其他人都赞同的点点头。
　　“天有不测风云，十五年未变的事在今日改变也不是不可能，据李某的知识来看，眼前这天况的确是降雨的前兆，诸位听客还是及早回家，避免被大雨拦住了去路。”
　　栗夭的一席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看着天上的黑云越来越多，很大一部分人都半信半疑的离开了座位，无论是什么情况，回家才是最安心的，看来今天的说书就此告一段落了。
　　一滴两滴，当雨滴一落在地上便一发不可收拾，紧接着无数颗雨滴落下，随风成帘，这时剩下的那些客人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家跑，不过这时候出去，免不得全身被淋湿，但要是不出去，也不知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落英楼渐渐地清净，只听得到雨水打落在屋檐和地上的声音，还夹杂着人们奔走回家的踏水声。喻吟风看向栗夭，问“二殿下不回去吗？”，栗夭摇摇头，“又不是天塌下来，不过这突如其来的雨倒是令我十分惊喜”，边说边缓步来到了栏杆旁。
　　凭栏远眺，看到的都是人们慌忙回家，风带了几滴雨水划过栗夭的脸，流入脖颈，丝丝凉意让栗夭缩了下脖子，但嘴角却很小幅度地微微上扬，“罩云飘远莠，喷雨泛长河。低飞昏岭腹，斜足洒岩阿。”
　　“好诗，二殿下心情似乎很好”，喻吟风在身后说。
　　栗夭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远方，似乎想透过这雨幕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