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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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们一阵唏嘘，心下已有了判断。
有不少已经打算晚点过来敬酒。
今晚的宫宴是可携家眷参加，流水席从大殿摆到外面。
大梁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却尊卑分明。
从大殿内，由近到远按照官职爵位品阶落座。
老皇帝坐在高椅上，身边坐着皇后。
下方又分左右位，左边是百官的位置，右边是无职无爵的家眷位。
四位皇子坐在离老皇帝最近的位置下方。
路闲是太傅，正一品。
他的位置和太师、丞相并列，抬眸就对上坐在家眷位上的文大少爷。
四目相对，路闲从他的眼底看见了震惊，还有些愤愤。
老皇帝已经命宫人给每位大臣倒上酒。
“今日设宴，与众爱卿共贺祭祀大典顺利，赏大梁太平盛世，望爱卿们与朕一心，愿大梁繁荣昌盛。”
大臣们举起酒杯，与老皇帝共饮开席酒。
“诸位不必拘礼，众卿敞开了玩，想饮酒的饮酒，不会喝酒的赏歌舞，想聊天的聊天。若有适婚男女看对眼，朕也可下旨赐婚。”
皇后笑着举起酒杯，顺着老皇帝的话往下说。
“陛下说得是，姑娘这边也不必太拘着，玩得好的小姐妹也尽管坐到一处去，不谈礼仪，只管开心。”
宫宴正式开始，歌舞升平，热闹不凡。几杯酒下肚后，大臣们互相走动敬酒。
路闲原以为他不受待见，没什么人来敬酒。
殊不知，他和皇子们一同出现，众大臣已经打定主意从他开始敬酒。
“路大人。”
路闲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能微笑以对。
那人已经端起酒杯，路闲没怎么喝过酒，他在学校连饮料都很少喝，基本只喝白开水，因为不花钱。
同学聚会他只偶尔参加，大多时间他得赚学费，赚生活费，还得还领养人的债。
别人的大学考证、学习、旅游、谈恋爱，路闲不是在赚钱，就是在赚钱的路上。
“路大人，当初是我狭隘，我自罚三杯，为以前看轻路大人道歉。”
路闲还一句话没说，那人就先自罚三杯。
接着又凑过来一个人，路闲同样不认识，这人开口就是——
“从前没机会结交路大人，今日难得有这个机会，路大人若是不嫌弃……”
“还有我……”
路闲知道自己不胜酒力，真要这么喝，不出三杯指定倒。
他正想着要怎么将酒……神不知鬼不觉地倒掉，一个骨节分明地手出现在眼前。
“路大人，我也想同你喝一杯。”顾指挥使说着递来一杯酒，“梅子酒，你应当会喜欢的。”
路闲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不明所以却还是接过来，顾指挥使又说。
“这一人敬一杯，路大人醉了可怎么办？不如举杯共饮。”
他的视线看向来敬酒的大臣。
“顾指挥使说得是，那就一起。”
路闲这才明白顾指挥使的用意，原来是帮他解围，于是欣然接受。
结果“梅酒”入口，才发现哪里是酒，分明是酸梅汁。
“路大人可喜欢？”顾指挥使看向他。
路闲笑了笑，“味道清甜，很好喝。”
“既如此，那这一壶同路大人交换，可否？”
路闲：“可以，多谢顾大人。”
说着，顾指挥使将路闲的酒壶拿走了，“路大人喜欢便好。”
顾指挥使没有多停留，路闲有了酸梅汁代酒，应酬起来毫无负担，甚至还劝起别人喝酒。
“路大人真是海量！”
一个老臣喝得满面红光，再看路闲皮肤雪白，气色红润，不同于喝酒上脸。
路闲谦虚地摆摆手，然后又给那位老大臣斟了一杯酒。
老臣：“……”
原本还一个接一个往路闲这来，一看路闲一杯接一杯地倒，都被路闲的好酒量给镇住，一时间没人敢继续过来。
路闲的位置瞬间又空了，他松了口气，终于能安静享用美食。
他刚夹了一筷子，姬闻珏就坐到了他身边。
“老师的梅酒我也想尝尝，能否给我倒一杯？”
“我也要！”
姬星澜端着杯子就凑上来。
“老师和顾大人的关系真好，我没见他给别人送酒，只给你一人送了。”
姬扶虞也不请自来，坐在姬闻珏的身边。
“老师酒量真好，我刚瞧老师喝了不少，不仅不上脸……”姬长朔凑近，轻轻嗅了一下，说。
“身上也没有一丝酒气。”
路闲：“……”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路大人这边可真是热闹。”
文丞相也端着酒杯过来，倒不是他要来敬路闲，而是借着热闹同几位皇子拉近关系。
“哪敌得过丞相大人。”姬扶虞面上挂着笑意，眼底透着淡淡的冷意。
文丞相一愣，不知道二皇子为何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姬星澜附和，“那确实，我瞧丞相大人都忙得抽不开身。”
“二殿下、三殿下说笑了。臣不过是……”
没等老丞相往下说，姬长朔冷哼一声。
“不过是忙着拉拢人心，忙着仗势欺人，忙着横行霸道。”
“殿下这是哪里话？臣对大梁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心思。定是有人栽赃污蔑，那人是谁，臣可与他当面对质。”
路闲静静看着他演，怪不得是当朝老臣，这演技……吊打娱乐圈多少人。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文丞相平白无故蒙受了多大的冤屈。
“丞相大人可莫要胡说，大皇兄何时说过丞相大人有二心？可要论横行霸道、仗势欺人，丞相不如问问大公子？”
老丞相面不改色，“殿下，犬子虽愚钝了些，但绝不可能……”
“丞相大人提醒我了。”姬长朔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
“本宫还未将大公子的话转告父皇。”
老丞相脸色骤变，心里直觉不妙。
“大公子说了，他爹乃当朝大官，是孤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要孤转告父皇，领兄弟四人亲自去丞相府赔罪。”
姬扶虞“哎呀”一声。
“瞧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大公子身份尊贵，即便是我们先到，也该将厢房让与大公子，怎么叫大公子在门外站了许久。”
“殿下。犬子心思单纯愚笨，定是受府中的下人怂恿，不是有心冲撞殿下。臣今晚回去便问个清楚，明日携犬子和贱奴负荆请罪！”
大公子也在宫宴上，老丞相分明是不想闹大，才借口回家问清楚。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三言两语将罪过全都推给了下人。
姬扶虞“噢”了一声。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大公子受下人挟持，逼迫，才会这般身不由己？”
老丞相若说不是，那便是大公子嚣张跋扈，可若说是……
没等他想通姬扶虞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姬扶虞笑颜如花。
“我想也是，丞相大人为朝廷效力，忠心耿耿，必不可能将大公子教得这般无礼，是大公子身边的下人狐假虎威，假借大公子的口谕满足私欲。”
路闲正奇怪姬闻珏怎么还替人辩解上，就听姬扶虞说。
“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这种惹是生非，假借主子名头仗势欺人的刁奴……是决不能要的。丞相以为呢？”
老丞相连连点头，“老臣明日就押刁奴来谢罪。”
“丞相日理万机，要是因为这件小事耽误了国事那可不得了。不如这样……”
“明日我亲自派人上门，将刁奴抓起来严惩。丞相大人……您没意见吧？”
老丞相疑惑姬扶虞怎么这么轻易就松口，可一时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几位皇子又这么看着他，他只好道：
“没意见，任凭殿下处置。”
路闲侧身靠近姬闻珏，小声的同他交流。“二殿下这是何意？”
姬闻珏眼睫颤了颤，直觉鼻息间是熟悉的幽香。
他抿了下唇，“我也不知道。”
老丞相哪还敢想着和几位殿下套近乎，擦了擦额角的汗，忙不迭离开了。
姬扶虞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
他虽在和老丞相说话，却也听见了路闲和姬闻珏的悄悄话。
“四弟这么聪明，怎会不知道我的用意？”
姬闻珏扬唇，露出一抹单纯的笑。
“我不如二皇兄聪慧，自是猜不出的。二皇兄若不嫌弃，可愿指点一二？”
姬星澜没听出别的意思，只是点头附和。
“是啊，四弟肯定也和我一样一头雾水，不过没关系，明天应该可以看好戏了。”
姬长朔深以为然，不得不说他二弟心思深，猜是猜不透。
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以他们的了解，这事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一定在憋阴招。
路闲也知晓姬扶虞手段多，可没亲眼见过，不过只要不用在他身上，路闲还是格外期待的。
……
四位皇子没有在他身边坐太久，很快就被老皇帝和皇后叫上前去。
路闲对歌舞表演的兴致不高，正想出去吹吹风，又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
“路大人。”
路闲：“顾二少爷。”
来人正是顾指挥使的弟弟——顾颂安。
路闲可不觉得顾颂安是来找他闲聊。
果不其然，他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
“兄长知我不胜酒力，可应酬又是难免，他便叫人将我的酒换成了酸梅汁。”顾颂安朝他俏皮一笑，“我知太傅的酒也被我兄长换过。”
“他这人就是这样，话少但很是细心。之前不知道兄长和太傅关系甚好，怠慢了太傅，我偷偷换了酒，自罚一杯可好？”
路闲：“不必。”
他不信顾颂安是诚心的，假意的就更没必要。
路闲和顾指挥使有些交情，但并不会因为交情就委屈自己和顾颂安交好。
“路大人是讨厌我？”顾颂安一脸受伤。
路闲淡淡：“没有，顾二少又不曾犯错，何须自罚？”
顾颂安自责，“我要是知道太傅同兄长的关系，那日应该更热情相邀。”
“既然太傅不想同我喝酒，那我也不打扰太傅了。”
路闲没想到他又走得这般爽快，难道要去同兄长告状？
算了，随他去。
宫宴还没结束，陛下便称身体不适，要离开。离开前还以茶代酒，同大臣们又饮了一杯。
路闲没有设防，举杯将酸梅汁一口饮尽，不曾想酸梅汁变成了梅子酒。
入口冰凉爽滑，一口咽了下去。
怪不得顾颂安走得这么爽快，是故意把他的酸梅汁换成酒？
想看他喝多了丢人？
路闲是不担心他下药，毕竟是顾颂安拿来的，酸梅汁变成酒，他可以说是不小心拿错了。
若要下药，大可用酸梅汁，这样谁也说不清路闲喝的是不是原来那壶酸梅汁。
换成酒再下药多此一举，还徒增嫌疑。
“咳咳。”
路闲捂嘴咳了几声，还真是被家里人宠着护着的，手段太过低级、幼稚，还很无聊。
路闲不胜酒力，一杯下去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灼热。
他起身朝外走去，吹吹冷风应当有助于醒酒。
“大人可是要如厕？”
有小太监专门候在门口，负责处理突发事件，比如带宾客们更衣或者如厕，也为了防止有人喝多摔倒等问题。
路闲喝了不少酸梅汁，被这么一问，想着去去也行，便点了下头。
“大人随奴才来。”
路闲跟着小太监去了，宫宴上人多，小太监领着他去远一些的地方，说是不用等候。
“大人若有事，唤奴才一声便可。”
小太监恭敬在外侯着。
等了一会，小太监瞧见身边多了一道影子，还没来得及转头，开口就问：“大人可是好了？”
回答他的是一记闷棍，小太监当即晕了过去。
……
路闲出来便见小太监身形忽然变得壮了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眼花。
也没多想，他打着哈欠，跟着小太监回去。
“刚才过来有这么远吗？”
路闲喝完酒感觉步伐有些飘，他是很少喝酒，可也知道这是醉酒的反应。
“大人，可是喝多了记差了？要不奴才扶着您？”
又走了一会，路闲直觉不对，还没开口便被狠狠一推，落了水。
他毫无防备，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好不狼狈。想要开口呼救，张嘴就被湖水灌了一口，顿时呛咳起来。
身体越发无力，眼皮变得沉重，几息之间他便沉了下去。
“哼，下辈子投胎注意点。哦不，水鬼可没机会投胎。”
湖边的黑影离去。
……
“路瑾闲去哪了？”
姬扶虞同姬长朔终于打发了要来敬酒的人，忽然发现许久没看见人了。
“我看见他刚和一个小太监去了，应当是如厕，不过去得好像有些久。”
姬星澜面色通红，也喝了不少。
姬闻珏眸光微闪，“我去看看。”
姬长朔：“他又没喝酒，迟迟未归，别是跟丢了或者迷路了。”
姬闻珏已经起身往外去，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他又说不上来，先把人找到再说。
姬闻珏问了几个宫人，都说没瞧见。
“我瞧见了，小李子带的路大人。”
……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溺水了。”
不知谁叫唤了一声，姬闻珏跟着匆匆赶去。
小宫女大叫，“快来人，在那里！”
姬闻珏循声望去，就见湖面上飘着一个人，月光下能瞧见黑漆漆的湖面上飘着个人。
溺水的人是会往下沉，飘起来的……
“不、不会死了吧？”小宫女吓出颤音。
姬闻珏定睛一看，是熟悉的绯红色。
“小殿下！！！”
姬闻珏扑通一声跳下水，朝着绯红游去。
“小殿下太危险了，快回来！！”
“你们还不快去救人。”
接着又是好几声落水声，朝着两人方向游去。
湖水很凉，姬闻珏的心跳很快。游近了一看，果然是路闲。
他顾不上多想，伸手抓住路闲纤细的手腕，路闲的皮肤很凉，还有些冰。
姬闻珏想着先带人回岸上，手臂揽过路闲的腰身，很细，贴近了才发现……
路闲的胸口有微弱的起伏。
溺水的人不该有这么平稳的心跳和呼吸。
路闲身上全湿了，垂着眼睫，神色安详，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怎么看都不像是溺水了，反而像是——
睡着了？？？？？
姬闻珏：“…………？”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醉酒
，还差 